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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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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情不語,眸光微凝。 「殿下,並不像世人以為的那般全然沒有自己的勢力吧?」李寫意又問。 「你想問什麼?」王子情冷聲問。 「子忻殿下身邊有一個絕頂高手,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也應該是齊王殿下安排的人吧。」李寫意琥珀般的眼睛透明洞悉,讓面前的人有種無處遁形的無力感。 「是。」王子情定定地望著她,聲音愈冷,「我雖然力不能及,但至少是個男人,總該有點資本去保護自己關心的人。只是,這絕不是李姑娘以為的勢力,無非是一些王府護衛,保護本王的安全而已。」 「殿下固然沒有其他打算,其他人,卻未必相信,殿下難道不知道不進則退的道理嗎?」李寫意不理會他的語氣,依然笑得安然。 「這些年,本王早已表明姿態。說實話,與父皇爭執,流連煙花之地,便是要避開這些紛爭,告訴世人我無心扯入奪嫡之事,現在又怎麼會重新踏進去?」王子情譏嘲地一笑,「抱歉,本王對皇位,絲毫興趣也沒有。」 「聽說聖上本有兄弟三人,如今,卻只餘下聖上一人,殿下可知其他兩位王爺如今安在?」李寫意話音一轉,戲謔地問。 王子情臉色一變,厲聲斥道:「大膽!聖上的事,豈容你在一旁置喙!」 「齊王殿下,你應該知道我的意思,又何必對寫意的表達方式耿耿於懷?」李寫意緊緊相逼,目光專注地放在王子情臉上,「天家之爭,想置身事外,真的可以做到嗎?」 「本王早已向太子說過,待太子登基之日,便遁隱山林,不問世事,李姑娘也未免太杞人憂天了。」王子情幾乎是耐著性子與她糾纏,若不是看在她帶風谷主為王子忻治眼疾的這件事上,他幾乎想拂袖而去。 「殿下,我們打個賭吧,如果有一天,你的兄長要將你置於死地,你就絕了這些兄友弟恭的幻想,怎麼樣?」李寫意清清淡淡地說,語氣雖淡,內容卻如此冷酷血腥。 「你——」王子情大駭,怒極了,反而無語。 「聽聞靜妃在宮裡也並不好,太子若即位,也不知會怎麼安置靜妃娘娘,難道殿下可以將靜妃娘娘也一併帶出宮嗎?」李寫意的語氣蘊含著事不關己的冷漠。 「李寫意!」王子情終於低吼一聲,「你有什麼資格在這裡指手畫腳,你到底是誰?想要幹什麼?」 「我只是一個謀士而已,想尋一個英明的君主輔佐,奈何秦王與太子皆非良人,為了給天下人尋一個良君,我選了殿下。」李寫意嘴角噙笑,那抹笑,便如一張面具般,將她的情緒隱藏。 「那是你的選擇,我只能遺憾地告訴你,你選錯人了,無論你怎麼說,我絕對不會涉足這件事。至於本王的母妃,還有子忻,本王確定能保護好他們……現在,本王只想保護自己重視的人,至於天下人,我既已無心,他們又與我何干!」 「真的可以保護嗎?」李寫意冷笑,似乎別有所指。 王子情倏然斂眸,面上的沉痛一閃而過,「楚國也是一個有王法的地方,一個人安安穩穩地活著,並不算難事。」 「王法?上位者若要殺一個人,還需要理由嗎?瑾王身死,難道不足以提醒殿下嗎?想在這世上安穩地活著,不是一味地隱退,而是要擁有足夠強大的力量。自古以來,莫須有的罪名比比皆是。齊王殿下,你又何苦自欺欺人呢?」 王子情身子微震,這一次,破天荒地沒有反駁。 「再何況,這次婚事雖是由寫意出謀,卻得到了湘南王與聖上的一力支持,可見聖上也別有打算,殿下想退,卻也無路了。」李寫意安靜地提醒道。 「無論如何,朝陽,本王是絕對不會娶的。」良久,王子情才悶聲說了一句。 「為什麼?朝陽郡主豈非一個很好的女子?」李寫意強笑問。 「就是因為她是個不錯的女子,所以不能讓她成為權勢的犧牲品,也不能……欺騙她。」 「欺騙?」 「李姑娘既然處心積慮地接近本王,又怎麼會不知道原因?」王子情冷哼一聲,面色雖寒,憂傷依然無可逃遁。 李寫意默然,是啊,如果他心裡沒有朝陽的位置,要他娶朝陽就是勉強他。 他們兩人在前面說得吹鬍子瞪眼,站在後面的李錚早已聽得心潮澎湃。 少莊主,你這樣逼齊王殿下,焉知不也是在逼自己? 在這樣幽深清淨的竹林裡,說的卻是如此冰冷殘酷的話,明明在用整副心思去為眼前的人籌謀,卻偏偏擺出如此冷漠的神態! 氣氛再次沉寂,王子情深吸一口氣,思緒萬千,連向王子忻打招呼的心思都沒有了,轉身便要離開。 「殿下,記住我們的賭約。」李寫意望著他的背影,不緊不慢地提醒道。 王子情身形微頓,然後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他心中,定然在怨我,他明明過得很好,我卻把他生生地拉了出來。」等王子情的身影消失,李寫意方頹然地跌坐在竹椅上,苦笑道。 「那是因為齊王殿下還未想明白,等以後他知道真相了就……」李錚輕聲安慰道。 「沒有真相。」李寫意神色一冷,堅定地說,「李錚,你要記住,我只是李寫意,永遠都是。」 李錚垂首,沒有作答,心中卻已惻然。 若你真的只把自己當成李寫意,見到齊王殿下,為什麼還會如此難過? 風輕葉動。 見李寫意久久未動,李錚下意識地前踏了一步,發現李寫意已經蜷縮成一團,忙倉皇地回頭大喊,「風穀主!快來啊!」他的聲音很大,不遠處屋簷下的風隨溪、王子忻以及小魚皆吃了一驚。 「怎麼了?」風隨溪身隨聲動,話音落時,人已經停在了李寫意身邊。 看著那個已經蜷縮成一團的人,他的面容立刻凝重起來,手搭向李寫意的脈搏,眉頭微簇。 「怎麼樣?」李錚一邊擔憂地看著李寫意額際沁出的冷汗,一邊焦急地問。 「還能怎麼樣,她要找死,難道旁人攔得住她嗎?」風隨溪惱怒地甩開手,任她縮在竹椅裡,無力喘息,動彈不得。 「風谷主……」李錚近乎祈求地望著他,顯然是為少莊主求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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