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美人遲沐 | 上頁 下頁 |
八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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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子潔淨,家具嶄新。 大盆大盆的傲然牡丹一路擺放。 洛梓軒原為我備下的屋子原是這樣漂亮,心驟然一暖。 從回廊剛繞過偏殿,就看見後院裡那枚纖細地身影。 烏黑的長髮綰成墮馬髻,月白的衣衫,繡著大朵白玉蘭,鬢間一串細碎瓔珞,在微風中輕巧擺動,發出細碎的聲響。 「在想什麼?」 走到她旁邊,對她笑笑,然後蹲下,從籃子裡取出香燭,啊,還有兩盞小巧的荷花燈,繡言真是想得周到。 正感歎著,梁遲萱忽然蹲下身,幫忙擺弄起香燭來,「小沐兒,我們以後都只能這樣偷偷的祭祀爹娘了。」 難以言說地感傷忽然就流落出來,我地眼眶輕微濕潤,慌忙眨眨眼,仰起頭,入眼地是一片灰濛濛的天,墨黑地雲朵霸佔大片天空,卻依然有潔白的地方。 一直下著雨,蠟燭老點不燃,我有些恨恨地甩了甩手中的火摺子,梁遲萱拉了我的胳膊,「你不是帶著荷花燈麼?」 呵,倒真是忘記了。 兩人擺好這一切,向著東方跪下,靜靜地磕了三個頭。 所有語言,懺悔,心痛都埋在心底,雖然是寂靜無人的宮殿,但這到底是皇宮,我們所有的舉止都不能出格,沒有任何背景的我們,只能選擇小心翼翼,連表現孝心亦得偷偷摸摸,這算不算是種悲哀呢? 從前不可一世的梁家,如今卻成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阿萱姐姐,如今只打算在甯懿宮陪姑姑禮佛麼?」 「嗯?」 「聽說刑部已判了東方邪終生監禁,你——」 說不下去,身旁的梁遲萱已面色發白,咬緊的唇畔嫣紅點點。 我所有安慰的話都說不出,行刺皇帝,本該判斬立決,如今的終生監禁,已是最好的結果。 「我會救他的。」 許久許久,她擲地有聲地丟下這樣一句話,眼眸裡的絕然是我從未見過的,怔了怔,梁遲萱忽然笑道,「別擔心,我們的姑姑畢竟是太后,朝廷上總還有人要給她一兩分薄面的。」 我想說,姑姑當日那麼恨極地厲聲責問她,說她為了一個來路不明的逃犯,差點讓欺君之罪安在梁家頭上! 梁家之所以有這樣的結尾,都只因為她當日不顧一切的離去,所以姑姑應該是恨極東方邪的吧,她又怎麼會幫她? 這番話本來都翻滾在喉間,卻硬生生被一個尖利的嗓音壓住——「她們在那兒!」 我和梁遲萱俱是一驚,轉過身,看見淩太師領著大批官員向我們走來,一身淺綠宮裝的淩月悠面無表情地站在大殿邊的牡丹花旁,繡言和宸紫宮的那個小宮女都面色蒼白的跪在回廊的拐角處。 梁遲萱輕輕拉了我的手,雖然她面上是那樣鎮定,但手心裡的濡濕卻洩露她的緊張。 這突兀到來的情況,我們不明所以,而他們亦沒有動,沒有說話。 終於,洛梓軒出現在我的視野裡,隔了一個回廊,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看到他白色袍角在風中翻滾出大朵冷傲的花。 心猛然一陣緊縮,下意識地拉緊梁遲萱的手,她也狠狠地回握了下,再抬頭時,洛梓軒已近在眼前,黑亮的眼睛裡依然是盛滿溫柔的花殤,眉宇間,盈滿溫潤。 第九十六章 陷害(二) 「身子還沒好怎麼還淋雨。」 洛梓軒輕聲責備著,旁拿傘過來,他卻手一揮,徳祿連忙遞給他。 我有些摸不著頭腦的看著洛梓軒撐著傘向我走過來,看著他黑亮眼裡越來越清晰地映出我略顯蒼白的面容。 暗黃的油紙傘罩在頭頂,腰肢被他輕輕攬住,他輕笑著點了點我的鼻尖,「以後不要這麼任性,淋病了,可是你自己受罪。」 梁遲萱已放開我的手退到一邊,我眯起眼看了看他,然後轉頭看向臉色陰晴不定的淩甫沉。 洛梓軒卻騰地輕扳過我的下巴,微俯下身,曖昧的姿勢,「你的男人在這裡。」 吃醋的小孩模樣,讓我突兀地想起當日他歡心滿滿地帶著碧玉簪子來梁沐宮的模樣。 唇角彎了彎,眼角餘光卻掃到牡丹花旁的淩月悠,纖細的身姿,緊咬的唇畔,點漆如墨的眸子裡是不甘的寒光。 「皇上!」 淩甫沉不滿地咳嗽兩聲,洛梓軒卻是看到沒看他,一雙盈滿溫柔的桃花眼盯緊我,纏綿的情感彎彎如流水包裹著我,臉頰禁不住紅了幾分,低下頭,拉拉他的衣袖,「淩太師叫你呢。」 頭頂一聲輕笑,一直盯著我的視線終移開去,洛梓軒懶懶道,「淩太師有發現什麼了?」 淩甫沉向前走了兩步,指了我們身後的冥紙、荷花燈,「皇上難道不認為該讓梁嬪解釋一下?」 庭院裡幾個朝中重臣都雙雙移了視線過去,卻是平淡的表情。 洛梓軒一聲嗤笑,「不過小孩子地玩意,朕的小沐兒小孩心性,擺弄這些又有何稀奇?」 淩甫沉眼神暗暗,「皇上這話臣卻不贊同,這冥紙香燭可不是小孩子玩的東西。」 「那麼淩太師以為是甚?」 「臣以為梁嬪是在這裡祭奠梁氏族人,公然與朝廷為敵,理應押送天牢!」 說著,就要轉身喚人。 卻被洛梓軒陰冷一笑生生僵了動作,「淩太師好大的官威,是連朕都要不放在眼裡了?」 「微臣不敢!」 洛梓軒冷哼一聲,然後笑容滿滿地看我,「告訴他們,朕的小沐兒在這裡做什麼?」 「我——」 實在沒想到會突兀出現這樣的情況,我的腦袋有片刻的空白。 那邊梁遲萱已福了身接過話去,「回稟皇上,梁嬪只是想著為皇上祈福而已,又不願讓眾人知曉後,說是刻意討好皇上,這才來了蘭溪殿。」 「朕的小沐兒還真是可愛。」 一個輕柔地吻突兀印上我的額角,在我還未反應過來時。 他已轉了視線,「淩太師聽明白了麼?」 洛梓軒的笑容些許陰鬱,淩甫沉心下正琢磨著該怎樣回話既可以將梁家這兩姐妹斬草除根,又可以讓自己全身而退,一旁的淩月悠的聲音已冷冷響起,「親人之間的證供沒有絲毫可信度,誰敢擔保她們不會相互包庇串供?」 梁遲萱臉一白,我本能地剛想反駁過去。 洛梓軒已問道,「那麼淩妃告訴朕她們本是在做什麼?」 「不是明顯得很嗎? 孝順女兒正祭拜著爸媽呢!」 「是嗎?小沐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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