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木槿花西月錦繡 | 上頁 下頁
三六三


  韋虎告訴我,這個久灩其實已是原奉定的枕邊人,卻未定名份,原奉雖對外相稱是原氏遠親所生,但聖上收其為義子,從小帶在身邊撫養,對其鍾愛有加,遠超過親身的任一個兒子,本身文韜武略,極擅六藝,且又相貌俊美無濤,少年便掌握了奉德軍的虎符大權,這些年來,多少皇親貴戚都屬意與之結親,但原奉定一直以「家國未平,何以娶親」的高風亮節獨身至今,不知愁煞多少長安城裡的暗戀於他的閨中名媛。

  我暗想,必是同錦繡相關了。

  小玉撫著浮光錦,也不覺看直了眼:「先生,以往覺得瓜洲什麼好東西沒見過,想不到這中原地大物博,稀罕東西恁得多。」

  薇薇便驕傲道:「那是,我中土人傑地靈,這還是次的呢,還有好多稀奇玩意,指不定連王妃也沒見過呢。」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爭著,姽嫿倒是滿眼豔羨地撫著錦緞,天真道:「娘娘,咱們用這緞子做件裙子吧,外面罩件玄色縐紗衫兒,頭上插支大東珠步搖,指定美死了,等晉王回來,非看得眼直了不可。」

  如何吸引男子的目光,是女人永恆的話題,立時薇薇同小玉的注意力轉過來,興高彩烈地加入姽嫿的行列,討論怎麼將這幾匹精美絕倫的料子做衣衫,甚至還提到了要把下角料做成幾塊絹子,荷包或是香囊什麼的也是好的。

  我歎了一口氣:「姑娘們都別多想了,這兩匹浮光錦可不是給我們的。」

  眾女的妙目統統震驚地轉向我,一片慘痛不忍的哀叫。

  後來我將這兩匹浮光錦,一匹交到了瑤姬手上,一匹交給了珍珠,兩人皆流下了感懷的淚水。

  可是珍珠用浮光錦按照奉定的身材做了一件男式的披風,而瑤姬也用浮光錦為奉定做了一件衣衫,又交由我手轉給奉定,這回奉定又送下許多禮物,並派久灩親自暗中傳話,這回這些可真是給我的了,感謝我的美意,奉定以往見面都愛搭不理的,這次同我見面時也稍許客氣了一些,錦繡卻不太高興。而珍珠和瑤姬,也很夠意思,把做剩下的料子,各自做了一些小玩意,什麼荷包香囊的送給我,我全賞給了年青的小姑娘們解解饞,姑娘們喜上眉梢,瓜分地乾乾淨淨,總算皆大歡喜,我也長長地籲了一口氣。

  然而自七夕後,我卻明顯地精神不濟,許是那幾日長安烈日炎炎,我親自監督富君街事宜,白日裡操勞了,又許是過七夕受到了驚嚇,反正不久便開始三天兩頭要臥床休息,之後因林畢延需要在戰區照顧原非白,且戰事已到了白熾化的緊要關頭,我不想讓非白分心,便沒有在信中提及我的病情,更不讓家臣把我病倒的消息出府,一開始我還覺得這是件好事,畢竟我知道了致命的皇家秘辛,現在是因為暗宮需要我來幫瑤姬母女相會,亦可能是顧忌非白對我的感情,不然我定然早就神秘地消失了,正樂得清靜,便以為晉王修身祈福為名,除了于氏家人外,謝絕一切賓客,並只讓齊放為我看病,齊放看我的眼神也日漸憂慮,時不時地勸我准他寫信給林畢延。

  不想立秋之後,我開始發起了高燒,目赤紅腫,惡夢難醒,一日只記得依稀又夢到謝夫人要拉我進紫陵宮,可是段月容卻板著臉出現了,當著謝夫人的面狠狠捶了我胸腹舊傷處一拳,我便痛醒了過來,卻發現有人高聲喚我,卻見是小玉和薇薇正舉著燭火擔憂地看著我,我喉頭一腥,一下子吐出一口血腥的液體,薇薇嚇了一跳,可能還意識不到嚴重性,小玉的臉色卻駭得像鬼,一失手,把青玉盅給摔了,玉碗的碎裂聲引來了外面的齊放。

  「師傅,」小玉哽咽道:「先生這幾日怎麼又咳血了,不是說白優子能克制舊傷嗎,這是怎麼了。」

  齊放一陣風似地進來,邊走邊快速地披著衣衫,他為我診了脈,眉頭緊皺:「不對呀,主子體內的脈像這一月來越來越亂,白優子好像在體內不服。」

  小玉抹著眼淚:「先生可不能再脫延了,快快修書林大夫罷。」

  我痛得說不出話來,齊放再不理我,正要出去取信鴿,傳書林畢延,卻見外面韋虎興沖沖地沖到賞心閣外間,隔著珠簾,跪下回道:「王妃大喜。」

  齊放扶我躺下,只得隔著珠簾叫著:「何事。」

  「大喜事,晉王和于大將軍已比南嘉郡王早一步攻下伐州,聖上大喜,已下旨令晉王任司馬大元帥,聖上還把天德軍的虎符交與晉王用於調遣之用,統領元德,武德,天德三軍,聖上已令晉王聯合諸軍,合擊幽州,攻下竇周指日可待了。」

  韋虎不知道內裡出了何事,越說越興奮,說到後來站了起來向裡走了幾步,稱齊放掀簾子,他興奮地起進了一步,正看到我趴在床邊,哇得吐出一口鮮血,暈厥過去。

  狂風猛地吹開了茜紗窗,打在牆上啪啪作響,把西楓苑的人從美夢中奇猛然驚醒過來,心跳激蕩不已,夜空陰森的氣息猙獰地飄進來,豆大的雨點狂亂地掃進賞心閣,拂亂了軟煙羅的紗帳。

  又一陣狂風吹來,伴隨著一聲驚天動地的雷鳴,西楓苑剛剛點亮的幾盞火光全被吹滅了,整個西楓苑陷入騷動的黑暗之中。

  烏雲密佈的夜空,只有閃電似惡龍攪騰著天際,長安的雨季就這樣毫無預兆地來臨了。

  §第七十四章 雙生花不發

  姽嫿無懼地接過小玉懷中銀罐子,正要放進那大黃金妝奩匣子,那個司馬鶴卻怪笑著飛過來,誰也沒有看清他是怎麼動的,姽嫿懷中的小銀罐子已經在他手上了。

  他一下子擰開了小銀罐子,然後高舉著那塊邪惡的石頭對著燭火看了半天,又仰天怪笑了一陣,興奮道:「就是它,就是它,你們看,這塊鬼石頭上還寫著個鶴字呢,這是我當年劃的。」

  他興奮地指著給我們看,結果大夥全都面色蒼白地往後退了一大步,好在他也不在意,只繼續說道:「啊!老夫想起來了,當初老夫拿這個同老妖打賭,說這便是書中所提及的邪王石,那時老夫手裡還抱著阿遽呢,哎?後來呢???反正後來不知道怎麼滴就弄丟了,」他開心地對原青山道:「今日總算又找到了,可以再同老妖辯一辯,也算功德圓滿。」

  瑤姬訥訥道:「好像是有這麼回事,可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鶴叔可真記妖叔的仇。」

  「他忘記了,我可沒有忘記,、。」司馬鶴冷哼一聲:「他為了塊破石頭,綁了我這麼多年,我得逼他給我開鎖。」

  瑤姬道:「這塊是惡石,近者染病而亡,看把晉王妃給折騰的,鶴叔還不快扔嘍。」

  「不,我得讓司馬妖還我個清白,阿遽,你來……你,」他剛把邪王石放回去,似瞥見躲在角落裡一直沉默的司馬遽,忽然想起什麼似的,一下子就來到他的面前:「咦?!阿遽,我記得你昨天還在我腰跟前,怎麼一夜之間長這麼高了。」

  「這個,鶴叔……」司馬遽正要開口。

  「鶴叔,您好好想想,我都這麼一大把年紀了,阿遽也長大啦,他可是現任宮主了。」瑤姬說道。

  司馬鶴了悟地點了點頭,摸了摸腦袋「哦」了一聲,「對哦,阿瑤都長這麼大了。」

  他把銀盒放到那桌上的大黃金妝奩匣子,蓋緊後,又向我走了兩步,歪頭看了我幾眼,忽然指著司馬遽大叫:「哦!!!!我想起來了,是你小子當年偷偷從我懷裡偷去,然後換了一塊普通的石頭,我追你上了紫川,那紫川之水好生厲害,我便什麼也不記得了,所以我一直以為我認錯了,願堵服輸,我便任那老妖頭給我帶上鎖枷然後就更記不得事情了,你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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