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美人遲沐 | 上頁 下頁 |
七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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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搖搖頭,閉上眼,一大滴淚驀滑落。 他對我的背棄利用,刺疼我對溫暖的追逐,心內的傷口尚未癒合,一條一條,猙獰可怖,血色填滿我的記憶。 可是,懦弱的我,腦中竟還有一個細微的聲音在不停告訴我,要我原諒,要我抱緊好不容易得到的溫暖,那聲音那樣輕。 卻有左右我意志的力量。 回宮吧。這三個字從我喉間滾落出那刻。 我忽然感覺到一滴溫熱透過我重重黑髮滴在我脖頸,那溫度太灼熱,燒得我神情恍惚。 眼前驀晃過這麼些日子以來,我與他的點點滴滴,回憶清晰如栩——他黑亮的眼眸,唇角上挑邪魅笑容,薄涼的唇畔,溫熱的指尖。 掌心的寒涼,帶著霸氣的吻——我以為我都忘記了,卻原來是被我埋在心裡的最深處,只要輕輕一扯,仍可開出一樹繁花。 梁遲萱輕輕抱住我,「從今以後,我們再不要分開,我陪著你。無論天涯海角。」 「那麼,東方邪呢?」抱著我胳膊僵了僵,梁遲萱整張臉埋進我墨黑的發裡,聲線哀傷。 「過去了,我和他。都過去了。」 真的都過去了麼?那滲入我冰涼皮膚的溫熱又是什麼?我亦輕輕環住她,在心底惆悵歎息。 月光清淺,紗帳上沾染的大片銀白光芒,流光飛舞,似幻非幻的夜晚啊。 「阿萱姐姐還記得我們十六歲那年抽得的簽麼?」 梁遲萱身子一僵,「雙生結?」 「姐姐還記得呢。那還記得簽文上寫的是什麼麼?」 雙生姊妹,媚主亂朝,禍水傾國。 「姐姐也要進宮了啊。」 我疲憊閉上眼,抱著我梁遲萱仍舊渾身僵硬,卻也沒有再說話。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會突然提起這簽,那念頭只在腦中一閃,卻已脫口而出。 一夜無眠,天空剛露魚肚白時,就有侍女小心翼翼推門進來,在紗帳外恭敬請安。 我躺著未動,眼睛卻睜得大大,梁遲萱輕輕握了握我的手,就要起身,我卻驀反手握緊她,「東方邪呢?」 梁遲萱對東方邪一如當初我對上官昊那樣疼痛的堅持,我不相信她與他都過去了,她追逐的那樣辛苦,所有驕傲都被摒棄,她的心裡滿滿一個他,她與他是,在天願作比翼鳥,在願為連理枝。 「這次你進宮也為他麼?」 就如上次你冒險進宮只為替他拿到九龍環佩。 梁遲萱一怔,眼角淚痣驀開出悽楚殤花,「邪,邪……」 「娘娘,您是要起了麼?」 紗帳外侍女聽得我們的聲音,忙不迭輕聲詢問道,截斷了梁遲萱的話,她仿佛也鬆口氣,勉強朝我笑笑,「起吧,有什麼事,回宮再說。」 我也沒再堅持,喚了侍女進來,簡單的梳洗一番後,徳祿就急急過來請安,說是洛梓軒在偏廳等我們用膳。 我抓緊梁遲萱的手,眼眸裡滲出抗拒的光,即使答應要與他回宮,但此時此刻,我沒辦法說服自己見他,就如昨晚我一定堅持要與梁遲萱同衾而眠。 徳祿有些為難站在門邊,梁遲萱拍拍我的手,笑著對徳祿道,「有勞公公告訴皇上,出門在即,我們梳洗打扮還要頗費一些時辰,請皇上還是先用早膳,一會兒,我們自會到大廳與皇上會合。」 跟在洛梓軒身邊多年,徳祿亦是會看眼色,連忙囑咐了侍女好生伺候著,便恭敬跪安。 我安靜坐在妝鏡前,任由梁遲萱替我一下一下梳著長髮,妝鏡裡的我,仍舊臉色蒼白,眉目間結滿恍然,眼眸近乎空洞,而梁遲萱——微抬了視線,看到妝鏡裡的她,臉色雖好,但眉間的憂鬱卻連綿如山。 大半個時辰後,我和梁遲萱才姍姍來遲,甫一踏進大廳,坐在桌邊的洛梓軒立馬站起來,笑容溫暖朝我們走來,修長的手指自然橫亙過來要牽我的手時,我慌忙朝梁遲萱背後一縮,洛梓軒的臉色驀沉了沉,但只刹那又恢復溫柔的模樣,如水的目光鎖緊我。 尷尬的沉默,我抓緊梁遲萱的手,偏頭看向廳外。 庭院裡鬱鬱蔥蔥的松柏,姿態挺拔,萬丈光芒傾瀉而下,明晃淡金碎點與濃黑深影相互交織,一派搖曳生姿。 「徳祿!」 一聲厲呵打斷我流連在外的視線,身子一顫,右手已被一隻掌心寒涼的手包裹住,洛梓軒的聲音隨之溫柔襲來,「小沐兒,我們回家。」 手縮了縮,洛梓軒的手僵了僵,隨之又加重些許力道,卻未弄痛我。 梁遲萱輕輕捏了捏我的手。 我轉回頭。 看見她唇邊淺淡盛開溫婉笑容,她晶亮眼眸裡盛滿我和洛梓軒交疊的身影。 還倔強的抗拒什麼呢? 既然答應回宮,便該知道。 我和他牽扯還未結束。 承認吧,梁遲沐,在你心中,還是那麼渴望想要回去的,你已放不開遍植海棠的梁沐宮,放不開眼眸黑亮的男子。 洛梓軒牽著我。 我牽著梁遲萱,在侍從們些許詫異的目光下,極其安然走到行宮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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