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美人遲沐 | 上頁 下頁 |
三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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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一聲茶杯摔裂在地上,太后氣得渾身發顫:「好好!哀家竟是白疼了你!這種話你竟也敢以一國之母的身份肆意亂說!這也讓哀家不得不相信昨日那些流言就是出自你的口中!!沒了德行的皇后,給了你這位子,豈不是白白糟蹋!今日,哀家就廢了你這皇后!!」 太后恨恨地說完這番話,皇后呆了兩秒,忽地磕頭泣道:「太后恕罪!即使是臣妾吩咐流景去梁沐宮拿了這荷包,也罪不至此,怎能如此輕易廢掉我?!」 皇后說的什麼?我的思緒有些打結,聽她剛才求饒的話,她似渾然不知自己剛才說了什麼,只以為自己派人拿荷包的事被查明了真相,頂多受罰,怎會突然被廢?太后亦是有些不解,沒說話,卻也在此時,那流景突地朝皇后磕頭,聲淚俱下:「奴婢已替娘娘拿了荷包,求娘娘放了奴婢的家人,奴婢弟弟年紀那麼小,再待在牢裡,遲早會死的呀,求皇后娘娘開恩,娘娘開恩啊!」 眾人的注意力卻被流景拉了過去,是以我也沒瞧見一直沉默不語的敏嬪嘴角一抹輕蔑的笑容。 流景的話無異于雪上加霜,太后的臉繃得更緊,皇后卻慌亂地呵斥她:「你在胡亂說些什麼?!什麼你的家人?本宮哪裡關著他們了?明明是你拿了荷包來延福宮說要襄助本宮除掉梁遲沐,這會子又在太后面前亂嚼什麼舌根?!」 流景沒回皇后的話,只淚水漣漣地磕頭:「娘娘開恩,娘娘開恩!」 我看得越加迷糊,到底怎麼回事?皇后怎生說話如此奇怪,即使再怎麼氣悶,以她自幼學習的禮儀斷不會如此失態。我的目光在流景與皇后之間轉了幾轉,忽然有些明瞭,該不是流景就是東方邪所謂在宮裡的線人?而皇后剛才之前的胡言亂語,亦看著有些像神志不清時說的話,而文淵告訴過我,東方邪喂我的『五毒花』發作次數多了,會讓人神志不清…… 東方邪,東方邪,這又是給我的警告麼?還是為了向我證明這皇宮裡你的眼線眾多,就是毀掉一個皇后亦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不安的感覺在心內一圈一圈地蔓延看來,我下意識地摸了摸手腕上的墜子。 突然聽到太后厲聲道:「楊素兒!你這皇后哀家看自是沒必要做下去了!為了爭寵,竟是連國法家典都敢不管不顧!已無後妃之德,皇后之儀,再在後宮待下去,只會令皇家臉面盡失!王喜!去禦書房請皇上!如實地、一字一句地將皇后在慈甯宮的言行告知朝廷那些大人們,順便也告訴他們哀家的意思!」 「奴才遵命。」王喜答應著去了,皇后失控地大叫起來:「太后明鑒,臣妾是冤枉的啊!太后明鑒!臣妾冤枉!」見太后不理,她突地轉過身,狠狠地扯住我,「都是你的計謀吧!你得意了!梁遲沐!我要你死!我要你死!本宮永遠是皇后,你搶不走的!」尖利的指甲穿透薄薄的絲綢,一陣生冷的疼。我沒動,卻有宮人慌忙過來拉她,太后更是氣惱不已,只吼道:「給哀家拉到院子去!她敢再胡鬧,立刻送到西院去!」 西院,亦是冷宮。大哭大鬧的皇后被拉走,太后疲憊地揉揉眉心:「都散了吧,哀家乏了。」 我渾身癱軟地坐下,絲毫沒注意到身旁的敏嬪輕微上揚的眉梢。半晌,我騰地站起身,繡言慌忙進來扶住我的胳膊。 「流景,今日起,你調來梁沐宮。」 我冷冷留下一句話,出了大殿。走過庭院時,被幾個太監按住的皇后的惡毒的目光一路追隨,曾經端莊溫和的皇后,披頭散髮,眉目間大片大片叢生的怨憤。我的腳步未有片刻停留,只是出了慈甯宮大門,忽然覺得滿天的陽光退去不少,天空有些灰暗。走了片刻,竟是悶雷滾滾,繡言催促眾人快些著,我卻擺擺手,腳步放得更慢。 這天,該是有一場淋漓盡致的雨了。 (二)紀梓延――太子延? 雨下起來,繡言慌忙拿了傘過來。我抬手一檔,向前快走幾步,繡言擔憂地喚了聲 「娘娘……」,卻也沒再追上來。冰涼的雨點打在我的臉上,一片濕潤的寒涼,有些像淚,比如流景的,阿香的……梁遲萱…… 心裡一緊,我微微閉眼,下意識地摸了摸手腕上的墜子。這枚墜子到底藏著什麼秘密?為什麼所有人都驚詫於它在我的手上,卻又都不肯直說原因?就連我存心想要丟掉它,它也能奇跡般地再回到我手上。 忽然想起梁遲萱那意味深長的一笑。 「邪要我告訴你,不要忘了你們之間的交易,他的耐心有限,不習慣等太久。」 九龍環佩?九龍環佩?!我到底該如何從洛梓軒的手中拿到?廢後是開篇,我亦有些害怕再等下去東方邪會再有什麼異常舉動。我懊惱地歎息一聲,都怪自己當初衝動,若是梅香還在,倒不至於這麼煩惱,這個「魔曇門」太過神秘,而最接近於它的,似乎只有梅香。 正思忖著,繡言走過來,輕聲道:「娘娘,雨有些大了,您身子又剛好——不如去亭子避避吧。」 荷花池圍著的亭子,薄紗為簾,前面一壇粉嫩茶花開得妖嬈。我點點頭,繡言立馬撐了傘,離得亭子近了,才發現裡面似有人影隨著薄紗在晃動,我輕蹙眉,已有宮人上前撩開薄紗。 背對著我坐在石凳上的一男一女同時轉過頭。 「是你……」 「是你……」 我們同時愣住。繡言立時蹙了眉:「大膽!見了梁妃竟還不知行禮麼?」 淩月悠杏眼一瞪:「你鬼叫什麼?你家老大還沒說話,輪得到你這個跟屁蟲廢話嗎?」 「你……」繡言為之氣結,我微微冷笑道:「繡言你眼瞎了不是?不認得這是堂堂淩太師的千金麼?」 繡言一愣,淩月悠冷哼一聲,別過頭。我亦不想再和她廢話,視線轉到那神秘故人身上,卻見他劍眉微微擰緊,我忽然想起在杏花林時,我亦是冷眼,他的眉亦是不自覺地皺了皺。 真是奇怪的神秘故人…… 無聲對視半晌,我忽然感覺渾身不自在,視線稍稍偏離,卻聽得他道:「雨下得大了,你不要進來避會子麼?」 他說的是「你」,並非「娘娘」,繡言眉皺得更緊,跟著的宮人卻識趣地低下頭。我摸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麼,卻更疑惑他為何會與淩月悠在此?他說今日我自會知道他是誰,意思就是指現在這樣意外的相遇麼? 我吩咐宮人們在外候著,緩緩走進亭子,薄紗輕輕地飛舞,朦朦朧朧地遮住漫天雨絲。石桌上擺著幾樣水果,一壺清酒,卻有三隻酒杯。我在淩月悠旁邊甫一落座,就聽得他笑道:「我說過今日你會知道我是誰的,小美人。」 小美人?我眉頭一跳,這個人,也太大膽了吧,這可是在皇宮!淩月悠卻在這時眼眸晶亮地側頭看我,長長地「咦——」了一聲,隨後看向他:「花心表哥,你連宮裡的花都敢采?」 表哥?他是淩月悠的……表哥?!我驚詫的目光移向他,他暖暖一笑,漆黑雙瞳裡有大片的異樣深情劃過:「在下,紀梓延。」 紀梓延……太子延?呵!我到底在想些什麼!竟然會無端端地想起皇后那一席話!當年的事我雖不很清楚,但我亦是知道宰相大人的手段的,他是絕不會放過任何對他構成威脅的敵人,雖然當年的太子延年僅十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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