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木槿花西月錦繡 | 上頁 下頁
三七六


  姽嫿剛替非白倒了一盞,我便覺澄澈甘香的氣味溢滿房間。她看了看我期待的目光,又瞅了瞅非白,非白果然對她一擺手。

  我對他眯了眯眼,但還是乖乖地喝花蜜津陪他小酌,看窗外激戰。

  到底最後沒忍住,就著他的銀盞偷抿了一小口,他寵溺地默許著,只是一個勁地看著我淺笑。嗯,的確不錯,到底是十年陳釀,酒勁兒真足,精神便覺微漾,非白不讓我喝還是有道理的。

  我怕齊放把青媚打傷了,畢竟是女孩子,不想非白端著酒盞,拉著我笑道:「你可知道狗拿耗子,後面怎麼說的?」

  我披上披風,戴上羽帽,便要下樓,「小放的武功畢竟是在青媚之上,我怕小放給逼急了,弄傷青媚怎麼辦?他心中可一直恨青媚逼走香凝。」

  「你怎知他是恨青媚逼走香凝?你不覺得只要青媚在,你家小放的眼珠子就跟著她轉嗎?」非白慢條斯理地端著酒盞回到榻上,鳳目跟著二人的身形不停移著,笑道:「我倒一直覺得齊放是在恨自己。」

  我眯著眼珠子瞪了非白三秒鐘,趕緊再將暮光轉到雪仗場上,卻見齊放一記大雪球,正中青媚的臉,青媚捂著眼蹲了下來。打雪仗最忌打人眼睛,可能小放也擔心別真把青媚的眼睛給傷了,便小心翼翼地走過去,擔心地問她,不想青媚一下子從懷中拿出一個大雪團用雙手撲在小放的臉上,青媚仰天大笑,「擒賊先擒王,快給十兩銀子。」

  她的人馬也跟著放聲大笑,皆說齊放那隊人馬輸了,討要十兩銀子。樓上非白笑著看我,點著手指算輸了多少。齊放的隊伍自然虎著臉,可是看著齊放那狼狽樣卻也忍不住大笑出聲。

  齊放抹了一臉血,板著臉說了一句,估計又是表示對迎娶她不滿,罵她平日妒悍成性、不尊夫婿之類的,反正平日裡他們兩個來來去去也就這一句話,成親大半年了,卻沒見幾日好好圓過房的。

  青媚立刻柳眉倒豎,又回了一句,兩個人說著說著,就又動起手來。這一點我真的是非常佩服青媚。齊放這兩年作為大掌櫃的涵養是越來越好,偏偏遇到青媚,只要一句不合,就可以又像個毛頭小子那樣拔刀子打架。眾人勸也不是,幫也不是,只得憋著笑看著兩人在雪地上翻滾扭打。我正要出聲喝住齊放,兩位主帥忽然互相扭著前襟,施輕功起飛,跑到別的地方去過手了,空剩下諸人,站在琉璃世界裡,你看著我,我看著你。幾隻小鳥呱呱叫著飛過,大柏樹的枝丫彈了一下,往眾人頂上拍了一堆雪。

  正呆愣間,齊放的副帥薇薇大喝一聲報仇啊,又向青隊的副首領韋虎扔了一個大雪團,戰鬥又開始了。眾人再不管那對沒有團隊意識的冤家夫妻,投入到火熱的雪地裡,玩得不亦樂乎。

  我只得又拉下雪帽,脫了披風,給姽嫿收好。

  非白的披髮像是烏油油的墨緞子,散在香妃榻上。他垂下如扇的長睫,嘴角含著如嘲似諷的輕笑,輕抿了一口醇酒,玉顏上微染了紅暈。

  我手搭涼棚,怔怔地看向齊放和青媚飛走的方向,悻悻道:「小放肯定輸了。」

  非白一手撐起頭慵懶地看著我,活像只大白老虎優雅地臥在那裡,沖我悠悠地晃著尾巴,笑道:「未必。」

  話說,原氏向來沒有秘密,第二天,便有消息傳出,西楓苑裡有幾座北晉王夫婦做的絕世冰雕。

  皇帝便攜著皇后、錦繡還有另兩個寵妃,並幾個近臣專門來西楓苑參觀。我們都沒有想到,眾人對非白的嫦娥表示讚歎之餘,卻對我的兔斯基萬分感興趣,可能是它滑稽的樣子喜慶而溫情,而剛剛恢復太平世道的人們總是希望流亡的家人能儘早趕回家鄉團聚,玉兔成了人們的期盼。

  元昌三年,辛酉鳳降人間,寓意太平吉祥,皇帝領群臣泰山封神,吉服上除了九天鳳降的吉紋,袖袍處亦出現兔斯基的紋樣,祈禱風調雨順,家人團圓。慢慢地兔斯基成為元昌三年服飾的時尚花樣。

  注釋:

  ①節選自《清高宗實錄》論立皇儲。

  §第八十章 飲恨宮魂斷

  元昌三年的新年,舉國平安度過,上元節又至,上下歡慶又一年平安盛世的到來,這日案例朝假,晚上是宮廷宴飲,可內務府卻一直沒有送來晉王要穿的宮宴吉服。

  卯時,我早早地醒來,催非白起來更衣,非白卻睡意蒙朧地不讓我爬起來,拉著我在被子裡溫存半天。

  「太陽都曬屁股了,還不快起來,也許內務府的衣裳就送來了。」

  非白卻啃著我的脖子,手也不規矩起來,「莫急,誤了吉時,反正是內務府那幫奴才的事,內務府又歸你妹子管,想是最近你妹子頭疼宣夫人,也不著緊父皇的過節了。」

  「這倒是啊,我連著好幾次進宮見錦繡和皇后,都聽她們說皇上在陪宣夫人,看樣子,聖上是真的很寵倖……宣……夫人。」

  我喘著氣,笑推開他,掙著起來,無奈道:「我的三爺,白日止×樂也。」

  奈何他現在的力氣恁地大,又把我壓在他身下,喘著氣笑道:「我只想快些要個孩兒,哪裡×樂了?」

  我心裡有一絲難受,悶在那裡。非白見我沉默了,便歎了口氣,平躺了下來,拉著我的手溫言道:「你別胡思亂想,林大夫都沒有說我們這輩子不能有子嗣。」

  我勉強點了點頭,趴在他的胸前,任青絲披披淋淋地灑在他身上,悶悶道:「自你勝仗歸來,我們在一起大半年了,為何沒有動靜呢?我天天吃那些調養身子的補品吃得都快膩了。」

  「我也是。」非白也悶了一悶,「我看見人參就想吐。」

  我聽了忍不住哈哈一笑,「我是看見燕窩就想吐。」

  非白繼續道:「我現在想想就想吐。」

  我跟著道:「我要吐了。」

  我們兩個望著芙蓉帳頂四角的鎦金熏珠,一起笑了起來。

  這時,帳外的姽嫿脆生生地回道:「稟晉王、王妃,遵林大夫所屬,請主子們進補人參燕窩湯的時間到了。」

  我們愣了一愣,相視一眼,同時爆發出大笑來。

  帳外的姽嫿不明所以地隔著珠簾看著我們。

  已近辰時了,內務府才著太監姍姍來遲地送到,那個小太監看著面生,跪在地上托著紅漆盤裡的華袍,氣喘道:「稟晉王、王妃,原來做好一件,但司衣局的一個奴婢貪睡給滴上燭油了,娘娘已經處罰了那個懶奴婢,讓司衣局重新又做了一件,這件吉服可是方才繡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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