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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〇


  字字清晰冷淡,冰涼的語氣中帶著幾分宛然。

  「不悔。」我答他兩字。「如你所言,轅羲九在我心中的地位無人能敵。而夜鳶卻是那個將轅羲九屍體如此折磨的罪魁禍首,還是我的丈夫。我有何理由去原諒?連我自己都無法說服自己。」

  「所以,因為恨他,就連對壁天裔的恨都要放下了?」

  他一針見血的直指我的心事,在被褥包裹下的我打了個冷戰,戒備的望著他:「你知道。」

  他的嘴角勾了勾,算是默認吧。

  突然間,整個屋子裡安靜了下來,看著他的表情,喜怒難辨,我突然覺得與他白白相處七年,竟是對他一點兒也不瞭解。

  我深深呼吸一口氣,才試探性一問:「聽說,華蓮是莫攸然舉薦進宮為聖女的?」

  「嗯。」

  「我要見莫攸然。」

  竹林枝影簌簌聲,寒相向。微塵清霧空生潤,香縈繞。

  我的手中撚著一片翠綠的竹葉,身著素白衣裙佇立在竹林間,凝視滿目蒼翠,斜暉脈脈,淺紅鋪灑著一色碧綠平靜而深淵的竹林。輕抬手臂,葉置唇便吹奏起多年未再吹起的未央歌。

  斜暉脈脈,衣袂飄然,風卷髮梢,清寒漸起。

  曲調隨風而低緩,沉遠而平曠,似在耳邊,卻又遠在天便,飄渺而無蹤。

  曲到高潮,一聲響徹九霄的笛音乍起,聲勢直逼而來,霸氣中仿若金戈鐵馬便在眼前。相較於那恢宏的笛音,我倒是刻意壓下曲調,以輕緩絲柔的曲音配合於他。

  一剛一柔,配合起來卻是天衣無縫。

  曲罷,收音,回首。

  那個依舊高雅出塵,一身青衣華袍的男子迎風絕立,手執鐵笛,信步走來。

  他問:「這兒住的還習慣?」

  我笑答:「既來之則安之。」

  他嘴角淡淡的勾了勾:「你倒挺能看開……不過,這樣衝動的你並不像我所認識的未央。」

  聽他提起轅羲九,我的笑容立刻僵了下來:「你知道轅羲九在我心裡的地位。」

  莫攸然倒是了然一笑:「我一直都知道。」

  突然間我沉默了下來,心情漸漸低落:「你恨王上?」

  「你說呢?」

  「我要你親口告訴我。」

  對上他那雙依舊冷淡卻看不出任何情緒的目光,我冷冷的吐出一個字:「恨。」

  他卻突然笑了,笑的風雅猶絕,依稀不像我曾熟識的莫攸然,我在他的眼中看見了野心。這真的是我所認識的莫攸然?

  笑聲漸止,陰鷙淩厲的目光直勾勾的注視到我的眼底:「恨到想要殺了他麼?」

  內心咯噔一下,靜待他的下文。

  「告訴我,是否恨到想要殺他?」他一句句的緊逼,我卻仍舊不言不語。眉峰一挑,「不敢說嗎?我知道你對他一直都心存利用,而今他那樣對待轅羲九的屍體,你自是恨到想要殺他。」

  「莫攸然果然很瞭解我。」深藏在袖中的手緊緊握拳,冷冷凝目看他。

  「相處七年,未央的性格我很瞭解。」他的臉上無不充斥著自信,而我則是冷笑一聲:「未央聽說,華蓮是你舉薦進宮為聖女的。」

  「滿朝皆知。」

  「那你可知她在我封後那日對我說過什麼?」

  「略知一二。」

  「你與華蓮聖女什麼關係,她竟知曉我的身份。」

  「萍水相逢。」

  「莫攸然!」對於他的敷衍了事,我的聲音不禁提高了幾分,有些惱怒。

  他上前一步,鐵笛輕點我的眉心,用一陣蠱惑的音調對我說:「如此驕傲的未央絕對不會想一輩子都待在夷苑,只有我可以帶你脫離此處,還能幫你報仇。」

  他突如其來的一番話令我詫異,怔忡的上下打量他許久,疑慮漸起,驀然出聲:「為何?你已為碧若報仇了不是嗎?」

  「還有壁天裔。」

  「壁天裔殺她只為報父仇!況且,你與夜鳶聯手完全有實力對付壁天裔。」

  我的話換來莫攸然嗤鼻一笑,頓時我了然:「原來為碧若報仇只是一個幌子,野心最大的人,其實是你!」

  「噢?怎麼說?」他將點於我眉心的鐵笛收回,頗有興趣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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