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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四


  阿蘿醒過來看到的第一幅畫面就是劉玨松松的披著外袍半裸露著胸含笑瞧著她的臉。再一感覺自已,尖叫起來:「你要做什麼?」全身縮進被子裡,只露個腦袋。

  劉玨俯身上去,隔著被子壓了個嚴實:「放心,我不亂來。」

  他深遂的眼睛捉住阿蘿的眸子:「阿蘿,我都知道,我,只是太想聽你說一句,你喜歡我的是麼?」

  阿蘿覺得劉玨的眼神象塊磁石,那裡面吸進了所有的光,藏著海一般深沉厚實的情感。一層淚光不由自主又浮了上來。

  「我們在一起。無論怎樣都會在一起。」劉玨輕聲道。頭低下溫柔地吻著她,阿蘿閉上眼,嘴角漾出笑容。慢慢睡著了。手撫過她的臉,劉玨側過身子,小心把她的頭摟靠在肩窩裡,眼睛閉上,呼吸著阿蘿身上淡淡的清香,滿心喜悅。

  夜深了,更沉了。漸漸晨曦湧現,晨光來臨。阿蘿睜了睜眼,太陽已照進屋子。她一動,劉玨跟著清醒。這才意識到不知不覺竟隔著被子抱她睡了一晚。兩人眼光一碰,又躲開。阿蘿輕聲道:「給我拿衣服去!」

  劉玨傻傻地看著她酡紅的臉:「你好美!」飛快地在她臉上印下一吻,跳下床,回頭睥睨著她:「我還是覺得你就這樣最好。」

  阿蘿臉一紅,閉上眼睫毛不住抖動,不再理會他。

  沒過多久,思畫捧著衣裳笑著走進來:「主子吩咐思畫侍候小姐更衣!」

  第57章

  三月初四,璃親王帶五百鐵衛由邊城回到風城。隻身帶兩名侍從入王宮奔喪。

  一切都還是老樣子,只多了重重疊疊雪白的靈幡飄蕩在初春的涼風裡。子離熱淚盈眶,加快了腳步,直直走向玉龍宮。剛行到宮門,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一聲悲呼從口中溢了出來,顫顫巍巍,迴響在王城裡。宮門內外守靈的大臣及侍從不由得又哀哀地呼嚎起來。此起彼伏。顧相李相一幫大臣低泣勸道:「四殿下節哀!」

  王皇后與太子聽到子離那聲哭喊,不知為何心裡起了一陣寒意,聲音裡的那股子悲痛磣得心慌,擾得思緒雜亂。太子走出宮門,三年未見的四皇弟一襲白衣哭倒在宮門臺階上。他,終於還是回來了,有訊息傳來,他的一萬兵馬在西城門外五裡駐紮,八萬右冀軍有調動行軍跡象,他是要與自已兵刃相逼了。急步下了臺階,哽咽到:「四皇弟,你來遲了。」

  子離收住悲聲,對太子一禮:「皇兄……」慢慢站起身:「我見父王去。」

  他慢慢抬腳往宮裡行去,三年後的四皇弟軍中歷練出另一種氣質,原來斯文有禮被錚錚殺氣洗去,如果從前他是一柄華美的銀刀,現在的他就是柄飲過血的軍刀。太子瞧著子離挺直的背脊,舉手投足間透出的大將風範,手不知不覺已緊握成拳。

  子離瞧著玉棺裡的甯王,栩栩如生,想起從此以後這王宮裡最後一抹溫曖也被帶走了,淚水冰冰涼涼揮灑下來。他喃喃喊了聲:「父皇!」雙眼一閉,想把那張慈愛的臉關在眼瞼內,似乎這一眼的凝望已把所有的父愛鐫刻成永恆的畫像,再睜眼,又眸血紅,已不見淚。觸目驚心的白幡帶來了玉象山頂萬年不化的寒冰,凍住了他的心,從此,心臟的每一分跳動都在冰封裡掙扎,漸漸聽到不碎裂的響聲。

  「皇兄,可以封棺了。」子離淡而無力的說道。眼睛再不肯往那邊瞧上一眼。

  「是。」太子一言既出,卻發現不妥。繼而高傲地吩咐:「封棺!七天大祭!」

  甯國風俗,甯王薨後最後一位王子見上一面後便開始封棺,所有王子七天大祭,不沾油葷。七天后送入玉象山頂王墓。大祭完後的十八這日便可進行新王登基大典。

  選定的宮侍緩緩合攏玉棺,哢擦一聲,斷絕了甯王與世事的所有牽絆。玉龍宮內外哭聲震天。子離心想,這一哭是送父皇,也是為奪位之爭要死去的人哭罷。封棺完畢。王皇后抹去眼淚道:「皇兒三年未回,你皇兄想念甚緊,一路風塵,早些回王府歇息,明日再入宮兄弟相會吧。」

  子離對皇后行過太后禮後卻沒走,眼睛冷冷往劉玨身上一放:「平南王多年未見,越發神氣了!」

  劉玨一直沉著臉站在安清王身後,聞聽此言,嘴一裂,扯出淺淺的笑容答道:「托璃親王之福,小王已尋回相府三小姐,不日將成婚。」

  子離面沉如水,淡笑道:「平南王可還記得三年前草原上的約定?本王最是佩服平南王那句強扭的瓜不甜!」說完對太子一禮:「臣弟先行回府!」

  劉玨臉上已顯怒意。安清王哼了一聲,嘀咕道:「不懂規矩!」也跟著拂袖而去。經過李相面前時,安清王突然回過頭,瞪了李相兩眼:「你教出來的好女兒!哼!」

  李相在百官面前被安清王喝斥,臉上陣紅陣白,頭埋得極低:「老王爺教訓極是,老臣這就接回府嚴加管教!」

  大臣們全低了下頭。顧相氣得也一甩袍袖走了。

  諾大的玉象宮安靜了下來。太子突道:「青蘿妹妹是該回相府才是,住在安清王府惹人笑柄,成何體統。」

  青蕾乖巧回答:「我看妹妹也是年少不更事,對著兩個英俊風流的王爺一時迷惑,不若接了來宮裡,我這個姐姐也好知其心意。總是一家人,斷不能讓她太傷心的。」

  太子讚賞地看過一眼。王燕回歎道:「我看啊,安清王府可不太平了,不如殿下與我親去接妹妹可好?總不能讓四皇弟與平南王為了妹妹反目成仇!」

  劉玨從宮裡回到王府,進了松風堂,阿蘿瞧見他,臉一紅便低下頭去,無意地翻弄手裡的書。「阿蘿,若是明日,明日子離與你爹同時來尋你,你跟誰走?」明明清楚,劉玨仍忍不住問她。

  阿蘿心想,這還用說嘛,不跟子離都得跟李相回去,抬頭看了看劉玨:「跟子離呢情有可原,跟我爹呢是道理所在,總之是要走的。」

  劉玨一個健步過去,把她抱住:「誰也別想帶你走,哪兒都不准去!」

  「你笨啊,我總不能說……我,你忘啦你家老狐狸咋吩咐你的?」阿蘿低低笑道。

  在宮裡聽到子離提起三年前草原那夜,劉玨心裡便明白,子離不見得是為了做戲。可是眼下還得讓阿蘿陪著演一齣,自已成了無賴硬要強插一腳的角色,知道要把戲做足,心裡就是不是滋味:「子離對你可是真心!」

  阿蘿看著他,想笑得很,他為自已吃醋的感覺真好,不禁想逗他:「是啊,子離又俊,又溫柔,待我又是真心,難找啊!」

  劉玨霸道地吻住她,不肯再聽她講下去。半響微喘著氣:「讓我瞧你倆情意綿綿,哼,我先纏綿了再說。」說完又是深情一吻。

  阿蘿心裡歎息,熱烈的回應著他,直到聽到安清王輕咳一聲。兩人似驚了的鳥兒,驀的分開。劉玨把阿蘿往背後一藏,瞪著笑得曖昧的老爹:「青影!」

  「老王爺是踏著屬下的身體進來的!」窗外傳來青影一本正經地回答。

  安清王一擺手坐下:「行啦,臭小子,說正事!明日我看我這王府熱鬧嘍!」

  阿蘿悄悄探出腦袋,扯扯劉玨衣袖:「你家老狐狸逼我的!說要是不幫他,就不准我嫁給你!」

  劉玨摸摸她的頭:「我說了算,不理他!明日不管誰來,你就裝病不出。」

  「反了你了!臭丫頭!」阿蘿公然挑撥,安清王又氣又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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