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木槿花西月錦繡 | 上頁 下頁 |
四四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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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聞英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是不耐煩地對原宗凱道:「我要的是孟穎的心臟,你弄這個人回來做什麼?他的心臟不適配,」司馬聞英冷冷道:「我上次就檢驗過了,首先血型就不對。」 「那你看著辦吧,我覺得好歹是個活心。」原宗凱親昵地攬過司馬聞英的腰,湊過去,在她的耳朵上咬了一下,略帶甜膩道:「早點過來。」 司馬聞英臉微微一紅,煙熏妝的眼媚然地望向原宗凱,湊上紅唇使勁地舌吻一番,然後猛然推開了原宗凱,讓手下把俞長安推走,俞長安一下子抓住她的手,「你們要對孟穎做什麼?」 原宗凱摸著被咬的嘴唇,對俞長安好心情地笑了,「你馬上就會見到她的。」 原紫函還是嬌豔地微笑著,看著司馬聞英的眼神冷了下來。 「你先見一見我們的父親吧。」原宗凱憂鬱地說道,「他真的很需要孟女士的心臟。」 俞長安被帶到另一間密室。他躺在冰冷的不銹鋼病床上奄奄一息,他認為自己一定快要死了,所以出現了幻覺。方才那個天人巨像活了過來,一個巨大的豎著的玻璃培養櫃裡,那天人泡在培養水中,渾身插滿管子,他的臉俊美如天神,長髮像飄逸的鮮花一樣,在水中自由地漫開。 忽然他對他睜開了血紅的眼,俊美的臉對他咧開了一絲聖潔的微笑,讓他感到仿佛上帝在向他招手。俞長安混亂地想著自己馬上要去的地方,又悲哀最終自己救不了孟穎,可是一扭頭,卻見司馬聞英正在把各種各樣的管子插入他的身體。 「別害怕,」一直冷酷的司馬聞英忽然對他獰笑了起來,「你正好可以體驗一下你老婆現在的感受。反正你是她唯一的監護人,你一死,她所有的財產歸華山醫院,華山醫院的院長會馬上退休,新院長上任,孟穎很快會被送過來的。」 他眼睜睜地看著他的血開始抽離他的身體,極慢極慢地流入細長的管子,然後流入那培養櫃裡的天人體內。 那人忽然開始對他說著話,或者說他在向他的腦海中傳遞著信息,「你身上有她的味道。」 忽然,櫃中的人猛然奮力張開手臂,那個營養櫃一下子碎裂開來,那個天人踏著無數的玻璃碎片,來到俞長安的眼前。 所有的人驚呼起來:「父親要進行原始進食了。」 司馬聞英剛想拔出腰間的武器,卻被那天人狠狠甩了出去,直摔得腦漿崩裂,整個人都變了形,可見那人力氣之大。 白衣人紛紛逃了出去,同時按了報警按鈕,於是出口被鋼板死死地封鎖起來。 那個天人湊近俞長安,血紅的眼緊緊盯著長安,滿懷慈悲地說道:「快告訴我,她在哪裡?」 俞長安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見天人把長得有些詭異蒼白的手插入他的胸膛,挖出他的心臟,然後放到嘴裡大嚼起來。 很久很久以前,俞長安第一次見到孟穎,他為了相親難得一身西裝革履,打扮得像個時代精英。他在星巴克裡坐得筆直地等她,心裡正鄙夷著這裡的咖啡又貴又苦,這時孟穎來了。那時她剛從國外回來,紮著個大辮子,穿了一身潔白的T恤,左肩背了只鼓鼓的小包,站在門口東張西望。只消一眼,俞長安就認定她就是相親對象,可是孟穎卻徑直地穿過他,走向他後面座位上的一位帥哥。當時他有點受傷,站起來準備結賬要走,她正好尷尬地向那個帥哥道完歉,大幅度地轉身,左肩背的那只宿命的小挎包正巧打到他的腦門上。她的力氣可真大,他竟然被徹底地打倒在地。後來他才知道那小挎包裡放著她給許星美買的生日禮物,一套精裝版《金瓶梅》。 果然,×書的力量是永遠不可估量的! 看著小姑娘驚慌地跑過來,在他上方擔憂地看著他,「喂,這位先生,你、你……沒事吧。」 那年他正在讀夜校,拼命背英文單詞,想找份好工作,光宗耀祖,所以雙目的度數很深,才配的「啤酒瓶底」,明明全摔破了,可是他卻能清晰地看見她。 她替他撿空空的眼鏡框,充滿歉意道:「那個……眼鏡碎了,我、我賠。」 她對他甜美地訕笑了一下,那樣朝氣,那樣純潔,那樣美好。 最後的時刻裡,俞長安在空空如也的心裡長歎了一下,心中真心希望小紅能把肚子裡的富貴給生下來,不管是男是女。 第二天,《新民晚報》頭版頭條上刊登了:華山醫院董事會積極響應政府的改革號召,決定提前讓原來的院長退休,由不滿四十歲的留英博士李昌勇接任,並且高薪聘用留美醫學天才司馬聞英作為腦外科主治大夫,報紙上印著司馬聞英同院領導握手的大照片。相傳這位傳奇的醫療才女,特立獨行,耳朵上喜歡戴著一堆骷髏鑽石釘,而她入院接手的第一個科研項目是植物人治療。 八月十六,許星美沉著一張俊臉,匆忙來到華山醫院,發現一身筆挺的俞長安正低頭簽署了病人放棄書,遞給左耳墜了七個骷髏鑽石釘的漂亮女人,許星美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一拳。 俞長安卻恍似未覺,冷笑著站起來,「我可不想像你一樣犯傻,反正她也醒不過來,她本來就打算捐獻器官了,把她給司馬大夫,也許還能有活路,指不定能幫助其他病人,創造醫學史上的奇跡。」 許星美雙目微眯,怒喝道:「禽獸。」說著又對俞長安揮出一拳,俞長安的鼻子立刻流了血。他正要再出手,一旁的司馬聞英卻快速地擋在俞長安面前,輕輕一推許星美,把許星美成功地推倒在地。許星美的背部重重地撞在門框上,只覺氣血翻湧,喉頭腥甜。 這時,Cindy及時趕到,扶起許星美,怒喝道:「你們再敢碰他,我就報警。」 「許公子息怒,我們已經同你父親打過招呼了,他同意親自接你回去,今天上午從清邁出發了,現在應該已經下飛機了。」司馬聞英看了一眼床上的孟穎,冷酷地笑道:「我勸許公子不要再管原家的事了,你也管不起。」 許星美靠著Cindy慢慢站起來,扶著撞到的肩部,對俞長安沉聲喝道:「髒東西,把領扣還我。」 俞長安正站起來,拉直了身上的名貴西裝,眼神疑惑起來,恨聲道:「什麼領扣?」 許星美的瞳孔慢慢開始收縮,浮現出一絲恐懼來,轉瞬即逝。Cindy正要開口,許星美卻拉住了她,對她微搖頭。 司馬聞英微笑道:「明天孟女士就要進科研室,明天上午是告別會,還是請許公子明天再來吧。」 「好吧,你們贏了,」許星美平靜下來,紅著眼睛死死盯著白床單下沉睡的孟穎,「算你狠。」 Cindy扶著許星美轉身慢慢走出華山醫院,一路上用紙巾為許星美輕拭著口中不停溢出的血跡。 「下手這麼重,這幫畜生……」Cindy憤憤道,「這個俞長安,狼心狗肺,我要是法官,判他個宮刑,再關在重慶渣滓洞天天十大酷刑,讓他生不如死,不是人他!」 一直在沉思的許星美停了下來,冷冷道:「他的確不是人了。」 Cindy一開始以為他也同她一樣在罵俞長安,可是以她對他的瞭解,他好像沒有在說笑,不知怎麼的,身上的汗毛漸漸一根一根豎起來。 許星美深深吸了一口氣,似是做了一個決定,掏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原先生嗎?我是許星美,您不是一直想知道您的寶貝弟弟為什麼那麼喜歡大陸?還有他在大陸的總部位置,我想我知道了。現在我的信標應該還在他總部的垃圾站裡,反正是無意間收集到了那裡的信息……我想您的弟妹們正在進行非常危險的遊戲……是的……誰都知道原老先生一直很喜歡原宗凱……我只是希望能幫助您……當然,相對的,如今的我也需要您的幫助。」 他的星眸絞著孟穎所在房間的窗戶,慢慢掛斷電話,「他人在美國,今天晚上就搭飛機過來,希望趕得上。」 Cindy擔心道:「原家老三是出了名的狡猾狠毒,從不讓人佔便宜,你覺得他會幫助我們嗎?」 許星美對她長歎一聲,沒有回答,只是扭頭望向天際。殘陽如血,霞雲似火,蒸騰得人間一片通紅,直如血腥的修羅場一般。 而明天的腳步,正不疾不徐地向他們走來,不可逆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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