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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二


  「是啊,難道真的要用十五萬南軍,十萬右冀軍與二十萬東路大軍火拼?據我安清王府與璃親王府的情報網分析,王家手中還隱有一支精兵,東面黑山森林裡這些年有些奇怪現象,懷疑這支軍隊隱藏在那裡,人數有多少,怎樣的戰鬥力都不得而知。且王宮是易守難攻,真的強攻,力均力敵,說不定甯國就此衰敗下去,這是王上與劉氏一族都不願意見到的。」

  「那父王的意思是?」

  「我已與璃親王取得聯繫,三月十八登基大典,當眾宣讀王上聖旨,剷除王家,徹底消彌這場禍事!現在離三月十八只有二十天,不僅要完全控制住風城局勢,同時還要滲透進王宮,完全掌握王家人的動向,一舉成擒。在這之前,不能讓他們有絲毫察覺,否則就只有強攻!」安清王清楚地道出眼下的情形。眼神銳利地盯著兒子,他現在又是指揮千軍萬馬的元帥,閑王的安逸玩樂之色消失殆盡。

  「我明白父王的意思了,這之前我還得找著藉口與璃親王打上一架,消除東宮對我王府的戒心是吧?」

  「不僅如此,你與璃親王兩人之戰是小規模爭鬥,完全可以兩個人打一架,但是卻把你和他暴露在危險之中,東宮完全可以借此機會搶先動手,擒下你二人,東路大軍不敢妄動,有南路軍牽制,但是,那只我們不熟悉的隊伍卻完全有可能出現。所以,你二人這一架更大的作用是餌,釣出王家秘密軍隊的餌!」

  劉玨沉思一會兒道:「為何不能偷襲王宮與太尉府,軟禁王皇后、太子、王太尉?」

  「王家勢力經營多年,不當眾宣其罪狀取信天下人,能服眾麼?別忘了,太子還是名正言順的王位繼承人!進行兵解,不知道又要花費多少年才能根除反叛勢力了。陳國突襲臨南城便是一例,四國對我甯國都是虎視眈眈,就等著甯國內亂這一時機了。」

  「若是這只軍隊不出現呢?」劉玨提出疑問。

  「太子必須等到璃親王回風城後奔喪禮畢才能下手,禮畢之後離登基大典不過五六日時間。登基大典前三日,你約璃親王一戰,這個時候對王家來說也是最好時機。他完全可以借這支奇兵不知不覺滅了你和璃親王,而且推得乾乾淨淨。所以,這支軍隊是一定會出現的。」

  「所以,大典前三日我約璃親王私鬥就是故意給東宮一個機會。趁機滅了那只隱藏的軍隊?」

  「隱蔽的軍隊如果不除,一旦太子走脫,就會成為他東山再起,擾亂我甯國最大的隱患!」

  劉玨佩服地瞧著老爹,想的真周到,把以後的隱患都想進去了。可是:「父王,東宮完全可以先動手制服我們,就算我們想盡辦法去取信,然而,半信半疑總不如乾脆滅了我們更放心!」

  安清王呵呵一笑:「兒子啊,要知道現在風城三門已掌握在你手中。王家是不敢先動手的,南方軍力在你與顧天翔手中,西方軍力在璃親王手中,硬碰硬他們不敢。怕拼個魚死網破。萬一向陳國及啟國借兵長驅直入,太子就算坐上王位,也難以應付。如果取信于東宮,王家會覺得顧天翔只是南軍水軍,你手中的十五萬兵馬可唯他所用,這麼一來,南軍的臨陣倒戈會給他們致命一打擊。況且,」安清王笑笑,「他們就算不完全信,卻不得不倚仗。這十五萬兵馬誘惑太大了。真的為已所用,璃親王就呈敗象!」

  所有的一切安排都是為了劉緋登基,為了甯王將來的穩定。自已恨劉緋與阿蘿怕也是藉口了。劉玨心裡一松,連日來的焦慮與心痛一掃而空,他瞟了一眼老爹,想想阿蘿,好啊,聯手戲弄他!劉玨挺直的腰軟了下來,又恢復了放蕩不羈的模樣,臉上笑容可掬,一雙眸子已開始噴火:「兒子明白了,父王,你可以啊,怎麼說服阿蘿故意要拒婚製造我與璃親王的仇恨的?」

  安清王眼睛一轉,已在瞟退路,神色閃爍道:「我只是提點了一下,她就明白了,她對你,呵呵,真的不錯!」

  「是啊,是不錯啊,好計!我怎能容得我的未婚妻子這般丟盡王府的臉呢,你們真是瞭解我啊?」

  「呵呵,兒子啊,這不也是考驗一下阿蘿對你如何嘛?老子不也是為了你好嘛?」安清王乾笑道,心裡有點發虛。

  劉玨猛的吼了出來:「為我好?你就讓她跑去當箭垛?你知不知道這麼一來,要是兩方爭鬥起來,她就成了威脅璃親王的人質,威脅誰呢?是劉緋還是你兒子?!」

  「這個嘛,總的有犧牲的不是?況且,不到萬不得已,危及不到她的生命。那,那個,她老爹不還是當朝右相嘛!」安清王不敢看兒子。

  「還瞞著我?嗯?誰給她這麼大的膽子去做這事?還不是你?我明告訴你,不能讓她捲進來!這是男人間的爭鬥!已經做的就算了,現如今東宮早已知道阿蘿與劉緋之間的事,就已足夠了,不用她再做什麼了。」

  安清王沉下臉:「若是東宮要人呢?」

  「她是我的王妃,我完全可以拒絕,就說她不願意,我也要娶了她,犯不著拉她出去!」

  「你要明白,若是阿蘿不出現在他們面前與你撕破臉拒婚,東宮豈能輕易相信?」

  劉玨一呆,是啊,阿蘿是放出話來與子離已兩情繾綣,私定終身。自已在東宮諸人面前表現也是怒髮衝冠的模樣,若就這樣信了,也小瞧東宮諸人了。要取信於他們,不僅需要劉緋大力配合,還得在他們面前演出好戲。可是,怎麼演?一個正常男人的反應會是一怒之下恨不得殺了她吧?殺是不可能的,可這氣憤之餘動手卻是免不了,這叫他如何下得了手?明知道她是為了他才身入險境,還要自已狠著心動手教訓她!「我,怎辦?當他們面打她?不是還要照拂左相嘛?」

  「哼,怕是到時最先動手的就是右相!這個時候他不跳出來教訓女兒,怎能置身事外?」

  劉玨火氣上沖:「誰叫你想出這麼個餿主意的?阿蘿有個萬一,我叫你王府斷子絕孫!」

  安清王氣得鬍子亂抖:「臭小子!有這麼咒你老爹的嗎?你就這麼笨?不知道表現一下咱王府的傳統?你開護不行啊?任她喜歡誰,反正你就是要定她了,誰敢動跟誰急唄,由著她哭鬧拒絕,你不理不睬給我把人搶回來再說!我怎麼就生了你這麼笨的兒子?!」

  劉玨又是一呆。半天回過神來:「好象我已經把她惹惱了,今天還打了她一掌!」

  「那你還愣在這兒幹嘛?她要現在不理你了,我看你搶回來也沒用!」安清王一腳踹在劉玨屁股上。

  劉玨摸摸屁股,不服氣道:「誰叫你們瞞我來著,一點不心痛我!等這事完了,我再和你們算賬!」

  「我現在就嫌給你說早了,就你這脾氣?!你好好把這場戲給我演足了,要給東宮看出半點破綻,壞了我的大事,老子親自操軍棍打爛你的屁股!」

  劉玨歎了口氣走出書房。心裡不知是喜是愁。喜的是阿蘿終於肯為了他涉險,她嘴上不說,對自已卻是情深意切。愁的是捨不得讓她受委曲,怕她有危險。他突然後悔,要是不知道就好了,知道了還真是難做。想起剛才在松風堂對阿蘿的魯莽,一時之間竟不敢回去面對她。

  第56章

  清冷的風吹來,松風堂隱在樹林之中,燈光迷離朦朧。劉玨靜靜站在樹林裡瞧著燈火闌珊處。那裡有個女人,他心愛的女人。想了多少回?他數不清了,似乎思念如同呼吸一般自然而然。同空氣吸入肺裡的這份情感成了支撐生命的一部份。失去便同呃住了咽喉,會窒息會死亡。

  他閉上眼抬起頭感受夜風伸來的手,溫柔地撫摸他的臉,把滿臉的激動安撫平靜,阿蘿,你為何不告訴我?為何不用你那璀璨的眼睛告訴我?讓我懊惱讓我遲鈍讓我不安而怒。你自然走進這場男人對權力欲望的戰爭中,只是為了一個我。你,讓我情何以堪?劉玨怔怔地站著,不敢去面對。

  一直以來,都以為是自已情深,以為是自已在付出,她只是被動的按受,一遭發現她早已為他走進這場旋渦,感慨油然而生。劉玨定定神,眸子裡堅毅之色漸重。終於抬步走了過去。

  輕輕推開臥室的門。阿蘿穿著他的袍子蜷在榻上睡著了。劉玨離了幾步遠目不轉睛地瞧著她。她是這般瘦弱,下巴削尖。這些日子躲在素心齋都沒吃好吧。長長的睫毛覆在臉上,像停下翅膀休息的蝴蝶。她美麗的讓他直屏住呼吸,生怕驚飛了一室綺麗的夢。劉玨的目光落在阿蘿搭在榻邊的手上,手腕處的淤痕襯在玉色肌膚上明顯得很。一股酸澀沖上心頭,他不由打了自已一下,怎麼下這麼重的手!

  阿蘿聽到啪的一聲輕響,睜開迷糊的睡眼,看到劉玨站在榻邊,臉色很不好看。不由得驚了一下,自然往榻裡一縮。

  看到她這個動作,劉玨心跟著一抽,他嚇著她了麼?讓她害怕?忍不住走了過去。

  「你要幹嘛?」阿蘿嚇了一跳,直覺地拉緊了身上寬大的外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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