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木槿花西月錦繡 | 上頁 下頁 |
四三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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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我便問他,你可是想要報仇?那孩子當時便流著淚對我點頭。他當時有多麼恨自己不夠堅強啊。」原理年深深歎了口氣,然後搖了搖頭,「可惜,那時的他報不了仇,不光是當時,就連他的未來,我們家族的未來,也會因他的仇家所滅。」他冷哼一聲,血瞳死死地盯著我,「千年之後,原氏家族將斷子絕孫,而明氏將取代原氏一統天下。」 我皺眉道:「殿下難道不知,明氏已經被抄家滅族了,如何還會東山再起?」 「你的世界好亮。」他忽然大笑著使勁拍著手,「我要到你的世界去,也許鳳城在那裡等著我。」 「你說什麼?」我抱著肚子冷冷道。 他笑道:「你不叫花木槿,也不叫明木槿,你來自于一個發亮的世界,你是借屍還魂的一縷幽魂,你叫作孟穎,哦不,嚴格說來,你應該叫明穎。」 我一下子站了起來。 他仰頭看我,血瞳映著我發白的臉,「你在前世雖姓孟,那是你養父母的姓,你前世的親生父母乃姓明。」 我努力穩住我的心神,「這是誰告訴你的?」 他對我傲然一笑,「你難道不知,練成《無相真經》不但天下無敵,還能根據每個人不同的特質而激發潛能?」 我胡亂問道:「你有什麼潛能?」 「我們的祖先是神王,我們乃天帝一族,萬神之首,神通廣大,我們可以預知未來。練了無相神功,便使我有能力打開天眼,呼風喚雨。但是那個該死的女人……」他的血瞳露出無邊的恨意,指向平甯公主的方向,「她讓司馬家建了這個鬼地方,又聯合明家把我封起來,然後又誘惑我,讓我喝下了貞烈水,我就被囚禁到了這裡,所以我只能在這裡施法。一個十歲的孩子,剛剛失去母親,失去雙腿,失去天之驕子的地位,失去一切,往往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在做些什麼,一時氣憤,往往會口不擇言。連常人都難免瘋狂,更何況一個孩子。」他無限遺憾地幽幽言歸正傳道:「果然,那孩子,毫不氣餒地對我說,你既自誇有神通,何不把未來明家唯一的後代呼喚到這個世上,然後再折磨她殺死她,這樣我和原氏不就都可以報大仇了嗎?」 「你胡說八道!」我霍然起身,喝道,「你自己方才說過,你只能在這方寸之地施展法力,你怎麼可能越過千年,甚至不同的空間?」 他哈哈笑了起來,「這世間我不能召喚任何人,偏偏可以召喚明家女子。你忘記了嗎?明氏家族女人之血可以穿越任何結界,再加上非白的靈力,所以,只要你們慘遭橫禍,我便可以召喚你們進入這個世界。」 這到底是可怕的噩夢,還是殘酷的現實?我已經分不清楚了,耳邊只響著少年時代的原非白對我說過的話,他道:「若我是那小美人魚,我愛那王子既深,何不一開始就叫女巫施法讓那王子愛上她?何必變成人類,受盡苦難,反倒一事無成?還有我既是那海王的女兒,那海王必定手下能人異士甚多,亦可想辦法逼那個施法的女巫再施個法術,將那美人魚救回海中便是,何苦定要去殺那王子,或是變成化作大海的泡沫呢?」 我一直以為是紫浮帶我來到這個世界的,原來一切的一切僅僅是因為原非白一時激憤之言,所以我被召喚來到這個世界? 「就因為一個孩子一時心痛的瘋言,」我喃喃道,我已經分辨不出是不是我的聲音,只覺理智離我遠去,「所以引來我這一生痛苦?」 他卻興奮道:「我覺得這樣折磨自己的敵人很有趣,這個孩子才十歲便能想出這樣絕妙的主意來,不愧是有天子星照耀的人。」 「有趣?」我歇斯底里道,「你們原家他媽的全是瘋子。」 「瘋子?」他卻冷哼一聲,對我的痛苦嗤之以鼻,「你們都說我是瘋子,可是大千世界,宇宙磅礴,你們又知道多少?世人自命清高,卻不知永遠生活在神的夢幻中。」 我感到小腹墜痛不已,緊靠著岩壁,不停喘息。手握緊酬情,拿不准是要刺向這個魔鬼還是自己的胸膛。他卻神經質地看了看四周,好像是要確定沒有人聽見,隨後便將血紅的口湊近我。 「你看見這塊巨石了嗎?」他一指那塊還流淌著熒火鮮血的大青石,「這裡以前是偉大神王同他愛人相會的地方。就是在這裡,原氏、明氏、四大家族、我們所有人的命運,一切都從這裡開始。」 我一揮酬情,對他大聲吼道:「你給我走開!」 我的酬情在他的胸膛劃出一道長長的口子,血珠剛剛掛下來,那傷口卻神奇地癒合了。 我拿著酬情的手劇烈地顫抖起來,這究竟是夢,還是現實? 「好玩吧?要不要再來一刀試試?」他嘻嘻笑著,看著我恐懼的表情意猶未盡。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偉大的神王,為了打贏紫瞳魔族,犧牲了一切,也包括他自己心愛的人,這便是我原氏的祖先,萬神之王大元神。」 「此後大元神便常被心魔所擾,午夜夢回,他愛人的魂魄便會出現,而他便會在夢中不知不覺起了情欲,然後便在夢境中動用大法力,漸漸地夢境變成了一個真實的世界。須知每個人都有他的命盤,斷不能隨意改變,所謂牽一髮而動全身,於是牽動了宿命的因果輪報,引來了無數前世牽絆的冤孽靈魔投世於此,造曆幻緣,甚至喚來了他的宿敵,那個紫瞳神王。」 「於是,他為了破解心中的魔障,便試著將自己分成了兩半:情感與理智,欲望與忍耐,善良與邪惡。一半是利欲無情,另一半則是情深義重,這便有了『雙生子誕,龍主九天』一說。」 「我原氏偉大的祖先在同自己不停地鬥爭著,希望能修煉大愛,拯救世人。」原理年面上一片大義凜然,然後嗤之以鼻道:「這個傻子。」 我直聽得暈頭轉向,可是他卻繼續說下去,哀哀道:「我可以看盡天下人的內心深處,吃盡天下人的血肉,卻無法逃出去。該死的軒轅紫蠡,她偷窺我的鳳城,又把我關在這裡,司馬氏的暗宮沒有人可以逃脫。」 「我明白了,你利用了非白的一時之氣,然後誆他什麼十世之後,原氏為明氏所滅,利用了他身上原氏僅存的一點靈力,把我從我原來的世界喚回?然後再利用我的血來助你逃出司馬氏的暗宮?」我恍然大悟,「你好惡毒的心。」 「我可沒有騙他,也沒有騙你,只是,」他傲然一笑,一時意氣風發,血眸神采飛揚,「我既舍去了一切,練了這《無相真經》,自然要到大千世界去實現我原氏神族的夢想,一統天下,稱霸這個世界。」 「這位殿下,我是一個商人,但從不和兩種人交易。」我平靜了下來,也對他傲然一笑,「一種是瘋子,另一種是人品惡毒之人,我想你兩樣都占了。」 我慢慢站起來,把金如意偷偷塞給傾城,希望它逃出去。我對他笑道:「你要殺就殺吧,反正我被仇人之子設計,即便生下孩子,也要面臨母子分離。看盡這些沒有人倫的醜惡,受夠這事態的心酸冷酷,如今的我跟死了又有什麼區別?」 「也許你真的是他的轉世,和他一樣,那麼驕傲,那麼倔強。」他對我飄忽而惡毒地笑了一下,「可惜……你根本不用我殺。」他有點幸災樂禍地向後面指了指,「你的命運就在這堵牆的後邊。」 我以為他看到了傾城,便努力擋在傾城面前。不想他卻笑了笑,「別擔心,我說過你不用我殺,因為你有原氏的骨肉,還有這只死老鼠,我看到它的命盤了,跟你一樣。」 我用金如意飛快地打開那個銅門,抄起傾城往後一退,離開了這個詭異地房間。銅門慢慢關閉,那個原理年的血眼緊緊絞視著我,絕美的臉上始終掛著一絲詭異而惡毒的笑容。 銅門沉重地關上,一片黑暗後,紫晶礦再一次閃現,我來到了兩個石室的間隔,那個原理年所在的石室上竟然掛著兩個大字:情塚。 真諷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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