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夢落芳華 | 上頁 下頁 |
一〇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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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沉默之後,神經繃緊,幾乎暴走。 這會兒氣氛更詭異了。 我倏地起身…… 「那個柴火沒劈,我忙去了。」 他拉住我的手,輕聲說:「不用。」 「啊……衣袍,昨夜的袍子還浸在水裡沒洗的,我拿去溪那邊。」 「我何時讓你洗過衣裳。」他仰頭望我,手還若有似無地滑過我的指間,愛撫似的輕蹭著。 是啊,我理虧。 他生病的這段時間,說是我照顧他,其實那些事兒還都是他在做,他的藥……也大半進了我的肚子。 一時間,我真是備受良心譴責。 「我我我我……你該吃藥了,我去看藥煎好了沒。」我漲得脖子粗紅,手腳都不知該往哪兒擺,他卻探手摸上了我的袍子,趴在案上的臉龐,眉斜飛滿是醉醺醺的紅暈,徐徐撐 起了身子,然後,用力一扯…… 我詫異,下一刻就被他按在了地上,厚實帶著酒味的身體壓住了我,被他握住撐在頭頂處的雙手也隱隱生疼。 「老天告訴了我,這一世我能遇上值得讓我相攜一生的人。為此我深信不疑。」他慢慢靠近了我,探手撫上我的臉頰,凝著視線,眼角下痣仿若欲滴的紅淚:「我已確認了眼神,你明明是愛我的,只是你不知而已。」 他欲哭,卻一字一句地說,我不怪你,真的。 這一刻他擁緊了我,滾燙的氣息拂過我的頸項,我心快要停止了跳動,霎時間心慌意亂,眼神柔軟了。他卻在我的耳旁低聲輕喚著另一個人的名字,輕輕的三個字,像是一瓢冷 水潑了下來,足以把我驚得手腳冰涼。 「你認錯人了。」我用力地推開他。他身子歪斜手撐著地,忙轉身拿袖子捂住嘴咳嗽了起來,很痛苦,笑得有些無奈。 「……華公子,你沒事吧?」我有些不忍,湊過去看。 他卻突然捉緊了我的手,用力拉向自己。他醉得很厲害以至連人都分不清了,他的頭枕在我的肩上,青絲冰涼滑入我的頸窩,他溫軟的身子將我摟得這麼緊,一字一句地說:「 不要離開我。」 相擁的姿勢傳來怦怦的心跳聲,只是,不知是他的還是我的…… 兩人的鼻息間滿是酒的芬芳。 我的心沒了欣喜,已經慢慢恢復到了平靜。 他一飲酒就一定會醉得滿嘴胡話了,上次喝醉了還追著鸚鵡喊勺兒,說要給他洗澡,可這一次我真真切切聽到了他喚的是誰的名字…… 他已經閉上了眼,側躺著睡在了我膝頭,抓著我的手指執向他的胸,雪白的雲錦長袍下隱隱透出貼身裡衣的青色,他垂眸,眼裡波光溫柔睫毛很長遮住了所有情愫。 我望著他,眼神溫柔了起來。 他把我當成了那個人了麼。 這個傻瓜真是用情極深,卻又讓人連恨都恨不起來。 窗外狂風一陣,竹林咽嗚咽,仿若是誰在哭泣…… 我偷偷望著他蹙著眉,分外淒傷的睡容,心裡一上一下的,萬分的不安與內疚。 這個人,理應得到自已所愛。 在為數不多的日子裡,我會傾其一切,待他更好些。 第十八章(一) 我在竹榻上躺了一會兒後才察覺到枕頭上濕了一大片,手往臉上一探,眼角隱約還有淚,我微拾頭便覺得頭痛欲裂。 這幾日身子很怪,胸腔裡總是有股內力凝聚,暖和和的消散不去……有些嗜困,可醒後卻覺得渾身氣爽,仿若記憶好了不少。 芳華每次都笑著說,是他的藥起了作用。 胡扯…… 他那藥治不好自己,反倒能醫我了? 那一天醉酒發生的事,我們誰也沒提。似乎悲傷的芳華只在他耍酒瘋的時候才會出現,平日裡便恢復成了儒雅清高的美男子,別看他什麼都神仙似的無欲無求,可單有一點是不好的……就是他喝藥的時候還非得灌你一些。美名其曰:有苦同享。 呸,德行! 想起前段時間,我戲說芳華沒學問,日子過得閒卻從未見他看什麼書卷,他卻不搭理我,無聊的時候還真拿起一本醫書,慢慢地翻了起來。 明明是他在看書…… 可我卻發現,我總能將那一頁的內容倒背如流。 我很驚訝,他卻不以為常,說我以前就有這個好本事,見怪不怪的。 他像是什麼事情都懂。 只是,有一件事,我沒告訴他。 每天夜裡只要我閉上眼,就覺得似乎有人在蹲在我床沿,在我旁邊輕說念著什麼……腦子浮現了一個個字言片語,零碎,卻又像是能拼湊成句,仿若是一段心法口訣。 而第二天醒後,從床上爬起來便覺得渾身都是勁兒。但偶爾也是會有些頭疼,卻在我搶了芳華那碗要喝後就覺得渾身舒暢,啥彆扭毛病也沒了。 嘿…… 可見那藥有多麼神奇呐! 只是我就很納悶這麼神的的藥都治不好芳華,難道他身子真的弱到無人可醫了麼。 可是看著又不像啊,雖然他還是偶爾咳嗽,走得遲緩,離不開躺椅總是想休息,但看起來精神還是不錯的。有時候我要去攙扶他去散小步,他反倒還很鄙視我,那小白眼翻得銷魂。 日子也就這麼湊合著過了,皇上的人馬一直沒尋到這兒來。想起以前承諾芳華說他病不好我便不走,如今似乎照顧他已成習慣了。這 其實也說不上皇宮和這兒哪處更好些……只是偶爾會想起皇上。不知道我失蹤了麼久他會不會著急,會不會想著要找我。 廊上有些冷。 我的手撐在竹榻上,緩慢地起了身,這會兒胸口處不知何時多了件袍子,披蓋在我身上的這分明是男人的單衣,布料摸上去柔軟還有溫度。低頭聞了聞,果然嗅到了衣袍上有著很獨特的味道,只屬於芳華的氣味。 我嘴角緩緩勾著,露出了一個笑容。然後伸了個大大的懶腰,這會兒才睡醒,也不知道做些什麼才好。 發了會兒呆,突然肚子裡浮現了做夢時聽到的口訣,狐疑地蹙起了眉頭,默念了一下,屈指一彈,居然將簷角一串竹片做的風鈴的絲線擊斷,聽得敲擊脆聲,風鈴墜地,散成一片。 廊簷一盞孤燈在風中晃蕩。 我嚇住了,好奇地盯著手指瞧了半晌,咧嘴笑了。 一時間也沒來得及去細想這武功是怎麼來的,只覺得一時間亢奮過度而引發了身理的某些需求,忙夾緊褲檔,進屋掏了草紙,超茅廁裡頭奔去。 踢門,進廁,轉身,蹲下,一系列動作如行雲流水酣暢完成。 揉揉了肚子,哼哼了半晌。我起又舒展,只覺得暢快啊,渾身打了個戰慄,卻覺得一股鑽進耳朵裡的聲音由模糊變清晰,而且越來越多了起來,有人說話的聲音,蟬聲,還有熱鬧的夜市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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