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木槿花西月錦繡 | 上頁 下頁
四一九


  于飛燕厲聲對著阿黑娜喝道:「你是何人,安敢行刺?」 突厥跟來的那些侍衛一個個從四角取了刀劍圍住我們。

  碧瑩嚇得花容失色,本能地要保護小雀,小虎先反應過來,喝了一聲排陣,動物園手上戴著銀飾,變成了一把把護駕 的利器。擋在女眷席前對抗那些武功高強的刺客,保護我們。

  幸得韓太傅及時帶人躍進來,素手微揚,阿黑娜仰頭避過,臉上的人皮面具掉了下來,露出一張美麗而瘋狂的臉來,我認出來了,竟是那個傾心,也就是明風卿。

  韓先生大喝道:「大膽明風卿 ,陛下早就料到你會前來行刺,不想你竟然惡毒至此,連孩童也不放過,更何況安和公主是你唯一的親生女兒,她已被牽累了半生,你這做母親的竟如此狠毒?」

  明風卿冷冷地看了一眼震驚的碧瑩,一句話也沒有跟碧瑩說,只是扭頭狠厲的看向非白,「原氏狗賊,一個不留。」

  非白快速將小兔扔給齊放,明風卿 就乘這個機會,將兵刃直直地刺入非白的左胸,碧瑩和珍珠都瘋狂的大叫起來。

  我的腦子一片空白,直沖了上去,根本沒注意那個突厥男殺手在我身後,小忠怒吼著,身體暴漲了近一倍,撲向那個男殺手,活生生的將他撕裂了,這時,毒霧開始蔓延,青媚護著珍珠等女眷抱著孩子一個個自燕子樓躍下,明風卿 和四個男侍衛仍在企圖靠近非白,我同于飛燕沖上前去,護住非白。

  韓先生飛身過來,一掌劈死一個殺手,明風卿的注意力忽然轉移到我身上,舉起兵刃向我連功,眼神瘋狂。小忠飛身過來,擋在我面前,可她卻冷著臉低聲道「沒用的畜生。」手起刀落,便將小忠攔腰斬斷,鮮血四溢。

  于飛燕恨明風卿不顧婦孺,並不留情,接過於虎扔過來的九環刀,用盡全力刺向明風卿的後背。

  這時搖雪狼和程東子也乘機消滅了其餘的突厥侍衛,合力砍下了明風卿的頭顱。

  仿佛是命運的惡作劇,明風卿的頭顱從二樓飛落,不偏不倚地滾到走在最後的碧瑩腳跟前,于大哥和我滿面血跡地飛身下樓時,已經來不及了,宮人嚇得大叫,明風卿的琥珀瞳淒厲而絕望地看進碧瑩的眼裡。

  我想讓青媚去處理時,已經晚了,也許是血緣的牽引,又許是這個血腥的場景刺激了碧瑩記憶深處悲傷而恐怖的往事,碧瑩定定地瞪著明風卿,慢慢地跪倒在血泊之中,顫抖著雙手捧起明風卿的頭顱。

  「不要碰她,碧瑩,快放下!」我大聲叫著,「她已為仇恨失心瘋了,已經不再是你的母親。」

  可碧瑩卻恍若未聞,失魂落魄的捧著那血淋淋的頭顱站起來向外走去,青媚及時截住士兵,不讓人傷害她,只讓人將她團團圍住,燕子樓前不斷湧入聽聞聖上遇刺的消息而趕來的龍禁衛,燈火如晝。精神恍惚的碧瑩 步履蹣跚的來到潔白的雪地上,長長的紅色下擺沾滿了親生母親的鮮血。沿途拖曳了一路,映在雪白的大地上甚是觸目驚心。于飛燕和我只得施輕功慢慢靠近。于飛燕滿面緊繃,「碧瑩,快,快放下。」

  碧瑩慢慢轉過身來,渾身都在打著戰。她看著我們,琥珀瞳中藏著無盡的恐懼和哀泣。

  我明白了,碧瑩想親自安葬自己的娘親!

  可是,上天為什麼要對碧瑩這樣殘忍?

  新年的鼓聲響起,碧瑩顫抖著嘴唇對我們張口欲言。

  這時,林畢延氣喘吁吁的追過來,淒厲地喊道:「快讓她放下,有機關。」

  等到我們飛身上前時已經來不及了。無比可怕的一幕發生了:明風卿的嘴角對著碧瑩扯出一絲詭異的微笑,一張一合地不停吐出血沫,沒有人能聽到她在說什麼,看嘴型好像在說:「永不原諒。」

  然後,那顆頭顱忽然爆炸了,爆出無數的銀釘射入周圍人的體內,于飛燕的腿部中了一釘,而我的右臂中了一釘,碧瑩靠的最近,她的胸前立時血湧如噴,所有人都驚呆了,就連久經沙場的于飛燕等人也駭在那裡。

  真正的仇恨如何輕易得解!明風卿心計深厚。她扭曲她認為原氏中人會像她一樣污辱敵人的屍首,於是在自己的身體裡做了機關,引誘敵人,可是不想卻害了自己此生唯一的女兒。

  可憐的碧瑩已直挺挺地仰面倒在雪地上,鮮血從她的背後漫延開來,像盛開了一朵無比瑰麗而悲壯的紅花。

  等我們抱著碧瑩回到燕子樓時,非白已不在燕子樓內。我急問非白的傷勢,韓先生的雙目通紅,對我們說,聖上十分幸運,只是皮外傷,他已經為聖上覆了金瘡藥,包好傷口。已經先回麒麟德殿接受大朝賀了,讓我們不要擔憂。

  林畢延到里間搶救碧瑩的時候,我們在外面如坐針氈。

  這時,青媚進來報告說「方才黑梅內衛報說,長安城外發現阿黑娜和那個侍女素麗塔的屍首,卑職用流光散喚醒了那個扮素麗塔的女人,她受不了明心錐招了,自從嘉王事敗,明風卿的腦子就不正常了,不為天下,只為復仇,她們隨安和公主回到原氏,就是為了行刺聖上,只因聖上是原青江最愛的兒子。」

  「撒魯爾必然知道這一切,」我沉聲說道:「故而將碧瑩隻身趕出了皇宮,又默許了那些勢力宮人對碧瑩洗劫,碧瑩的境遇越悲慘,越能引起我們的同情,戒心也就回越低,這樣明風卿就能順利地來到皇宮裡,行刺皇上,攪亂元德年的平安。」

  一身素縞的于飛燕虎目含淚,恨聲道:「這個殺女殺妻的畜生。」

  我心中卻傷痛難當,以非白這樣聰明的人其實又何嘗不知道呢,他大張旗鼓的誥封碧瑩,在所謂的安撫背後,想必是將計就計地引出明風卿 好一舉殲滅。

  果然想騙過敵人,便要先騙過自己人,可是非白為什麼不能提前知會我一聲,這樣我就能更好的保護他和碧瑩。

  難怪賞給碧瑩那件倩素紅的吉服,什麼誥封大禮服,名貴織稠,以示榮寵,因為這件大禮服最顯眼,又安排碧瑩和我同席,這樣明風卿會顧忌碧瑩 而不會傷害我,自己還是第一目標。

  我閉上眼睛,心中痛苦地想著,非白,你為什麼要瞞著我?為什麼要獨自承受這一切?

  天快破曉時,林畢延非常疲累的走了出來了,我們都站了起來,林畢延對我們搖了搖頭,「傷勢太重了,恐怕就在這兩天了。」

  林畢延走到我面前,沉痛道:「安和公主想見皇后。」

  我們走進屋內,侍女這在收拾,屋裡透著一股淡淡的血腥氣,我不想讓碧瑩害怕。儘量裝的沒事人似得走向她。

  碧瑩對我平靜的笑道,忍痛對我伸出手來,我快步走到床前。

  她的嘴唇沒有一絲顏色,靠著我的肩膀,低聲問道:「那真是我娘親嗎?」

  我艱難的點了點頭。

  她的嘴角悲涼的牽了牽,眼睛滿含悲戚,「這段時日,她將我照顧的很好……好妹妹,你說……她是不是出自真心呢?」

  我再次艱難地點了點頭。

  她怔怔地看著床幾上放 的意見蓮花紋樣的玫紅披帛,那是前幾日扮作阿黑娜的明風卿為碧瑩做的,淚水慢慢滑下,她對我說道:「好妹妹,幫姐姐葬了她吧,她也是個可憐人。」

  我心中悲慟,只對她溫言笑道:「知道了,你只管放心養病便是。」

  她卻淡笑起來:「你又誆我,我知道……我馬上就可以去見阿芬了。」

  我正要勸她幾句,這時外面有宮人唱頌,「聖上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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