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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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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苦嗎?」李寫意若有所思地呢喃。 然後,屋裡突然沒了聲息。 王子忻與小魚面面相覷,難道風穀主已經被苦藥嚇得昏厥了不成? 王子忻還記得風穀主給自己治病時,總是一副酷酷的表情,沒想到也有這樣任性的時候,實在是……讓人大出意料! 子忻的風度甚好,何況對方又是自己的恩人,所以他只是嘴角幾不可見地抽搐了一下,小魚則已經掩嘴笑得半死了。 「進去看看。」小魚好不容易停住了偷笑,朝王子忻打了個眼色,然後踏在房門前,猛地推開。 「少莊主……」她的一句話沒有喊完,人已呆在了原地。 床榻邊,李寫意坦然地抬起頭,她的唇角還留著剛剛渡給風隨溪的藥汁。 「寫意姐姐……」王子忻站在小魚身後,已經長高的原因,他同樣看見了剛才的一幕。 他們,是在接吻嗎? 王子忻呆住了,那天在藥谷,四哥王子情也是這樣吻了李寫意,他與小魚在暗處看得清清楚楚,還為此偷笑了好幾天。 可是方才,她低著頭,分明在吻風穀主! 「子忻。」李寫意淡然一笑,親切地喊了一聲,沒有絲毫扭捏或愧疚。 王子忻後退一步,突然轉身往外跑去。 李寫意愕然地望著他的背影,剛準備問小魚,哪知小魚也是跺了跺腳,扭身追著王子忻而去。 「他們怎麼了?」李寫意不解地問。 風隨溪似笑非笑地望著她,突然開口道:「我還要喝藥!」 李寫意白了他一眼,冷酷地說:「這次自己喝。」 「……那不要了。」風隨溪瑟縮了一下,乖乖地縮回床上,等了片刻,才終於好心地提醒道,「去看看子忻吧。」 「嗯。」李寫意放下手中的碗,人已踏出。 聽到那個漸漸遠去的腳步聲,風隨溪突然希望信永遠不要找到解藥。 王子忻並沒有跑出去多遠,到了那晚與小魚一起看星看月的地方,他便停了下來。 小魚緊追過來,默默地站在王子忻的身邊,想說一點應景的話,一時之間卻不知道說什麼好。 「寫意姐姐是不是變心了?」好半天,王子忻才訥訥地問了一句。 小魚愣了愣,不好去說少莊主的是非,正猶豫著怎麼回答,身後傳來一串緩慢的腳步聲。李寫意踏上臺階,靜靜地站在王子忻的身後。 「什麼是變心?」她淺笑著問,並沒有絲毫不悅。 王子忻臉色一紅,垂著頭不說話,可是眼神裡的憤憤,分明是為四哥不平。 李寫意只是微笑地看著他,帶著坦然而寵溺的表情。 「寫意姐姐是不是……喜歡風穀主?」又是好半日的沉默,王子忻才低如蟻蚋地問道。 「那子忻喜歡小魚嗎?」李寫意反問道。 「當然喜歡。」王子忻沒有絲毫猶豫,清亮的眼睛如寶石一般明澈,「小魚對我很好。」 李寫意莞爾,轉頭望了一眼小魚,小魚則紅了臉,不自在地說:「我還有事情沒做,你們……你們先聊……」說完,竟這樣跑開了。 李寫意忍俊不已,又回頭向頗有點愕然的王子忻繼續問:「那子忻喜歡寫意姐姐嗎?」 王子忻愣了愣,盯著李寫意淡然無波的臉,驀地垂下頭去,訥訥地說:「……喜歡」這句『喜歡』沒有方才那樣理直氣壯,卻百轉千回,漲紅了王子忻的臉。 李寫意沒有注意到這之間的不同,只是站在他面前,柔聲說:「所以,一個人是可以喜歡很多人的,喜歡自己的朋友、親人、夥伴,或者……愛人,子忻,你還小,所以並不懂,並不是所有事都是非黑即白,許多時候,我們無從選擇,也不需要選擇。」 王子忻怔怔地看著她,純美的臉上滿是迷茫。 「好了,別多想,好好地治好眼睛,不要讓你四哥擔心。」李寫意拍了拍他的肩膀,用長輩的姿態訓導道。 聽到她說著四哥,王子忻又是一陣心安,也不再揪著牛角尖不放了,靦腆地點了點頭,然後逃也似的跑了回去。 李寫意微笑地看著他的背影,直到那抹黑點消失在視線之外,她臉上的笑容才漸漸收斂。 那種話,也只能騙騙小孩吧。 只是,變心了嗎? 她淡淡一笑:既然已無心,又何來變之說,只求行事無愧而已。 正沉吟著,風二從莊外急匆匆地趕了進來,見到她,連忙皺眉道:「李姑娘,你有個屬下在谷外,要求見你。」 李寫意心中一喜,「是信嗎?」 風二愣愣,「誰是信?」 李寫意欣然笑道:「是給你們谷主送解藥的人,派人將他接過來吧。」 風二聞言大喜,連忙安排人出去,引著信穿過了迷瘴林,李寫意則一直坐在亭子裡慢悠悠地等他。 過了兩盞茶的功夫,信終於被風二帶到了面前。因為長途跋涉,連番勞累,信的臉色極差,掩日遮月的光芒也暗淡了不少。他沒有戴面具,所以能很清楚地看到他的表情,眉宇間的迷亂沒有逃過李寫意的眼睛。 「發生了什麼事嗎?」李寫意很難想像那樣一個冷淡到骨子裡的人,會被什麼事情觸動如此之深。 信搖頭不語,伸手將懷中的瓷瓶遞了過去。 李寫意接過來看了看,然後交給風二去驗證一下,稍後拿給風隨溪服用,這才重新坐下來與信談一談魔宗的事情。 信猶豫了一下,然後極坦然地將魔宗發生的事情如實彙報了,只是掩飾了山洞裡發生的事情。只說卓雲身體太弱,考慮到她的性命安全,所以沒有將她一同帶下陰山。 李寫意眼神閃爍了一下,雖然信說得極含糊,但是在迷魂林裡,兩個分明敵對的人會如此默契,已經讓她震驚。再說到沼澤地,卓雲想也不想地將信推了出去,而不是以信為踏腳石,自己踩著他逃走的時候,李寫意已是一片了然。 她微微低頭,覺得又可喜又可惱,半天才說:「卓雲……並不一定是我們的敵人。」 信不解地望著她,「可是魔宗……還有殿下那邊……」 「根本分不清敵友,她的許多行為與我們是相悖的,但又有許多的事情,與我們是相符的,雖然不知道她到底想幹什麼,但是可以肯定,她並不是真的輔佐太子。以她的才能,但凡有一絲真心,朝廷又何至於成為如此格局?」李寫意輕聲說,「所以在事情沒有弄清楚前,我們先不要動她,即使這一次她做得過分,卻並非是真的想殺人,否則你又如何會拿到解藥?」 「那這件事,少莊主不追究了?」信有點矛盾地問道。 「一定要追究。」哪知李寫意神色一變,無比堅硬地說,「我是一個小氣的人,別人敬我一分,我必然要敬別人三分,難道鳳翔莊和藥谷是可以任人隨意欺淩的麼?」 「少莊主想怎麼做?」 「她不是想對付鳳儀教嗎?」李寫意淺淺一笑,「我助她一臂之力,讓他們痛快地火拼一次。」 信默然,這一招借刀殺人,恐怕要好好地規劃一次了。 領命後,信正準備退下,卻不防李寫意冷不丁地說了一句,「信,我不曾將你當屬下待,你是瑾王的義子,便是我的兄長,所以有些事,你可以不必顧慮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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