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木槿花西月錦繡 | 上頁 下頁
七三


  段月容面色不變,一揮手阻止了他:「蒙詔。」

  他紫瞳盯著胡參軍:「既然胡參軍說道,攻西安城的軍功分賞不明,那就索性當著兄弟們的面,說個清楚。」

  「我最先使計生擒了西安守備王侍郎的千金,以此要脅大開城門,放我等進城,」段月容踱步過來,擋著的士兵,一一讓開,他的臉在陽光之下,白膚更甚女子三分,紫瞳仿佛是光華四射的紫水晶,甚是奪目,就連旁邊的軍士,有些也看得有點發愣:「那王侍郎好不容易答應了投降,卻不想胡參軍看上了王寶嬋,她卻不堪受你的污辱,上吊死了。於是我南詔本來可以不花一兵一卒便可取西安城,卻只好血肉橫飛地強攻,你胡參軍壞了本王的大計,攻取西安城也是將功贖罪,分內之事吧!」

  胡參軍愣了一愣:「那……那是……可末將哪裡知道,那妞性子會……會這麼烈。」

  段月容歎了一口氣:「這女人乃是漢人,又是將門女子,貞節對於她是何等重要,胡參軍攻下西安城,著實勇猛無敵,」段月容看那胡勇面有得色,便走過去,他比那胡勇矮一個頭,抬頭說話時,忽然人如大鵬展翅,飛起一腳,快得令人反應不過來,直到胡勇龐大的身子摔在地上,滿臉是血,在場的女人才驚叫起來,胡勇的親信才剛剛想起拔刀,卻早被那紋面青年的部下統統當場砍頭,血流紫園。

  段月容冷冷看著在地上掙扎的胡勇,陰狠道:「確然你不經我同意,便擅自縱容兄弟們搶掠,試問你和你的部下得了多少女人,搶了多少財物?卻還說我分賞不明?我沒讓你吐出來,治你個違抗軍令,擅自行動,已是看在你是我父王的舊部的面上,現在還敢公然以下犯上,當真厚著臉皮,以為你是我的長輩了?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段月容收起陰狠的俊臉,走到我面前,看了看初畫,皺了皺眉頭:「蒙詔,我記得你向我討過這個女人,你若還要,就賞給你吧。」

  蒙詔連眼皮也不帶抬一下:「多謝主人的賞賜。」他疾步走過來,對我有禮地說道:「原小姐,她需要治療,你將她交給我,我自會替她找人醫治的。」

  我抬起淚眼,細細看著這人,剛硬的線條,灰黑的雙目透著一絲冷酷,可是看著初畫,眼中竟有著一絲溫柔,珍珠輕聲對我說道:「小姐可將初畫放心交給此人,他是唯一一個沒有縱容士兵在紫園搶掠的南詔人。」

  我脫下身上早已被血染紅的懷素紗,將初畫裹住,輕輕遞給那個叫蒙昭的年青人,我正躊躇間,後面有人一把抓住了我的頭髮,我不由痛叫出聲,仰頭卻見是那雙冷酷的紫瞳:「眾兵士聽著,這幾天你們玩也玩夠了,搶也搶夠了,你們也該收收心了,別玩女人玩得腳軟了,原家軍馬上就會反撲,以後這些新奴隸和胡參軍下的軍士皆由蒙詔將軍管轄,你等專心練兵,不得有誤,這個原非煙專屬本宮所有,于她本宮有大用處,所以誰想動她,我就將他剝了皮點天燈。」

  段月容放開了雙手,我由於慣力作用,猛地摔倒在地,我處於被小星星包圍的狀態,然後感到有人用尖利的指甲掐進我的手臂,將我拉了起來,一個尖細變調的女聲在我耳邊響起:

  「她不是原非煙,她不是原非煙。」

  我驚抬頭,卻見一個衣衫破碎,長髮披散的女子瘋狂地抓著我的手臂,被一個形象猥瑣的老頭用鐵鍊拉著,那老頭小眼睛,酒糟鼻子,浮腫的手拉開了那個女子,然後一臉諂媚地跪在段月容的面前,段月容嫌惡地看著:「幹什麼的。」一個小兵急急地跑過來,跪曰:「這老頭說自己以前是紫園管事的,她的女兒是紫園裡的第一美女,說是來獻給您的,小人才將這女子押進來,她自己忽然沖進來,小人攔也攔不住。」

  我的心中一緊,這個女子竟然是香芹,香芹惡狠狠地盯著我:「她根本不是原二小姐,她是白三爺的侍妾花木槿。」

  我冷冷地看著她,她卻又神經質地看著我,恐懼地說著:「不對,你不是花木槿,你是花錦繡,不對!你是個花妖精,你和你姐姐都是妖精,你們迷惑主上,心如蛇蠍,是你們小五義把南詔兵引進來的,你們要毀了原家才甘心。」

  這時後面又闖入一個滿身污漬的婦人,竟然是連瑞家的,抓打著那個牽著香芹的老頭,哭訴道:「你這個畜牲,造孽啊,你把好好的女兒打傷了,已是天理難容,卻還要把親生女兒送給南詔狗啊。」

  連老頭子將連瑞家的踢倒在地,唾了一口濃痰:「她既是我生的,老子打她又怎樣,不打傷她能乖乖聽老子的話嘛。」連老頭回過頭來,對著段月容諂笑道:「這位王爺,我女兒可是這紫園裡有名的美女,原本是要送給清大……原非清作側室的,若是王爺不來,她也要跟著原非煙作陪房的,您看這細皮嫩肉的,」連瑞老頭抓著香芹的頭髮迫使她抬起頭,露出那張驚懼的俏臉,「王爺放心,她包管能伺候好您。」

  段月容瞥了一眼,輕蔑地一笑:「這分明是個瘋婦,蒙詔,剩下的你看著辦吧。」

  連瑞家的哭著:「香芹,我苦命的兒啊,怎麼攤上這麼個黑了心的老爹。」然而她口中苦命的女孩卻只是狠狠地看著我,不斷罵著我花妖精。

  連瑞家的看著我,也驚叫起來:「這是花木槿,西楓苑的花木槿啊,你怎麼敢冒充原二小姐。」

  連老頭斜眼看了我一眼,也驚叫起來:「這可絕對不是原二小姐啊,老子可天天見著她。」

  段月容冷冷地對著珍珠說道:「你是紫園裡的大丫頭吧,你來說說,這女人究竟是不是花木槿。」

  珍珠鎮定地看著連瑞家的和連老頭,板著臉說:「原二小姐對你們不薄,你們怎可如此背主棄義。」

  連瑞家的和連老頭還想再強辯幾句,珍珠再一次顯示了其在紫園丫環中的首領地位,再加上平時連瑞家的和香芹太過囂張,於是那些丫環們都對連瑞家的一家三口罵了起來,什麼賣主求榮,喪盡天良,良心都給狗吃了。

  這一夜我和珍珠一眾五個女孩,據說是紫園最漂亮的女人關在一起。

  我的夢中全是打打殺殺,宋明磊血濺玉女峰,然後有人捂住我的嘴,我驚醒過來,發現黑暗中,珍珠正死死地捂著我的嘴,對我低低道:「慎言。」

  我這才明白,她是不讓我叫出些不該叫出的東西,可是蒙得也太緊了,簡直就像是想要蒙死我。

  她看見我瞪著她,冷冷地放下手,毫無溫度地看著我,我大口大口喘著氣,低聲道:「你為何要幫我?」

  「你既替二小姐引開南詔兵,我自然要幫你,更何況你是白三爺的人,也算是主子了,」珍珠低聲地說著,黑暗中,我看不見她的臉,「我原以為你和你妹妹是一樣的,現在看來,你果然不一般。」

  我奇道:「我妹妹是怎樣的人?你何出此言。」

  珍珠正要啟口,忽然屋門口有一道白影掠過,伴著一陣輕微的怪笑,我不由自主地向珍珠瑟縮著靠去。

  守在門口的兩個南詔兵站了起來,在窗外左邊的一個,驚問右邊一個:「你方才可看見了?」

  另一個身影站起來,打著哈欠罵道:「作死,老子才夢到抱小醉仙上床。再一驚一乍,小心我告訴蒙詔將軍,將你喀嚓了。」

  「我沒有胡說,剛才我看見一個白影飛過去,不會是鬼吧?」

  「胡說什麼,這裡可是原家的官邸,怎會有鬼?」

  「你沒聽說嗎?傳說這裡以前有個殺人如麻的大妖王,原家第一代老爺就是被東庭的皇帝老兒派過來剿滅這個大妖王的,所以明是賞他封地,實則將他貶到這西安,困在這紫棲山莊裡,好鎮守這個妖王的,」那小兵繪聲繪色地說著,「傳說這紫棲山莊下面全是地宮,那宮裡埋的不是金銀珠寶,全是他吃剩下的冤魂屍骨。」

  兩人一陣沉默,唯有風聲低吼,吹得窗櫺咯吱咯吱響,另一個乾咳了一下:「莫要胡說,果真如此,這幾日你在這莊子裡搶珠寶玩女人的時候,怎麼不見他出來殺了你,就算有,見了咱們紫眼睛的小王爺,也早嚇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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