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美人何以恨傾城 | 上頁 下頁 |
三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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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只是學了,並沒有想著去演奏,因為一彈起古琴,我總不免會想起我的母親,而沒想到這卻成了現在扮演一個古代小姐必備的技能。 當初莫離笑那飄渺的琴音,雖引起我內心深處的共鳴,卻也未曾想過自己去彈,沒想到現在竟然要為他而彈…… 手指輕勾琴弦,音色流動,清越而動人,我抬首望著他,然後輕輕啟唇。 人生本得意,奈何聚散苦匆匆。 佳人曾在月下輕舞袖,今宵對月獨酌狀從容。 可誰知?離後夜夜獨坐寒窗,一曲亂驚鴻。 琴音飄渺,餘音繞耳,我緩緩地收起尾音,然後淡淡地笑了:「王上,你的苦,若晚明白。」 他為何而苦,又為何而惱,我不明,也不想明,不過此一曲,只不過是屬於雲若晚該做的安慰和表達情感的方式。 「若晚,你理解錯了。我對她,並非那種感情。」他明白了我的意思,然後輕笑起來。 「王上以風流狀無情,難道不是因為不想再被騙嗎?」我抬眸,凝著他,嬌羞而語,「所以若晚從不相信王上是花心之人,只不過王上的苦無人知而已。」 伸手牽起我的手,他凝著我問道:「若晚,你當真願意與朕榮辱與共?」 我微微頷首:「嗯。」 「你可知你點頭以後,面對的將會是一個截然不同的世界,如果是這樣,你還是要點頭嗎?」他再度問道。 我再次堅定地頷首:「是的。若晚願意從此與王上榮辱與共。」 「為何而風流?」他的眼幽幽地望向窗外,「若晚,你可知,朕這個王,既沒有兵權,還沒有政權?如此,朕能算是王嗎?」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所以朕只能韜光養晦,讓他們對朕放低戒心,有朝一日,朕定要拿回本該屬於自己的一切。」 果然是如我心中所想的那樣,但真的從他口中說出,我又覺得有幾分不真實。 難道經過如此短暫的相處,他真的就這麼相信我了嗎?又或者只是在算計著些什麼? 「王上……」我輕喚出聲,「不管如何,若晚都會支持王上的。」 不管現在說什麼都沒關係,因為我們只是在彼此欺騙。 他輕擁我入懷,凝著我的眼神卻讓我迷惑了,那裡面流動著的柔柔情誼似乎並不是假的。 他說,其實朕一直都在看著你。 他說,若晚能有如此心意,朕真的很高興。 他說,如今的朕,縱身花間,自問配不上你,所以現在朕不會碰你,等到朕大權在握之時,朕定只為你而笑。 這樣的話,又到底是真是假? 一曲九天,直上雲霄,氣勢磅礴。 我花間彈奏,雙目含笑,他風中舞劍,英姿勃發。 如此的良辰美景,如此的君王伊人,溫馨如畫,該是如此認為的人都是這樣的認為著。 宮廷之中,早已盛傳,王上獨寵雲丞相之女,荒廢朝政,我亦可以感受來自周圍宮妃的種種敵意,可是我不想理睬,也不屑理睬。 我來這後宮,並不是為了和這三千後宮佳麗爭寵而來的,我來這裡的目的,是和眼前的男子鬥智,讓欲控制我的聖長老一敗塗地。 他的承諾,他一直都遵守著,我們相伴數日以來,煮酒談笑,對月長歌,縱琴舞劍,他對我始終都溫文有禮,只是偶爾略帶著寵溺的親吻,淺嘗輒止。 這樣的美好,讓我差點以為自己真的可以就這麼幸福下去,可是我知道這一切不過是鏡花水月。如果他依然是江湖上那個瀟灑不羈的墨面鬼盜,或許我們真的有可能就這樣到老。可是他不是,他是景禦的天子,是一個想把權利握在手中的男子,這樣的他,從一開始就註定和我沒有結局。 我不想過那種和三千佳麗爭寵的日子,我也沒有那種母儀天下的心胸,我更不想從此俯仰一個男子的鼻息而生活。 所以等到弄清了事情的真相,等到我要回了自己應得的尊嚴,我終究會離去。 「晚兒。」焦急的聲音響起,我猛然回神,才發現手已經被他握在手中,指尖正滲透著一滴嫣紅的鮮血。 原來,一時心思恍惚,琴弦就這麼斷了。 「我沒事,王上。」我釋然一笑,淡若清風。 話音未落,手指已經被他含在口中,我臉色一紅,嬌羞地喚了一聲:「王上,你……」 一直以來,我扮演著雲若晚這個角色,絲毫沒讓自己有一點的破綻,而他也演繹得如此完美,我絲毫尋不到當初那個鳳流刖的一絲影子,當真是徹底地遺忘了。 他優雅一笑:「累了吧。我們還是去休息吧。」 乖巧地頷首,我任他牽著手一路來到了卻君亭。 亭子的對面,有一片水簾,水簾上的石壁上隱約刻著幾個字,我笑著問道:「王上,那裡是什麼地方?」 他隨著我的視線望去:「那裡是藏書閣,這還是王叔小時候的設計,晚兒有興趣嗎?」 王叔?宮歌珞?竟是那個男子的設計。 「嗯,若晚想去看看可以嗎?」面對任何人,我都有絕對的信心,但面對他,我真的有那麼點無措。 於是在亭裡小憩了一會,我們就沿著湖邊,一路走到了藏書閣,從遠處來看,那只不過是一道類似瀑布的水簾而已,但走近一看,才知道這裡別有洞天。 牆壁上那個石獅,一看就知道是機關。 果然,宮離昊輕輕一按,水流瞬時從兩邊分開,我們從水流之中走了進去。 藏書閣裡面果然是有著萬千藏書,藏書並不是雜亂無章地存放著,而是如現代圖書館一般按類型清楚地編排著。 我們一路走去,走到一個名為「宮廷私著」的架子面前,我停住了腳步,宮廷私著應該是宮廷之中的人自己寫的吧,這其中或許有些什麼蛛絲馬跡可尋,於是隨手取下面前的一本書,那書面上竟寫著「流刖景軒二十三年著。」 流刖?是他寫的嗎? 「王上,流刖是誰?」我故意問道,看他怎麼回答。 他走到了我身邊,拿著我手上的書一看,笑著道:「這是王叔小時候寫的,王叔他字流刖,除了父王那一輩的人會如此喚他,現在已經很久沒提起這個名字了。」 流刖?宮歌珞竟然字流刖? 「那王上呢?王上又字什麼?」我掩下心中的詫異,輕問道。 「紫軒,朕字紫軒。」宮離昊的聲音如鐘鼓一般敲打在我心頭,我瞬時恍然大悟。 我似乎被那個男人引入了一個誤區,因為最後留下的那張字條,說什麼鳳流刖就是宮離昊,景禦的天子,讓我一開始就有了先入為主的觀念。 這原來一開始就是個陷阱,而我竟然被耍得團團轉了,自以為聰明地在宮離昊身邊找答案。 為何宮離昊會不認識我,為何宮歌珞會知道我的一切,而且輕易地看透我的偽裝,因為宮歌珞他才是真正的鳳流刖。 因為那張字條,因為那容貌,再因為最後那杯讓我對他打破信任的下了迷藥的酒,我順理成章地認為宮離昊就是鳳流刖,認為他欺騙了我,所以順理成章地不想再去相信,認為他是在偽裝,偽裝著不認識我,殊不知他本來就不認識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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