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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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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著滿地的雨水飛奔出去,落沒有再攔我,呆呆的立在原地,沉沉地道:「樓主在渡口。」 風遽起,斜斜洲渚溶溶水,雨來濺珠。 我立在漫漫渡口放眼四望,別說風白羽的人影看不到,就連一條小船都沒有。原來白樓四面環水,一望千里,難怪風白羽這麼大膽將我劫來,我想,一般人根本無法找尋到白口的真正所在位置吧。 但我相信,莫攸然一定會找到我的,因為他是我唯一的親人。 面對蒼茫浩瀚之水,滾滾浸吞四海,我喈歎一聲,看來他是走了。 「你在這幹什麼。」 伴隨著雨珠飛瀉的喧囂沸騰之聲,風白羽冷硬的聲音在我身後傳來,猛然轉身對上他,卻愣住了。今日的他並非一身黑袍,而是一襲飄飄白衣,衣角被水珠濺濕。 他信步朝我而來,問:「有事?」 我盯著他,良久都未開口。 他不願等我,越過我便繼續前行。 手緊撰著油紙傘柄,心緒突然亂的一塌糊塗。驀然回首,映入眼簾的是風白羽的背影,那白衣飄飄隨風舞,如此熟悉。手中的傘悄然劃落摔在地上,來回翻滾了幾圈。這個場面,似曾相識。是在夢中,糾纏了我七年的夢魘。 恍惚的後退幾步,呢喃著:「竟會是他!竟會是他!」 天外風吹海立,驟玉襲滿衣淌。 湖海水漲,雷聲鏗鏘,我盯著風白羽那一身飄逸的白衣,失神良久。 踏著逐流的水波,我朝他走去,可走了幾步卻又頓住了步伐。不,應該不會是他,只是背影熟悉而已,我夢中出現的人一定是莫攸然。也許是昨夜被風白羽一陣輕佻的動作才害得我走哪都想到那一幕,所以將夢中人當他了,一定是這樣。 想到這,我不禁露出了坦然安心的笑容,卻見一直撐著傘毫無留戀朝前走的風白羽突然轉身,傾灑在傘上而四處彈滴的雨水珠劃出一圈完美的弧度。他的眸在雨水紛紛之下顯得有些迷離不清……不對,是我的眼眶中已經浸滿了雨水,看著他所以才迷離不清,他的眼神一直是犀利如撒旦,就算在暗夜中也是熠熠閃光的,但是今日的他似乎不同。或許是因他著了一身乾淨的白袍,所以隱藏了他身上那抹邪氣,取而代之的卻是那出塵的風雅,那份孤傲的氣質與莫攸然竟出奇的相似。 他不會就是莫攸然吧! 這個想法闖入腦海中竟讓我嚇了一跳,同時也在嘲笑自己的多疑。 莫攸然,不會在雪夜中那樣侮辱一個女人。 莫攸然,不會自相矛盾的將我擄來。 莫攸然,更不會背叛與姐姐之間的愛情。 「看來,你真是愛上我了。」風白羽站在原地回視著我的眸,玩味的說,有幾個字眼被嘩嘩的大雨之聲而吞噬。 聞他此言才發覺,我一直站在雨中,目光含笑而深深凝望著他。這樣的我,確實會被他誤會吧。況且這個風白羽還是個極度自戀博愛濫情的風流男子,他的思想與常人的思想就是不一樣。同時,我更加堅定了剛才那個荒謬的理論,夢中人根本不是風白羽,更不可能會是他。 「風樓主,你很有自信嘛。」莞爾一笑,彎下身子將滾落在地的紙傘撿了起,遮去頭頂那嘩嘩大雨。再提起衣袂將臉上的殘珠拭了去,碎發淩亂的散落在我的耳邊。 他唇邊勾勒出一個淺淺的弧度,依舊站在原地凝望著我,飛濺的雨滴沾在他潔白的衣角,有幾點泥沾在其上,就像一幅絕美的畫滴上了墨汁,是敗筆。 「如果你來此是要同我說嵐的事,那便放棄吧。你說過,你非善心之人,對於嵐,你只是出於同情。而白樓的可憐人卻不止嵐一人,你有多少同情可以給予?」 「未央從來不輕易同情他人。唯獨嵐,他只是個孩子,世間最純真的無非是純真無邪的孩子,唯有他們的心才是最乾淨最無雜念的。你我已經沒有所謂的純真了,所以,請不要再扼殺一個孩子的純真。若一個孩子從小就喪失了所謂的純真,那他的人生將會毫無色彩。」 我們兩人之間那短暫的對話,成就了現在這一片沉寂,我們相對無言。此時他的眸光是慘淡無光的,雙唇緊抿,似乎在思考著什麼事。那黯淡的瞳似乎藏著回憶與傷痛,我從來不知道,如風白羽這樣一個殘忍無情的男子也會有傷痛。 「你若喜歡嵐,那我就將他給你好好調教。」他眼中那一閃即逝的光芒消失了,執著傘黯然轉身。 不知何時,岸邊已經有了一條小船,船上有名批著蓑衣的……應該是名女子。風白羽就是風白羽,走到哪都有女人跟著,就連他的船家都是名女子。 我對著他那雪白的背影喊:「風白羽,謝謝。」 他的沒有回應我任何,依舊如常的朝前走著。 船上的姑娘恭敬的朝他行了個禮,再請他上船。在風雨間,那串串雨珠將我的視線一點一點的模糊,小船的離去,他那白衣飄飄的身影也漸漸遠去,我的心突然一陣疼痛。我用力捂上自己的胸口,一聲悶哼由口中傳出。 為什麼,我的心突然痛了起來。 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了『浣水居』,晚冬的寒風將濕漉漉的身子吹的涼颼颼直打哆嗦。雨勢依舊不減,如瀑飛泄。站在石階前的落見我回來也不顧此時漫天的大雨便沖了出來,滿臉的雨珠覆上她憂慮的臉頰:「姑娘,怎麼樣?」 聽她的聲音有些顫抖,我將手中的傘朝她靠了靠,為她遮去些許的雨水:「風白羽將嵐給我了。」 落的眼底閃過那抹不可思議,單手捂著自己的唇避免呼喊出聲。片刻後她才平復了她那激動的心情,雙膝一彎便要跪下,我立刻托住她的雙手:「你這是做什麼,我可比你小,不要亂跪。」 她見我含笑的表情,不禁動容,真誠無比的朝我感激一笑:「姑娘不僅是嵐的恩人更是落的恩人,從今日起,落這條賤命……」 聽到這裡我忙打斷:「不要亂許承諾,你的命是白樓的,若你今後聽命於我便是背叛風白羽。以風白羽殘忍的性格來看,背叛他的下場就如那夜的如月,那是對女子最大的侮辱。」 一說起風白羽,我的心中便閃現無名的怒氣。 我一直都認為,人可以殘忍無情,但是不能踐踏一個人的尊嚴。 落的聲音卡在喉嚨裡,支支唔唔的不知該說些什麼。提起風白羽,她的神色中有些散亂與驚恐,可見風白羽所做殘忍之事不止這一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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