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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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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奴婢不知。」 「不知?」我微微冷笑,「這才過了多少時候?還是你要本宮幫你回憶?」 「奴婢——」 「梁沐宮內給你荷包的宮女到底是誰?!」我厲聲截斷她的話,流景將頭埋得更低:「回娘娘,奴婢確實不認得她。」 我冷哼一聲:「繡言!」 「奴婢在!」 「給本宮將梁沐宮的所有宮女帶進來,本宮倒要瞧瞧是誰吃了雄心豹子膽敢在梁沐宮放肆!」繡言答應著去了,我走到流景面前,居高臨下的冷然目光,「若是認不出那宮女,相信你也聽過本宮以往的手段。」 流景身子一顫,我面無表情地回身在貴妃榻上坐好。東方邪逼我太緊,我只得逼流景更緊,別無他法。這時,繡言領了宮女進來,福身請安後,我示意流景過去,自己又端了蓮子羹淺淺喝著。 流景在那一排宮女面前緩緩移動著,她背對著我,我看不到她的表情,而她面前的宮女們卻有著惶然不解的神情。半晌,她在一個身著淡青宮裝的宮女面前停下來。我微抬眼:「是她?」 流景轉過身,微低了頭,沒說話,這就算是默認了。我指著那宮女道:「你留下,其他的人都下去。」 內殿只餘我們四人,繡言將燈芯撥得更亮,明亮的燭火照著那身著淡青宮裝的宮女的清秀臉龐。我忽然覺得有些面熟,微微心驚,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回娘娘,奴婢鸞青。」 「你說什麼?!」我駭了一跳,失手打翻了手邊的碗,清脆的聲音在內殿裡久久迴響,繡言也嚇了一跳。我死死地盯著淡青宮裝的宮女,眼前卻忽地晃過梁遲萱的影子。 繡言,鸞青,分別是從小跟著我和梁遲萱的丫鬟。不過,自梁遲萱失蹤後,鸞青亦不見蹤影,為何此刻她竟會在我梁沐宮?! 繡言走過來,借收拾碎片時低聲對我道:「娘娘,此『青』非彼『青』。」她的話適時讓我回醒過來,這才仔細看了看她,清秀的面貌有幾分相似,卻也沒有那個鸞青應有的嬌活,細看眉眼亦是差別甚遠。我微微籲口氣,我似乎太過在乎梁遲萱了,急忙問道:「你受誰的指使?皇后?東方邪?」 鸞青愣了愣,然後騰地跪下:「奴婢不明白娘娘的話。」 「不明白?」我冷笑一聲,轉眼看向流景,「你把在慈甯宮的話仔細說一遍給她聽。」 流景頭越發低下去,低低應了一聲。可她還沒說話,鸞青忽地抬眼看我,眼神沉靜。我心臟突地狂跳一下,這眼神,竟讓我無端端地想起梅香。我眉頭狠狠擰緊,就聽得鸞青道:「奴婢知道娘娘想要問什麼,但奴婢對此,卻是無可奉告。」 連這回答都一模一樣?! 「梅香!」我一聲驚叫,喚鸞青的宮女眉毛輕微上揚,繡言輕蹙眉喚了我一聲,我沒理,走到鸞青的身邊,冷聲說道,「你是梅香。」 我的語氣毋庸置疑,雖然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但鸞青剛才那一眼,卻真的像極梅香。什麼都可以假裝,只有眼神,不會騙人。鸞青微微一笑道:「娘娘果真厲害,只淺淺一眼,竟也可認定奴婢。」 我冷眼掃過呆滯的繡言,說道:「出去。仔細想好說辭,明日告訴本宮。」繡言惴惴不安的跪安,我又掃了一眼流景,她臉色一變,慌忙福身後隨著繡言出去。 「清靜了,你還要藏著?」 鸞青,不,梅香,微笑,伸手緩緩揭開臉上的面具。清秀的眉眼,澄澈的眸子,活生生一個梅香!我還是怔了一下,猜到是一回事,親眼看到卻又是另一回事。「你——」忽然想起那朵繁盛茶花上的手指,下意識地朝她的手看去,捏了方絲帕,並不明顯。許是察覺我所想,她緩緩地移開絲帕,纖細潔白的手指,卻獨獨少了小指! 「萱姑娘給娘娘看過了麼?」她笑得無所謂,輕輕地撫摸著那斷指處,「說起來,奴婢還真是命不該絕,娘娘急怒攻心昏過去,浣衣局便是一團混亂。組織的人趁亂救了奴婢,卻也斬下這一指,是為教訓。」 我眯了眯眼:「你告訴本宮這些做什麼?」 「奴婢以為娘娘經過『大佛寺刺客』事件,是以也瞭解不少——」 「是你?!」原來我梁沐宮真正的內奸卻是被我親自下令杖斃的『死人』!我喝道,「傳話給宰相大人說本宮要見他的,突然出現在大佛寺的神秘黑衣人都是你放出消息引來的?!」 「娘娘英明。」梅香讚賞似地輕笑。 我咬牙切齒道:「不用說,那荷包必是梁遲萱告訴你的。」 她沒說話,我越發恨然道:「她到底想要做什麼?!」她一定要將我與上官的任何牽扯都割斷麼?!我只剩下那麼一個荷包,它祭奠著我最初的愛,祭奠著遺落在回憶裡的杏花少年! 「娘娘多心了,萱姑娘只不過傳話叫奴婢隨時『幫襯』著娘娘。」 「幫襯?」 梅香盯緊我,一字一句:「九龍環佩。東方壇主等得急了。」 九龍環佩九龍環佩!!我強忍怒火說道:「你以後要繼續待在梁沐宮?」 「東西到手,娘娘自不必會再見到奴婢。」 「滾。」我狠狠地咬出,梅香沉默地站起來往外走,臨了門口,我又叫住她道,「宮裡究竟誰是你們的人?流景?」 「娘娘以為奴婢會告訴你?」 我冷哼一聲:「你以為本宮會別無法子讓你開口?」 她一愣,我冷聲續道:「當日本宮能杖斃一個梅香,自也能杖斃一個鸞青。」 「翠微宮。」 翠微宮?蘇芸生?怎會是她?那日我還看到她與洛梓軒竊竊私語的情景,太后如此親近她,難道竟不是洛梓軒一邊的人? 「娘娘難道不記得她身邊的環裳被皇后賜死後,她竟直接去延福宮請罪?皇后所謂環裳告知她的秘密,除了萱姑娘特別叮囑,誰又知道娘娘竟是與上官將軍還有那樣一場過往?」 「放肆!」我狠厲地拍了下桌子,眼神宛如淬毒的刀射向她,梅香卻依舊面不改色,眸子清明如一。 原來那晚夜宴我所見到的上官與環裳的私下見面,卻也是你吩咐的,你該是從上官回朝那刻,就計劃著要我一步一步地進得你的圈套來,幫助你的「他」奪得九龍環佩! 呵!梁遲萱,梁遲萱!我們真是親姐妹麼?你所謂的愛我疼我難道就是將我一再置於危險的境地?!要我怎麼相信,你偶爾露出的溫柔神色是在憐惜我這個妹妹?! 「奴婢告退。」梅香福了身正欲離去,我卻忽然想起梁遲萱那句話—— 「梅香梅薇,如我們一樣的雙生!」 然後「梅薇」這個名字脫口而出,門口的梅香身子巨震,她緩緩地轉過頭,原本平靜無波的眸子刹那卻是風起雲湧:「娘娘,奴婢梅香。」 她的聲音很冷,丟下這句話後,便快步離開。我愣在原地,腦中思緒翻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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