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木槿花西月錦繡 | 上頁 下頁
一一二


  「布仲家的在對歌了。」沿歌的眼中閃著狡黠,「我爹說,布仲家是南蠻夷子,所以他要對歌才能找到媳婦。」

  「沿歌,這是布仲家的習俗,我們應該尊重他們,不對嗎,莫要……」

  我這才發現無人回應我的諄諄教導,一回頭,卻見一個紫瞳佳人站在那裡,雖是布衣釵裙,紫眸流盼間,卻難掩其絕代風華,不是我那「賢德的妻」又是誰呢?

  孩子們奇怪地沉默著,只有春來笑嘻嘻地叫了聲:「師娘。」

  段月容高貴的額頭微微點了一下,破天荒地摸了摸春來的頭髮梢,然後立刻撤手,他的紫瞳冷冷地瞟了沿歌一下,向他微微抬手,沿歌立刻領頭嚇得一哄而散,沿歌跑得最快,只有春來有些迷糊。

  段月容嘲笑一聲:「這群小魔鬼。」

  我白了他一眼,拿下了他的菜籃子,取出食物,大口大口開始吃了起來:「你不要賊喊捉賊。」

  不知道這段月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自從家庭暴力事件後,我說了一句他的飯菜做得好吃,他還真的履行他的諾言,天天給我做吃的,我認為做飯是有利於他修身養性的,當然也是為了能讓我的「家庭負擔」輕一些,因此我極其熱烈地鼓勵他去做,從此我便能吃到熱菜熱飯。

  嗯,還不是蓋的,到底是四大公子之一,連做飯也能做得很好吃啊,我開始狼吞虎嚥。

  真好吃,想必他的師父牛哥二嫂肯定做得更好吃。

  嗯!什麼時候可以考慮到她家去蹭一頓飯的,不過老是麻煩人家免費幫著帶夕顏,不太好意思張口了。

  我正胡思亂想間,他端出一個水壺來,遞給我。

  我自然地對他微眯眼睛,他喝了一口笑著遞給我,我才爽快地吃了起來。

  唉!他幹嗎這樣看著我啊,不知道這樣看著我吃飯,會使我消化不良的,我努力咽下一口飯,指著山下金海李紅:「你看,布仲家的田多好。」

  沒想到他看了一眼,輕哧一聲:「這算什麼,葉榆家家種花,層林盡染,風花雪月之鄉,比起這個蘭郡要強之百倍。」

  他挨著我身邊坐下,轉過頭來笑道:「不過,你若喜歡此種美景,當是會很習慣葉榆的生活。」

  他的目光有一絲熱切,我當作沒聽懂,也沒看懂,只是嘿嘿傻笑一陣:「你知道嗎,這裡的人民其實可以不用為種出來的農作物不能及時交易而煩惱,因為這裡有豐富的旅遊資源,人們可以將此作為農業旅遊基地。」

  我以為他會聽得不耐煩,沒想到他的紫眼睛裡卻盛滿了興趣,開始問東問西起來。

  這時山歌又起,打斷了我倆的聊天,我們停了下來,我悶頭扒著飯,而他抬起頭含笑地聽著幽遠的山歌。

  過了一會兒,他遠眺山谷,對我微笑著:「你可知道,你同尋常女子不一樣啊。」

  我很想提醒他,他家的綠水同尋常女子不也是不太一樣嗎?

  「其實,那日七夕,你拉著我的手說的那些話,我都記著,然後等我……」

  我狀似無心地打斷了他,口中驚奇地說道:「你為何拿這麼一大碗飯來,須知這糧食是我問族長家借的,等下次收成的時候,我們是要還的,自古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

  他的紫瞳有些洩氣地看著我,我話未說完,他便將大土碗和我手中的筷子搶了過來,俯頭便吃。

  我奇道:「你還沒吃哪?」

  紫瞳沒好氣地白了我一眼,我倒有些不好意思,早知道我剛才就不會那麼硬塞進嘴裡吃了,不由笑道:「那你幹嘛不再帶一付碗筷來?」

  他悶頭吃飯,恨恨道:「懶得洗了。」

  我努力地憋著笑,這人真是……

  這幾日天氣漸漸熱起來,夕顏開始搖搖晃晃地走路了,把我給高興壞了,當夕顏蹣跚地撲到段月容腳下,仰起小臉,對他笑著流口水時,他的鼻子裡哼了一聲表示了他的感慨之情,可是眼中也不由柔和了起來。

  又過了幾日,我和段月容大躍進栽種的稻秧已經成功地竄了出來,我喜上眉梢,決定明天把紫眼睛的大懶鬼拉出來,一起放水種下秧苗,於是這一日便早早地放回家,未到門口,心想不知這個段月容是怎麼做飯帶孩子,便放輕腳步,隱在窗前一看,就此把我給嚇住了。

  卻見段月容曾經揮舞著偃月刀殺人如麻的左手,正麻利地拿著菜刀切著一盤未知名的蕨類植物,是昌發家前日在山裡采來送的,可是另一隻手卻握著夕顏的一隻藕段般的小腿,倒提著她,一邊還晃悠著。

  我在那裡張口結舌,卻見他刀刀有聲,轉眼那盤蕨類植物已成數塊,油鍋已經冒煙了。

  可能是提著夕顏的手累了,他將兩者空中一拋,菜刀與夕顏在空中險險的交錯而過,然後成功的換手,我的嘴張得更大,再也忍不住了,沖了進來:「你這混人,你想……」

  我人到眼前,話未說完,因為一把菜刀正好架在我的脖子上,段月容睨著我:「我就猜你也看不下去了。」

  我咽了一口唾沫:「你幹嗎這樣折磨夕顏,她才一歲多……」

  段月容將夕顏塞在我的懷裡:「你以為我願意這樣做嗎?是你帶回來的這個臭東西,喜歡這樣被人倒拿著。」

  「瞎說!……唉?!」我提高夕顏的小腿,只見她的小臉充滿興奮,單眼皮的小眼睛裡冒著星星,小嘴咧著,口水直流。

  「這孩子真稀奇。」我驚歎不已。

  「這臭東西不是毛猴子轉世就是妖怪投胎的。」段月容沒好氣地說著:「快去給她換尿布吧,臭死了。」

  我背著他做了一個怪臉,心說你才是妖怪投胎的呢!

  入夜,段月容和夕顏都睡下了,我從桌上鋪的床鋪上偷偷地下來,拿了胰子,毛巾,溜到後山無人的山澗中洗澡。

  這是我有一次迷了路無意間發現的,這是一個天然小泉形成的淺潭,我脫了衣物,站在沒腰的溪水中,任冷冷的溪水輕揉著我的肌膚,不由全身心地放鬆了下來。

  我的眼前正是一汪明月的倒影,抹了一把臉,抬起頭看向那飽滿的圓月。

  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

  我不由低下頭,輕歎一聲,手輕輕觸動清波,攪散了那一池相思。

  忽然,樹木斷裂的聲音傳來,我嚇得一下子蹲了下來,過了許久,沒有了聲音,我暗想,不會是那個愛偷看女人洗澡的君二狗吧,我大著膽子,趕緊穿上衣服,盤上頭髮,施輕功跑到樹木斷裂的地方,空無一人,唯有貓頭鷹轉著腦袋看著我,然後撲楞著翅膀飛走了。

  許是什麼小動物吧,我松了一口氣,一邊東張西望地往回走,不留神踩到一處坑地,我的身子往前傾倒,眼看就要與大地做一次親密接觸,斜地裡竄出一隻有力的手,將我扶住了,我卻嚇得驚叫一聲,急急地抬起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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