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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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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嫣然的左手已輕輕搭在壁天裔的肩上,戴著蝴蝶面具的她輕輕靠在他耳旁低聲喚:「天裔哥哥。」 那一聲帶著蠱惑的輕喃之語瞬間勾起了那一幕幕的回憶:——母親騙人,她說當男子為一個女子拈花于發之時便是最幸福的一刻,可是我怎麼沒有感覺呢。 ——你真像我大哥,他也喜歡這樣摟著我。 下腹突然一陣疼痛的抽搐,他因那突如其來的疼痛緊蹙了眉頭,面前這個猶如人間最純潔的仙子將一把鋒利的匕首狠狠捅進他的下腹。 鮮紅的血在黑暗中一滴一滴灑落在地,染紅了她那潔白的衣袖。 「慕雪,妹妹。」他那剛毅如冰的嘴角勾勒出一抹慘淡的笑意,那笑震撼了眼前那個眼中充滿仇恨的女子。 當翔宇發現不對勁時,眼光散出陰狠,長劍出鞘,狠狠朝她揮去。 「留活口。」壁天裔咬著牙,忍著疼低聲道。 滿堂的歌舞之聲仍舊響遍滿場,眾人皆疑惑地望著那間包房中的白色身影,隱隱有晃動,卻因滿堂的昏暗看不清裡面的一切。 莫攸涵的淚水一滴一滴滾落:「快,快救……救……」聲音顫抖,泣不成聲。 翔宇一驚,才意識到此刻有比殺這個女人更重要的事,立刻將深受重傷的壁天裔攙扶而起,隨即狠狠地瞪著這個刺客:「將她押回宮,嚴刑逼供!」 第七章 記當時·芙蓉冷 我無力地就靠坐在昏暗卻有彌漫著惡臭的牢中,不是冷笑。還記得當莫攸涵看見面具之下的我時,那震驚的表情中還有明顯的殺意,可是壁天裔一直喊著留活口,他們不敢不從。於是,我被關在這天牢種已整整十二日。 我不怕死,因為此時的我已生無可戀,大哥的離開,夜鳶對我的背起,對壁天裔的仇恨……似乎在那一夜的一刀全數化解。 猶記得那句:「慕雪妹妹。」 看似無情,卻又有情。 壁天裔,你臨死前都要用你的謊言來欺騙我,你真以為你的一句「慕雪妹妹」就能彌補你對我的算計,彌補你對轅羲九的虧欠嗎? 一名獄卒端著一碗放放置在我面前,冷道:「喏,吃最後一餐,你就能上路了。」 我不說話,看也不看他。 要死了嗎?我不怕死,只怕我那一刀沒有殺死壁天裔,我會不甘心的。 「真看不出你這女人有什麼能耐,竟能刺殺到武功高強的皇上。方才宮裡傳來消息,皇上崩了,而你……哼,禍國妖女,你知道殺死皇帝是何等罪名,將會用何等手段對付你?扒光你的衣服遊街示眾,讓南國天下百姓唾棄,最後淩遲處死。你知道何為淩遲處死嗎?將你身上的肉,一塊一塊地割下來……」他語氣極為惡毒,恨不得當場就能降我淩遲處死一般。 後面他說了什麼,我一句也聽不進去,腦海中不斷迴響著那句:「皇上崩了。」 真的崩了嗎。 我,真的為大哥報仇了嗎。 看著獄卒離去的背影,我的淚水悄然滑落,含著笑,終於死了嗎。 那我活在這個世上最後一個理由也沒有了,夜宣壁天裔……夜鳶。 如今的我真是應了那句話:妲己轉世,妖孽降臨,禍害南國。 幸好,幸好夜鳶一早將我棄了,否則……我可能會禍害到北國呢。他哪能容我這個妖女將他苦苦得來的北國王位毀了,他還有他的夢想呢,他要將北國帶向繁榮昌盛,他要脫離「北夷胡蠻」四個恥辱的字眼。 淩遲,遊街。 我不要,這樣殘忍的死法我不要。 動了動僵硬的身子,望著身側那漆黑的壁面良久,一陣輕笑,狠狠撞了上去。 一聲悶哼傳遍此間大牢,額頭上突然的麻木讓我的意識渾濁,有冰涼的液體沿著額角滑落,蔓延至臉頰。 我無力地癱軟在惡臭遍地的草堆種,眼神漸漸模糊,腦海中瞬間閃過的是大哥那張滄桑的臉,隨後便是夜鳶最後的決絕。再然後,兩張臉相互重疊…… 望著牢中的黑暗,我緩緩闔上眼簾,嘴角的笑意卻蔓延著。 轅慕雪,終於解脫了。 不用再背負禍國妖女的語言,不用再背負對父親與轅沐錦的厭惡,不用再背負為大哥報仇的負擔,不用再背負眾人的譴責,跟不用再為夜鳶的離開而心痛…… 好輕鬆,真的好輕鬆。 二十一年了,第一次能能夠將那滿心的仇恨與沉重的包袱放下,原來,轅慕雪也可以活得這樣輕鬆沒有負擔。 大哥,慕雪下去陪你了。 完了五年,你在下面是否一直都很孤單呢。不過就快了,慕雪來了,你就不孤單了。 明晃晃的宮燈,一名白衣男子站在高臺之上卻看不清他的臉,我很急,越急便越是看不清楚他的面容。於是,我踏上那條可以直達他身邊的玉階,步履由平緩道急速,可是這玉階又似永遠走不到盡頭。 很累,於是我便做在玉階上,輕喘著仰望那個白衣男子,是夜鳶還是轅羲九? 我不敢喊,怕喊錯了名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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