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美人謀 | 上頁 下頁 |
一四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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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一愣,然後沉下臉道:「你的酒量,也敢跟人比嗎?」 他們在一起喝過酒,甚至見過她兩次醉容,第一次,她為他撈月,卻掀開了他的面具,第二次,他為她心疼,偷吻了她。 這個人不僅沒酒量,也沒什麼酒品,當然,信也有乘人之危的嫌疑。 「你答應嗎?」卓雲不怕死地反問道。 「既是你自願,我有何不可?」信絕美的臉上滑過一絲戲謔,方才沉若煞神的神情也略略鬆懈了些。 即使面前這個人說不出可惡,但是,依舊懷念她的醉容。 那麼脆弱無助,卻又那麼倔強驕傲。 卓雲唇角一勾,狐狸般的笑顏再次從眉梢眼角逸出來,眼波瀲灩,似融化了最美麗的星空。 信看得有點失神,隨即惱怒地轉過臉,「酒呢?」 他必須,殺了卓雲,因為卓雲不是他的敵人,而是少莊主的敵人! 他沒有寬恕她的資格。 「拿酒來,百年竹葉青。」卓雲拍拍手,自有一位店小二抱著兩大壇未開封的酒走了上來。到了桌前,那小二放下酒罈,興致勃勃地介紹道:「公子真是好眼力,這百年竹葉青正是我們店的鎮店之寶,俗稱一碗醉,就是說無論酒量多好的人,只要一碗就能醉,不知公子……」 「全部留下吧。」卓雲揮揮手,笑道,「至於銀子……」 「公子既是柳公子的客人,還談什麼銀子,只是公子少喝點,這酒後勁很大。」小二又囉唆地交代了一句,這才退了下去。 卓雲抬眸,近乎挑釁地望著信問:「怎樣?一人一壇,敢不敢?」 「只怕你不行。」信說著,便拍開了身後酒罈的泥封,一股馥鬱馨香的醇酒味頓時彌漫了酒樓的每個角落,連下面經過的人也不由自主地向這邊望了過來。 「果然是好酒,這樣的酒丹青也不知道給我一點,還藏在店裡,唉,回去得好好教訓他一頓。」卓雲一邊沒頭沒腦地感歎道,一邊為自己倒上了一滿碗。 信也二話不說,滿上一碗,然後仰頭喝盡。 入口極致辛辣,直竄到喉間肺腑,然後馬上就有甘甜之味從舌底逸出,頰齒生香,確是好酒。 再看卓雲,那人一喝酒便紅了臉,朦了眼,一碗未盡,已經是憨態十足。 「認輸了?……」信的一句話還未說完,卓雲又為自己滿上一杯,很豪氣地一口飲盡。 信愣了愣,只得又喝了一碗。 卓雲的臉愈加紅,眼波是江南雨後的湖,氤氳含情,明明似醉了,偏偏又能一碗接一碗喝幹,連換氣都不用。 信有點上當受騙的感覺。 可是情勢如此,他只能陪著喝幹,心中已覺不妥。 如果這樣都還沒醉,那以前醉後失態的事情,包括第一次吻她的時候…… 信鬱悶得半死,幾乎不用卓雲催,喝得比她還快。 兩壇喝盡,小二又極肉痛地抱來兩壇,偷眼瞟了一下這兩個酒量驚人的客人,腳就似釘住了一般,再也動不了分毫。 卓雲自不必說,面若桃花,眼若秋水,嫵媚至極,連信也終於染上了紅暈,寒星一般脫俗的眼眸,也隱隱帶了醉意。他本是絕美之人,卻極冷極不真切,一分醉意,恰恰添了那一絲絲不多不少的凡塵之氣,反而有種莫名的魅,如初謫世俗的神子,九分思仙,一分思凡。 見那小二久久不肯退下,卓雲斜眼瞟來,風情慵懶,聲音卻寒冷如九州之冰,「還準備看多久?」 那小二打了個寒戰,連忙轉身往樓下走去,到了樓梯口處,又忍不住回首重新看了一眼信。 卓雲不悅地掃過旁人驚豔的眼神,突然將身子往前一傾,眾目睽睽下,吻住信微啟的唇,然後在信愕然的注視下若無其事地移開,「這個人是我的,你們再看,就把眼睛留下來。」 酒樓其他人立刻將頭轉過去,不再貪圖美色。 信恍惚了片刻,隨即勃然大怒,拍案而起,「卓雲你……」 那句話還沒說完,頭卻突然暈眩起來,眼前的景象變成了幾重,連卓雲欠揍的笑容,也莫名地模糊起來。 他的身子晃了晃,然後跌回了座位上。 「你明明是風信子的首領,明明最擅長陰詭之事,為什麼就是對我這麼放心呢?」卓雲站起來,望著已經醉倒在桌上的信,微微一笑,「我從五歲後,就未醉過了。」 說完,她隨口吩咐了一聲,「把他帶回魔宗,他不是很想知道魔宗的深淺嗎,這一次,讓他如願。」說完,她又俯下身,深深地凝視著信美若天神的臉,伸手將搭在他臉上的散發拂開去,「你既然已經溺水,那就不要出去了。」 「宗主,」魔影已經走了進來,憂心地望了一眼信,「真的要將他帶回魔宗?」 「我的命令還要說第二遍嗎?」卓雲冷淡而平靜地質問了一句。 魔影立刻垂下頭,「不敢。」 「走吧。」卓雲漫步往樓下走去,經過柳丹青身邊時,她又撇嘴道,「丹青,以後有好酒不能私藏啊。」 柳丹青乜斜著她,沒好氣地說:「主上喝酒跟喝水一樣,這樣的極品獻給主上,不是暴殄天物嗎?」 卓雲點點頭,極贊同地說:「也是。」 然後又回首,望了一眼被算計的信,淺淺一笑。 陰山山巔。 自十幾年前魔宗被武林各派聯手逼出中原之地後,魔宗的主要精英都聚集在陰山總部,這個人煙罕至的陰山絕頂。 這裡固然沒有藥谷那樣的天然瘴氣,但是從山腰到山頂這段路上,卻五步一哨,六步一陣,若想安然地從山腰闖到山頂那座巍峨的殿宇,天下之大,恐怕無一人能辦到。 殿宇以黑色為主色調,中間一座高聳入雲的主殿,眾偏廳則按八卦陣形分散周圍,輔以山頂的奇石嶙峋,依著山勢,這殿宇本身就是一個絕好的陣形。 也因為這天崖之險,千百年來,魔宗每每受到滅門之禍時,都能保存最精要的實力,等著重新崛起的機會。 卓雲坐在床榻邊,一眼不眨地望著熟睡中的信,信的呼吸始終均勻,似乎一時半會兒醒不了。 她終於站起身往外走去,順手合上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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