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木槿花西月錦繡 | 上頁 下頁
四四三


  如果是以前,他也許還能擁有奮鬥的本錢和勇氣,可是現在他已經被歲月和酒色奪去了朝氣。的確,這是一個笑貧不笑娼的年代,他不想再受到勢利的冷眼了。

  可是、可是,她是他的結髮妻子啊!孟穎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他的事,除了他們一直沒要得上孩子這事外,孟穎一直都是一個好妻子好媳婦,哪怕有時面對婆婆的刁難,也都微笑待之。家鄉來人,她總是好好招待,盡心滿足老鄉的要求,也從來沒讓人空著手回去,這讓他一直很有面子,也從心底感到感激和得意。他不能這樣要了一個好女人的性命。

  他的心奇跡般地平靜下來,輕輕放下那支華麗的筆,對原紫函說道:「對不起,麗小姐,我下不了這個手,至少目前我真的下不了手,你們要是想整死我,那就來吧。」

  「你難道真的願意過回窮光蛋的生活嗎?」原宗凱站在落地窗簾旁邊,霧中的夕陽在他身後灑下一片陰影,他的笑容很淡很淡,「你的兩個表弟要結婚了,你母親正想讓你包下這兩個表弟的結婚費用,好讓她風光一下。」

  「那幫孫子也該學著好好出去找份工作,別老啃我了,」俞長安解開領結,心想,還是光著膀子舒坦,「老子還沒老呢。」

  原紫函冷冷道:「你的小紅懷孕了,你不是一直想要個兒子嗎?如果你一個子兒也沒有了,你真以為她會為你留這個種嗎?」

  「麗小姐,謝謝你的提醒啊,」俞長安再次不客氣地瞄了一眼原紫函的波濤洶湧,昂頭笑了,「四條腿的蛤蟆找不到,可兩條腿的女人有的是。再說了,誰知道這老娘兒們懷的是不是老子的種呢。」

  原紫函被這樣的粗言穢語徹底噎住了,原宗凱的俊臉也陰沉了下來。

  俞長安站了起來,向外走去,決定宣佈公司破產,先把工人的錢還上,然後再還中原集團那對狗男女的。其實他一直私底下留了—筆錢,本來是想等小紅給他生一個大胖小子獎勵給她的。既然這娘兒們這麼虛榮現實,他決定把這筆錢的三分之二給媽媽養老,三分之一留下來收養那個叫明顏顏的女孩子。也不知道這女孩子本名叫什麼,這下得改叫俞顏顏了,明顏顏其實也行,反正別想讓她叫許顏顏就成了。

  以後就靠孟穎他爹的五千元過日子吧,好歹他和孟穎有套房子,愚園路那套小樓一直在放租,也有不錯的收入,不在公司財產之列。公司沒了,做不了萬人之上的大老闆,但至少能過上溫飽的生話,他可以去找一份輕鬆的工作,再混個三四千元啥的,他粗粗算了一下,原來每個月好歹也有小一萬元的收入,在魔都可以過上小康的生活。

  這五年來,他第一次發自內心地想念孟穎,想急切地飛回魔都看看她。以前她老嫌他未老發福,提前「三高」,可他老覺得孟穎是在拿他的肉臀桶腰和許星美的猿臂蜂腰相比。也許他是該抽點時間去減個肥,旅個遊,拍個黃瓜,去學個雙人舞。

  其實他心中一直有個秘密,他看到過孟穎和許星美跳探戈,美輪美奐,兩人的眼神、舞步配合得天衣無縫,凡是看過他倆跳舞的人都以為他們是一對。他曾經在心中又羨又爐,從此萌生了學跳舞的念頭,而且還是那種性感的爵士,只是他的啤酒肚一直讓他很自卑。

  他就這樣心情愉悅地想著,走進那個豪華觀光電梯,感到一種從未有過的輕鬆和乾淨。可是這種感覺沒有持續很久,平穩運行的觀光電梯從61樓降到10樓時,忽然停了下來,然後開始直直地往下墜。

  那時,迷霧已散盡,整個西安城通明的燈火在他眼前快速地掠過,他拼命地按求助鍵,但是沒有用。好歹他是搞建築的,失去重心前,他儘量抓住扶手,微彎腿,可等到電梯停下的時候,他還是聽到自己身上骨頭斷裂的聲音。

  血腥的液體從俞長安的五官裡流出來,俞長安滿懷恐懼地醒了過來。當電梯門打開時,幾個白衣人影魚貫地湧進來,他拼命想伸出手來向這些白衣天使呼救,卻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手在哪裡。

  那幾個人穿著一種白色的工作服,戴著一種類似於半副面具的透明口罩。頭前一個看到他還活著,眼前閃過一絲驚訝,然後他被抬上擔架,給他接上氧氣,在他手臂上快速地紮了一針。俞長安驚訝地發現自己的血竟然漸漸止住了。

  然而,痛感快速傳來,俞長安發現他們並沒有送他進急救車,而是快速地抬著他轉進另一個電梯。俞長安甚至能夠感覺到電梯在繼續往下墜。

  俞長安反應過來,他們不是救助他的醫務人員。他們這是要把他帶到哪裡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電梯門再開,俞長安在顛簸中驚醒。白衣人抬著他在一片幽暗的岩壁甬道中走了一會兒。眼前慢慢有紫光閃動,眼前是一個高大古老的銅修羅巨像,那個修羅像的俊面痛苦扭曲,雙目無瞳,只是不停地流著種神秘的紫色地下水,背後插著各種各樣的武器,仿佛是一個跪著的耶穌受難像。

  俞長安述迷糊糊地想著,為什麼這個修羅像有點像許星美?

  有個白衣人湊上前去,將眼睛湊到銅像的眼前,進行類似DNA掃描,一旁的側門便應聲而開,一片光明閃過,俞長安幾乎不能睜開眼睛。

  他們來到一個極其寬闊的地方,兩邊全是一個個明亮的房間,每個房間裡裝滿了昂貴而明亮的實驗儀器,有人影在不停地走動,穿著和抬擔架的一樣的白色工作衣,戴著半面口罩,遮住下半面臉龐,正在進行緊張的實驗。

  走到盡頭,卻看到一個巨大的天王巨像,身邊跪著數個紫瞳修羅的石像,那天王面目栩栩如生,跟那個原宗凱有幾分相像。

  這裡究竟是哪裡?難道他快要死了,這一切都是臨死前看到的幻象嗎?

  有人來到他的擔架邊上,從上方憐憫地看了他一會兒,歎氣道:「俞先生,真的很遺憾你沒有簽下那份同意書,這又是何苦呢?」

  俞長安抬眼,果然是原宗凱正對他冷酷地笑著。

  「王八羔子,你敢……動我……」俞長安想爬起來揍他一頓,可是微一挪動,便是鑽心的疼痛,然後口中流出更多的鮮血,而旁邊那些白衣人只是冷淡地站著。

  另一邊又現出原紫函的身影,她驚呼道:「你的命可真硬,從十樓摔下來竟然還活著。」

  俞長安陡然心驚。他摔在負二樓,他們又帶他下了很久,這裡又是哪裡呢?他們想殺人滅口,造成意外事故,把電梯停回負一層就好了,為什麼要停在這裡?

  原宗凱笑了笑,「你也許聽說過著名國際醫藥機構,Sunlihtgene,日光基因,其實中原集團是日光基因的直接控股人,這裡就是日光企業的秘密研究基地,因為有很大一部分課題承擔了國家科研重點專案,所以這個秘密基地是國家軍委授權的,其實這裡很久以前是我們原家老祖宗的地下行宮。」

  這時有個白衣人進來,看到俞長安時吃了一驚,但立刻又為他打了一針。

  俞長安看了她左耳上的六隻銀耳釘,一下子想了起來,「司馬聞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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