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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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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被冊以三夫人之一的蓮貴人,今日便已來到夷苑對未央耀武揚威,蓮貴人你只會做這些無聊的事?」我嗤鼻一笑,看著她的笑臉一分分沉了下去,我繼續說:「後宮佳麗陸續崛起,你倒是有此等閒情逸致來到夷苑探望我這個廢後,未央倒是不介意蓮貴人來,只是你有這些時間與手段,何不留著對付那些個對你有威脅的宮嬪?」 「這就不牢你操心了。」她下巴一揚,更顯高傲,珠翠琳琅的首飾在日光之下熠熠生輝,晃的人眼花繚亂。 「未央怎能不操心呢,蓮貴人您費盡心機在封後那日將我騙去北郊,為的不就是那個王后之位嗎?」看她高傲的模樣,我昏昏沉沉的腦袋卻是漸漸清明,目光犀利的盯著她。 她柳眉微挑,廣袖一拂,優雅的坐在凳椅上與我對峙而坐,護甲輕輕撥弄著案上那幾個瓷杯。「華蓮倒是挺欣賞你對九王爺的情深,我短短數言,竟能引得一向冷漠高傲的王后如此失態,真是始料未及。整個天龍城的百姓都知道,南國的九王爺被挫骨揚灰了,你卻還傻傻的跑去掘墓,身為一國之母,你真是將王上的臉都丟盡了。」 對於她的話語我只是苦澀一笑,不可置否:「未央倒是有個疑問一直想問問華蓮聖女,你又是如何得知我叫轅慕雪?」 她似乎早料到我會有此一問,狂妄一笑,臉上盡顯嫵媚與妖嬈:「你的底細,早在我愛上夜鳶那一刻便著手調查了。」 「華蓮你倒是有通天本領,我本姓轅的秘密,知曉的人屈指可數,你竟能查到?未央佩服。」我毫不吝嗇的讚賞著眼前這位女子,可聲音中卻聽不出任何讚賞的味道,只有好笑。「當著夜鳶的面,你也是這樣解釋的?」 「一個男人,他的怒氣來的快,去的也快。更何況,像我這樣一個楚楚可憐的女子,為了請求原諒,跪在大殿上承受風雪四日四夜,還在采芳居為王上抄了千遍法華經,乞求上天庇佑王上,換了任何一個男人都會動容的。」 看她如此自信的表情,我倒是更覺好笑:「雖說蓮貴人你是天下難見的紅顏佳麗,可你未免太過自信,不是任何男人都會為你那絕美的容顏而沉淪的。」 她卻笑的愈發放肆:「可華蓮至今還未遇見一個能抵擋住我魅力的男子,包括那個曾經目光只為你停留的夜鳶。」 對於她的出言相激我倒是顯得冷淡異常,她那張得意的臉竟與我記憶深處的一張臉重疊。我瞧著她許久,才開口:「看著眼前的你,倒是讓我想起一位舊識。」 「噢?」她稍微斂起幾分笑,白皙的肌膚配合著嘴角的笑真可謂是巧奪天工的一張面容。 「她與你一樣,很愛笑,尤其是得意之時。而她的演技,比起蓮貴人可謂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那華蓮倒是要好好拜會一下你口中這位舊識。」 須臾後,她徐徐由凳椅上起身,用一種高姿態俯視著我:「好了,看過廢後華蓮也該走了。」 待她走至門檻前,又想起什麼似的轉身沖我道:「你已經是夜鳶的過去式,一個當著侍衛與王上的面去掘墓的女人,一個親口說至始至終都將王上當作報仇棋子的女人[奇+書+網],一個冷血無情的女人,永遠不會有翻身之日的。」 目光一眨不眨的凝視那個漸遠的素衣背影,嘴角笑意勾起,用一種虛幻飄渺的聲音低喃:「未央最擅長的,便是與人鬥,尤其是你這樣的女人。」 華蓮的身影才消失,紫衣便一臉慌張的跑了進來,上下打量著我是否有事,口中還喃喃著:「奴才方才瞧見蓮貴人由您屋裡出去,她有沒有對您怎麼樣?」 我悠然從凳椅上起身,目光斜睇了她一眼:「你當我是紙糊的?」 紫衣「噗嗤」一聲輕笑:「蓮貴人還真來對了,瞧您現在精神奕奕的,一點兒也不像有病的樣子。」 「你就知道貧嘴。」我半笑半斥的說,如今對眼前這個紫衣,我已漸漸放鬆自己冷漠的姿態。她對我如此不離不棄,一個奴才對主子能做到這個份上,已屬難能可貴。 「主子您要不要再去榻上休息片刻?」她對於此刻的我還是有些擔憂。 「嗯。」我點點頭,才轉身,眼前一黑,便倒了下去。 記得我再次醒來,第一眼對上的便是楚寰那依舊冷淡的目光正直勾勾的俯視榻上的我,那目光冰寒刺骨,淩厲駭人。我一見他便掙扎著想要起來,他的臉色更是寒霜一片:「別動。」 先是被他那突如其來的聲音駭得僵住,半晌繼續掙扎著擁簇著身上的被褥起身,疑惑的望著他:「你怎會來此?」 「是奴才請將軍來的。」紫衣立在楚寰身側,接下了我的話。「御醫來看過主子了,說是感染了風寒,又為您抓了幾副藥。虧了將軍,您瞧,夷苑終於有了炭火,這樣一來,主子就不會再每日受凍了。」 順著她的手所指之處望去,屋正中央擺放著兩個炭盆,炭火燒的畢剝有聲,瀲灩如紅寶石,將整間屋子烘的暖撲撲的。 我苦澀一笑:「謝謝。」 楚寰只是靜坐榻邊,也不說話,看不透在想些什麼。 我向紫衣使了個眼色:「紫衣你也累一天了,早些下去休息吧。」 看出了我的意思,便恭敬的向我與楚寰拜了個禮,輕手輕腳的退了出去,順手將那微敞的門扉閉緊。 炭火味與畢剝聲縈繞在這陰冷簡陋的屋子,幾縷冬風由殘破的窗溜進,我不禁攏了攏被褥,將自己包的愈發嚴實。 我率先打破了此刻的沉寂:「記得你對我說的第一句話:丫頭,你真可憐。是否早在那之前便知未央便是轅慕雪。」 楚寰目光不變,可眼神卻是默認了。 自嘲一笑,我說:「那時你說我可憐,我嗤之以鼻,可後來我才知道,原來我真的很可憐。」 他的目光動了動,可唇鋒依舊緊抿。 我又說:「其實當日你完全有能力阻止我去北郊,若你阻止了,或許我仍舊是母儀天下的王后。」 「死,也要出去。」他終是由口中吐出幾個令我莫名的字眼,正待開口詢問,卻見他又啟口:「記得你說,死,也要出去。」 我僵住,怔忡的盯著他,許多質問的話竟堵在喉間不得而出。 「有想過將你打暈後帶回寢宮,可是你堅定的表情告訴我,即使這樣做也是枉然。就像那日在白樓,當師傅對你說,風白羽已被他殺,你眼中流露出來的恨意竟是那樣強烈。我從來不知道你會為了一個男人這樣仇視你仰慕了七年的師傅。轅羲九死後,你在鳶王府待了足足四個月之久,而天龍城內卻是人聲鼎沸,南國戰神的屍體被懸掛在天龍城門之上,暴屍十日。整個天龍城都親眼目睹了這一幕,唯獨你被蒙在鼓裡。 四個月後你突然進宮覲見夜宣,他憤怒之下將你鎖入天牢,殊不知,你被關在牢中的幾日,夜宣下令封鎖了轅羲九暴屍的消息,你自然就是天龍城內唯一一個不知曉轅羲九被暴屍的人。紙是包不住火的,好巧不巧在你封後那日得知真相,帶你出宮,不願你枉顧法紀出宮,這樣只能將事越鬧越大。可最終,你失態,你掘墓,甚至對王上出言不遜,最終將事鬧大,成為廢後。看你如今落的此般模樣,還是不悔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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