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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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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頭的李公公陪著笑道:「今個兒天氣好,王后娘娘又來園子裡散步了。」 我疑惑地瞅了瞅他身後的那股大內侍衛:「李公公,近來為何總有大批侍衛來回走動?」 「娘娘還不知?」李公公先是訝異,後了然。朝我靠攏了幾分,壓低了聲音說:「娘娘您的生辰就在這幾日了,王上說是要大擺宴席為您賀生辰呢。那時到場的官員自然不少,為了避免出亂子,便提前命大內侍衛們四處巡視。」 聽到這裡,臉上不免露出淺淺的弧度:「那本宮就不耽擱你們了,去吧。」 一股侍衛畢恭畢敬地由我身邊走過,帶起一陣淺淺的清風,風中夾雜著淡淡的塵土香氣,不經意一掠頭,正好一名始終垂首的侍衛擦肩而過。我楞了片刻,轉身凝望那個背影掩埋在那股侍衛中,越走越遠。 「娘娘?看什麼呢?」紫衣順著我的目光望了去。 收回視線,瞧了眼紫衣,心底湧現出一個可怕的想法:「李御醫要我每日喝的那安胎藥你那兒是否還有?」 「沒有,李御醫每日都會按時命人送一碗的量給奴才熬。」 「那熬過之後的藥渣是否還有?」 「早被打掃灶房的那群奴才收了。」 手驀然收緊,微微泛白,無從下手,從何查起? 「娘娘找藥做甚?」紫衣看出我的異樣,輕聲問。 「罷了,罷了。」我甩甩自己疼痛的頭,不想再繼續問下去,只想快點回家。我答應了夜鳶,不再多疑,不再將後宮攪得天翻地覆,而我,也不想再給夜鳶添麻煩。 蘭花幽香傳遍遠近,瓊庭裡暗香如縷,長長地松了口氣,好不容易才平復的心境卻在紫衣後面那句脫口而出的話語之時,僵住。 「奴婢記起來了,娘娘小產那日的藥還在屋裡,沒來得及熬,您便……」 次日聽聞南北之戰已漸入危境,好似又有一場大戰要展開,武將們早早便被召入禦書房議事,想必一時半刻也無法結束。選了這個時機,我拿到紫衣給我的藥,換上一身太監服,執著雪鳶宮的令牌說是奉王后之命出宮辦事,給了點賞錢便輕易出宮。 這藥我仔細查過,聞過,並沒有異樣。但是我看不出並不代表這裡面就沒有問題。畢竟我對藥理只懂皮毛,唯有真正的大夫才懂其中奧妙。 雪鳶宮是最引人注目的地方,稍有點動靜便六宮皆知,若是這藥中沒有問題便罷了,萬一真有問題,跑了一趟太醫院,還不知會引起多大的風波。所以,唯有我親自出宮一趟,看看這藥中是否真有玄機。 可在這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我一時有些茫然,陌生的面孔,陌生的熱鬧與那淒涼華麗的王宮有明顯的差異。 手中捧著用絲絹包好的藥,看著前面的藥鋪,掙扎猶豫片刻便邁了進去。 我將絲絹攤開,擺放在櫃上:「大夫,您瞧瞧這藥……」 一個年過半百的男子一邊整理著草藥一邊用眼角的餘光瞅了瞅我拿出的草藥。 「安胎藥。」 「大夫,您瞧仔細了。」 「名貴的安胎藥。」 看他滿臉的不耐,我從袖中掏出一錠銀子擺放在藥邊,笑著說:「大夫,您可瞧仔細了?」 他一見銀子,兩眼放光,立刻停下手中的動作,揀起藥便仔細打量著,還放在鼻間嗅了嗅:「這安胎藥由七味藥組成,樣樣名貴,卻有個共同特點,苦!」 「對,就是苦。」我很贊同地點頭,從懷中又取出一錠銀子放在他面前:「藥性如何?」 看到又來一錠銀子,眼中炯炯泛光:「常言道:良藥苦口。這藥雖苦卻大補。」 「您看清楚了?除了補沒其他的不良藥效?」 聽我此言,他又湊近幾分看了看:「看清楚了,的確是安胎的良藥。」 終於,我懸掛在心上的千斤擔子終於放下,長長地松了口氣,我慶倖是自己多疑。 「咦?」這一聲怪叫使我才放下的心又提的老高,忙問:「怎麼了?」 他沉默著將藥放在鼻間聞了又聞,始終不說話。我就靜靜地待在原地,屏息望他。 「藏紅花?」良久,他不是很確定地吐出這三個字。 僵了片刻,我才驚道:「什麼?!」 「高明呀,這藥做得用心。」他連連歎息:「這藥是否放了有一段時間了?」 「五個月了。」 「難怪,若不是放了五個月有些粉末掩藏不住,這沾在藥上的藏紅花必然讓人無法察覺。他將這藏紅花磨成微小的粉末,沾在每一味藥上。而這七味藥又是極苦,煎熬出來必定掩蓋了那微乎其微的藏紅花的味道。公公拿這藥是否有人誤服?不過不打緊,這藥量極少,只要不多服也不會出什麼亂子。」 「若是孕婦連續服用一個月呢?」我幾乎是從頭頂冷到腳心。 「必定小產。」 「若讓您去為誤服此藥而小產的孕婦診脈,您是否能診斷出她小產的真實原因是誤服這藏紅花?」 「應該是可以的。」 可以診斷出來? 就是說,李御醫,張御醫,陳御醫……他們聯合起來撒謊? 我將藥收起,踹入懷中,便盲目地出了藥鋪。 街道上的人聲鼎沸與此時的我對比起來竟是如此可笑,轅慕雪你真是傻,千算萬算,竟沒有料到御醫會是謀害我孩子的真凶。而且還是三位御醫同謀。 不,他們不會是真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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