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蔓蔓青蘿 | 上頁 下頁
七六


  李相暗暗叫苦,這平南王倒是下了定,可是璃親王要是萬一……可怎生回答是好?他眼角一瞟顧相:「哎喲,這頭,這頭痛的老毛病怎麼又犯了。」大夫人忙扶住他:「老爺,你頭痛得要緊不?這,這兩位王爺還等你回話呢。」

  王燕回面帶笑容道:「四皇弟莫惱,平南王莫急,我看先扶兩位相爺回府休息可好?」

  得了這句話,李相與大夫人趕緊一禮急急說道:「小女就拜託老王爺照顧了!」腳底一抹油,溜了。顧相歎了口氣,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難不成還真能讓璃親王不納妾。身形蕭索地施了一禮離開。

  劉玨看在眼裡,想起阿蘿所說,心裡一痛,這樣的爹,難怪她這般討厭相府!嘴上卻冷笑道:「小婿定不負岳父所托!」

  「哼!有這樣的爹,這婚事倒也作罷,阿蘿必不甘願嫁給你,娶個不喜歡你的女子有何意義!」

  「四皇弟,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再怎麼也是平南王下聘在前,你這般不是奪人妻子?!」太子嚴峻地開了口。

  「皇兄!不是臣弟不遵禮法,實在是他平南王強娶豪奪!我與阿蘿心心相印,他劉玨偏生要橫插一腳,若非如此,阿蘿豈會膽大逃婚!」子離說到此處,想起阿蘿,心裡不由一痛,面上神情卻非假裝。

  「你信口雌黃!阿蘿豈是你說的這般朝三暮四之人,她心裡的人是我,否則怎會往臨南城尋我!」劉玨倨傲答道。

  「那是往邊城一馬平川,她若往邊城而來,沒出風城百里怕就被你攔回去了!沒想到,你還是擄了她前往臨南城,又假惺惺送回風城,還好意思說她尋你而去!」

  安清王聽得目瞪口呆,突叫道:「去把相府三小姐請來,這等兒媳婦,我安清王可消受不起!」老臉已氣得通紅。

  「父王!」劉玨急叫道。

  「你急什麼急?怕阿蘿揭穿你的謊言?!」子離睥睨著劉玨道。

  劉玨一怒拔劍:「我已下聘,她註定是我的女人!你說什麼都不管用!」

  太子忙勸道:「這屋子裡的都是一家人,青蘿也算是我妹妹,都聽她一言可好?」

  不多時,堂外奔進一條纖細的身影。子離驀然回頭,已是癡了。他早知道,她會美麗的叫他驚歎,卻不知道見著她時,這股子美麗已化作陣陣心痛,三年來每一天的思念,都描不盡她真實的模樣。他知道,他不用演戲給誰看,他的心裡全是她。嬌憨、聰慧、活潑如陽光照散了心裡的陰影。三年多了,她終於出現在他的眼前,不是畫裡,不是夢裡,活生生地站在他眼前。

  她面帶張惶,眼睛一如夢中,晶瑩閃爍,眉頭微蹙,帶著一絲委曲,就象從前每一次求他教她騎馬,教她駕車,懇求的望著他。子離心裡一痛,手情不自禁伸了出去:「阿蘿,大哥在這兒,莫怕!」

  阿蘿瞧見子離不知是何滋味。他看她的瞬間,眼中爆發出神彩,略帶著痛楚,隱著一絲憂慮與企盼。他是那個吹簫與她應和的子離,帶她策馬賓士的子離,寵著她呵護她的子離。如果可以,她從來都不認得他多好,想起他身著紅衣沒入黑夜的那瞬間,心疼也席捲而來。她只有負了他,一滴淚綴上睫毛撲閃欲墜,口中輕輕喚道:「大哥!」

  子離走向前,淚正落下,他伸手一接,灼熱的燙進了心裡,融化了冰封了心,直燙得那處柔軟冒出纏纏繞繞的深情,再也不管不顧堂上眾人,一把將阿蘿抱進了懷裡。

  王燕回眼神閃爍,心裡一歎,這般神色出現在璃親王臉上,他簫聲裡的那抹愁原來系在李青蘿身上。心思轉動時,眼神已早一步望向了劉玨。

  劉玨瞧著子離動情地抱了阿蘿入懷,兩人眉目間的神情絕不是在作假,已是氣得額頭青筋暴跳,一聲長嘯,劍便往子離刺去。

  子離攬住阿蘿一閃,衣衫已被削去一塊。他盯著劉玨一字一句道:「這一次,我絕不放手!」

  安清王心裡犯疑,這是在演戲給太子看嗎?

  阿蘿一驚,聽出話中意思,卻又不敢造次,心急眼淚滾落而出:「你們不要打好不好?」

  「阿蘿,有大哥在,沒人能迫得了你!」子離語氣堅定。緊緊握住阿蘿的手。

  安清王眼睛一轉:「真真是氣死老子了!這樣的兒媳婦我斷然不要!臭小子,退親!」

  劉玨俊臉漲得通紅,神情堅定:「父王,恕兒子不肖,劉玨立誓,今生只娶李青蘿為妻!你,放開阿蘿!」說話時劍尖指向子離,連絲抖動都沒有。

  「你,你這個臭小子!你,我怎麼生出個你這樣的兒子!」

  「父王,你對母親不是一樣?」劉玨頭也沒回,狠狠地瞪著子離。

  太子與王燕回對看一眼。王燕回緩步走過去,拉過阿蘿:「青蘿妹妹,你說,你心中愛慕何人?姐姐與你作主便是!」

  阿蘿眸光轉動,心下大急,這那像是演戲嘛,頭一低:「我,大哥!」目光避開王燕回,盈盈看向子離。

  這聲小如蚊蠅,堂上眾人卻聽得分明,子離精神一振,大笑道:「聽到了麼?平南王?還要繼續麼?」

  劉玨已分不清是演戲還是真實,面色瞬間變得雪白,那種要失去她的痛楚猛的湧上心頭。眼睛泛起淡淡的紅霧,殺氣自身上透體而出,一聲清嘯,烏衣騎湧上前來,太子怒道:「平南王!你怎麼這般不講道理!」

  劉玨昂然道:「本王一旦下了聘,就斷無毀親一說,要我生生把自已的女人拱手讓出,辦不到!太子請恕玨失禮了!」他走到王燕回身邊,對阿蘿道:「不管你心裡的人是誰,你生是我的人,死也要做我王府的鬼!」手已鉗住阿蘿胳膊,用力把她拉向身邊。

  阿蘿覺得胳膊奇痛,驚叫出聲:「痛!」

  子離身形一動,烏衣騎將他團團圍住。他望向人牆外的阿蘿,仿佛劉玨生生從他身上扯下一塊血肉,痛得他臉上肌肉抽搐,卻已定下心來,淡淡的笑容浮了上來:「阿蘿,你等我,我必接了你走!劉玨!別說我沒給你機會,三月十五,西城外黃水峽谷一戰,你若敗於我劍下,休得再為難阿蘿!你現在給我放手!你要捏斷她的胳膊麼?」說到後面,已是咬牙切齒,心痛之色溢於言表。

  說完子離深深看了一眼阿蘿,對安清王和太子一禮:「這是臣弟與平南王私人糾葛,皇兄不必再勸。」說完甩袖離開。

  阿蘿哇的一聲哭出來。心裡內疚得要死。她不是故意的,她不想看子離這麼傷心,子離不是假裝的,他對她的深情,她那會感覺不到。她後悔為什麼要淌這趟混水。子離,那染上痛楚與難過的雙眸,自已還會帶給他多大的傷痛!

  太子長歎一聲:「妹妹不要過於傷心,若是不想留在這裡,進宮散散心也好。」

  劉玨已恢復神智,迅速回道:「殿下不必太擔心,我絕不會讓阿蘿出這王府半步,璃親王休想再見她一面。」

  王燕回擔憂地說:「你與四皇弟都是血親,何若來呢。」

  「娘娘此言差矣,璃親王下了戰書,玨必應戰!」

  太子道:「王叔不必生氣,想當年你不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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