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木槿花西月錦繡 | 上頁 下頁
三一五


  小玉不卑不亢地挺胸抬頭,傲視著太子妃。

  我心說不好,便上前一步。

  「回太子妃,她是我的學生,來自黔中蘭郡盤龍山人氏,姓君名玉。」我慢慢擋在小玉面前,淡笑著回答:「今年一十五歲了。」

  這時太子忽然像發現新大陸,走向那王氏千金姐妹:「這不是沅穗表妹嗎啊!這是沅蕙表妹吧?本宮記得小時候見過的,那時妹妹們才剛剛過膝呢,轉眼就這麼大了。」

  王氏小美女姐妹臉都紅了,王沅穗羞答答地回著話,王沅蕙還滿面興奮地仰面同太子回著話,太子妃目光一閃,仿佛意識到本家的美女姐妹比君玉要危險得多,便放下小玉,同太子一起往夢園走去。

  午時我回到西楓園,薇薇告訴我非白還在紫園同原青江開碰頭會,最近他的傷勢恢復得差不多了,估計原青江是又要調他出征了。

  在現代社會婚假最多也就一個月,更何況是在這古代十萬火急的亂世戰時,我們已經算是很走運了。

  我本想打個小盹,不想這一睡就睡到日頭西沉,我迷糊中,聽到有人在外間希希簌簌地脫衣務,慢慢睜開眼,卻夕陽的餘輝從喜蝠雕紋的窗櫺子照進來,有個白衣人影正站在荷花屏風後面,薇薇正幫他脫下寶藍朝服,換了件家常藕荷色緞袍,用一根金絲編宮絛松松地系了走了出來,薇薇急急地跑出來,踮起腳幫他把余發解下,披披淋淋地覆在後背。

  我爬將起來,他聽到聲音,便向我微轉過頭來,絕世的側顏隱在柔和的夕陽中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魅惑,他對我微笑著:「都快吃晚飯了,可醒過來了。」

  我迷迷瞪瞪地望著他:「又是哺時了嗎?最近我怎麼老犯困,而且睡不醒呢?」

  他向我走來,揉了揉我的發:「都快酉時啦,我的夫人。」

  我混沌地看著他:「我的老爺,您給我下了什麼嗑睡蟲,春天都來了,我怎麼還是老想冬眠呢。」

  小玉看了我們一眼,冷著個臉,不作聲地同薇薇退了出去。

  非白嘿嘿乾笑兩聲,從後面摟過我來,軟語溫存道:「是林大夫為你開的方子里加了些安神的藥,你的身子不是一般地差,舊疾雖有白優子控服,但胸口的紫殤甚是兇猛,這段時間你要好好休養才對。」

  「不過,我確有私心,」非白在我耳邊輕輕加了一句道:「我想讓你好好調養調養,好為我們快生個孩兒。」

  我愣了兩秒種,我感到臉一下子辣了,徹底清醒了。

  「可是也不能老讓我睡啊!」我假裝使勁抹了抹臉,別過頭去:「再這樣睡下去,我可都快記不得我姓什麼了。」

  非白哈哈笑了兩聲,「這位夫人,你自然是姓原唄!」

  我噗嗤一笑,回頭看他:「姓原啊,那這位公子,我叫什麼呀?」

  「原來你是我老婆唄。」

  我再也忍不住,呵呵笑出聲來。

  那廂裡,他那溫婉的鳳目瞅著我,我不覺心中柔情湧動,忍不住迎上他的唇。

  兩人意亂情迷地倒了下去,正纏綿間,就聽見小玉冷冰冰的聲音:「先生,三公子,該用膳了。」

  非白同我再度爬將起來,兩人有些尷尬地互相整著衣裳,非白迷著眼睛看著簾外小玉淡去的背影,木然道:「原來她是我祖奶奶啊。」

  我籠了籠頭發,低頭拉起非白:「這孩子頭一回背井離鄉的,難免有些傷心,非白莫要記怪。」

  非白挑了挑眉毛,忽然對我一笑:「要不給咱姑奶奶快些找個好婆家吧。」

  「不行,」我搖頭道:「小玉還小呢。」

  「我漢家女子一十五歲早都做娘了。」非白的鳳目睨著我:「莫非你還捨不得她後面的主子。」

  這種事情越解釋越亂,我只好沉默地理著衣衫,一邊小心翼翼地覷著他的臉色,好在他對我綻開一絲笑容,輕點一下我的腦門:「我知道你的心思,無非是希望漢家同白家和平相處,我同段月容化干戈為玉帛。」

  他抵上我的額頭:「你且放心,只要他再不犯我大庭朝,我願助與他成兄弟鄰邦,總有一日我要實現大理與庭朝自由相通,助你再見到夕顏公主。」

  「你說得可是當真?」我大喜過望,一下子抓緊他的雙手。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我們攜手走向飯桌,小玉同薇薇已經試完毒了,非白不停給我夾菜,「木槿,快吃胖些吧。」

  入夜了,非白在品玉堂同韓先生,素輝他們議事,我則在賞心閣裡看帳,一會兒,薇薇報齊總管來了,卻見小放風塵僕僕地打汝州總號回來,向我報告打算從汝州調派人手及資金前往西京開分號的事誼。

  「放到汝州之時,所有大理的人手已全被召回,或被調至大理國界內的君氏分號,」小放如是讚揚段月容:「不想武帝陛下甚是守諾,大理以外的君氏資產不但一分不少,亦囑咐漢家掌櫃好生看管,早在那裡等我前去接受呢,主子放心。」

  我有什麼不放心的,段月容下定決心真要做一件事時,當真是比誰都乾淨俐落的。這樣也切斷了我同大理還有夕顏所有的聯繫,那他為什麼要將小玉送到我身邊呢?

  我同小放聊了一會兒,我看他眼眶全掛著黑眼袋,人也有些憔悴,心知這一趟也定是累著了,便讓小放先到廂房休息,自己到花林道中望著天空出了一會神。

  「在想什麼呢?」我一回頭,原非白正背負著雙手走到我身邊,他的身上有梅花的香氣,看樣子方才已在梅林中站了一會了。

  「沒什麼,發了一會呆罷了。」我對他笑了一會兒:「今天韓先生臉色不太好,他找你可有什麼大事麼。」

  「無事,」非白淡淡道:「三日後,我同父王一起前往麟州,麟州城易守難攻,麟德軍久攻不下,死傷慘重,韓先生獻計可攻下麟州,但父王卻堅持我與韓先生前往攻定州,同武德軍兩方夾擊再攻閥州,最後進逼幽州,這也不失為一則好計,只是韓先生覺得父王有些偏坦駙馬與宋侯罷了。」

  「我同你一起去吧。」

  「不行,你要先將身體養好。」他一下子截斷了我的話,頗有些大丈夫似地斷然道:「戰場本就是男人的天下,你只須乖乖在家等我便是。」

  又來這一套大男子主義,我過去當男人也自由慣了,自然最煩聽他這一套!我不樂意地回瞪著他,他可能也意識到自己的語氣重了,便緩和下來,放軟道:「木槿,你同我一起去戰場,我會分心擔心你的……而且,」他將手撫向我的肚子,柔聲道:「你可有想過,也許我們的孩子已經降臨人世了。」

  「聽說定州艱險,你可萬萬小心。」我回握住他的手,艱澀地開口說著,一時心中萬分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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