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木槿花西月錦繡 | 上頁 下頁
五四


  看到我,愣了一下,嘖嘖贊道:「啊呀呀,木姑娘,你這三分人才,果然是要七分來打扮……」

  他還沒說完就給三娘捶了一拳:「豎子,你又胡說,木姑娘本就長得好看,瞧你又玩蟲子,還嫌蝗災鬧得不夠啊!」

  三人正笑鬧著,這時侍衛打著簾籠回話,說是錦姑娘差紫園裡的初畫前來送東西給我。

  我趕緊讓侍衛迎初畫進來,許久未見的初畫又長漂亮了許多,我本想親熱地拉著她的手說話,沒想到卻她一閃,疏理地向我福了一福,恭敬地稱我為木姑娘。

  她眼神竟透著一絲恐懼:「回木姑娘,今日錦姑娘本要過來和您一起過生辰,只是錦姑娘沒料到候爺已在紫園為她擺生日宴,就讓我來回您一聲她晚上再過來了,候爺本來想請您過去和錦姑娘一起熱鬧一下,只是昨日見您舊症復發,恐人多您身體支撐不住。」

  我一愣:「候爺怎麼會見我昨日舊症復發……」我驚叫出聲,莫非昨日的那個青衫原先生便是原青江?

  初畫疑惑地看著我,向我遞上一個鑲寶紅木妝奩盒:「姑娘難道沒見過候爺嗎?這可是他給您的八寶紅木妝盒,說是昨日初次見面沒怎麼準備見面禮,稱著您生日他就一併送您了,裡邊是些已故謝夫人用過的珠寶,候爺親自加了些名貴的藥材亦放在裡邊,他囑咐您千萬收下,好生養病。」

  初畫見我呆呆地在哪裡,有些不知所措,連喚數聲,我才回過神來,這時三娘過來了,看到了那八寶妝盒,驚呼連連:「這不是,這不是謝夫人以前的妝盒嗎?」

  她打開妝盒,裡面珠寶的光輝映著我們的臉龐,她激動地說著:「這妝盒是候爺迎取謝夫人的時候專門送給夫人的,夫人過逝後,這妝盒就怎麼也找不著,原來,原來候爺一直好生收著,這裡面的首飾竟然一件也沒少過。」

  初畫的眼神透著一絲黯然,正想回紫園,我拉住了她,遞給她一面用油布包著的銀鏡,這是我讓魯元專門為錦繡做的生日禮物,我便請初畫帶給錦繡,又暗中偷偷塞給初畫一對珍珠琥珀耳墜:「初畫,這是上次在七夕夜市,我給你挑的,一直都想著什麼時候能給你,所幸今兒個見著了你,快拿著吧。」

  我幫初畫帶上,她有些感動的看著我:「好姐姐……」她看看三娘在旁邊,欲言又止,「謝謝姐姐的耳墜,求姐姐好生照顧自己,初畫回去了。」

  我望著初畫遠去的背影,心想初畫要對我說什麼呢?還有昨晚為何那麼巧會遇見原候爺呢?而且在莫愁湖邊……

  不好,莫非自西林,到玉北齋,莫愁湖,我一路上都被他跟蹤了?那他豈不是知道了我和齊氏兄弟的對話,看到了我偷窺原非玨……

  我渾身冒著冷汗,而三娘猶在那裡細細扶著每一件首飾,流著眼淚,激動地對我講著每一件首飾的故事。

  「恭喜姑娘,候爺既然把這妝盒賜給了你,必是把你當他的兒媳婦了。」她忽地蹦出一句,我打著冷戰,這個原青江果然看到了我昨日偷窺原非玨,謝夫人是出了名的賢慧忠貞,他贈我這個妝盒也是在告訴我,我得本本分分地作非白的枕邊人,再不能對非玨心猿意馬。

  我頹然倒在座位上,三娘看我臉色不好,以為夏秋交替,舊傷復發,便急急地送我回房歇午覺。

  昨夜我沒有睡好,於是這一沾床便又進入了夢鄉,然而我竟然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

  夢中,一棵秀逸的木槿樹下,一個俊美的雌雄難辨的神人靠著樹幹,一手支著額角,平靜地休憩著,烏玉墨緞流瀉腰腿,長長的睫毛覆著雙眼,他的周身流轉著說不出的詳和平靜,而看那面容俱然是那個紫浮????

  我害怕起來,心想我怎麼進入這樣的夢境,就在我拼命想醒過來時,那個紫浮睜開了眼,向我轉過頭來。

  我嚇得渾身每一根汗毛都豎了起來,他那妖異無比的紫瞳波光流轉,只是他渾身的神聖詳和之氣又讓我感到平靜,他微笑而親切地看著我,那微笑就和在地府時對我那莫名其妙的微笑一模一樣,他微啟朱唇,對我溫潤道:「你來了。」

  我疑惑間,他已來到我的眼前,他比我想像中身材更高大壯碩,他依然對我微笑著,手扶上我的臉頰……

  我「啊!」地一聲驚醒了過來,然後發現一個紅發少年正在癡癡地扶摸著我臉頰,我驚喜地發現竟是非玨。

  「非……!」我剛一開口,他捂住了我的口:「噓,木槿,我是偷偷從紫園你妹妹的壽宴上跑出來的。快,跟我來。」

  他拉著我熟門熟路地出了西楓苑,來到莫愁湖的對岸,我們又來到了那棵大榆樹下,也是我昨天吐血的地方。

  他左右探頭探腦一陣,確定無人,便回過頭來,抱著那棵大榆樹,低喃道:「木丫頭,我可想死你了。」

  我用手指捅了捅他的腰,洩氣地咳了幾下:「非玨,我在這兒。」

  「啊?」他在我和榆樹間轉頭轉腦一陣,最後選擇抱住了我:「木丫頭,你可好,我可想死你了。」

  我的手環上了他健壯寬闊的背,淚水慢慢盈滿眶,顫聲道:「非玨,我也好想你啊!你怎麼才回來。」

  「我,我,母皇讓我熟悉宮庭,所以就耽擱了,你莫要生氣啊!」他捧著我的臉,難受地說著:「我聽說你舊傷又復發了,還差點過不了秋天,現在可好些了?」

  我流著淚點點頭,努力擠出一個笑容:「已經大好了,非玨,你現在整個人看上去都不一樣了。」

  我拉著非玨坐在太湖石上,拿出一方絲娟替他小心地擦拭著額角的汗漬:「你的無淚經神功練好了嗎,能看到我了嗎?」

  「無淚神功已經練好了,可是我的眼睛和腦子還是會有時好,有時亂,大約得半年時間裡才能恢復到正常人的狀態,所以,我還是看不到你……」他越說越小聲:「不過,你別急,木丫頭,你莫要急,我雖看不到你,可是認得出你,你身上有一股特別的芬芳……就像,就像昆侖神的玫瑰一樣誘惑著我,無論我到哪裡,我都忘不了你。」他緊緊拉著我的手,癡癡地說道。

  他從懷中掏出一根銀鏈子:「這是有一天我偷偷溜出皇宮,逛集市的時候一個柔蘭老頭給我的,他說這可是稀世珍寶,我只要把這個掛在情人的身上,那無論她到哪裡,無論她改變了多少,我都能一眼認出她來,來,你拿著,就算是,就算是我給你的生辰禮物吧。」

  他小心翼翼地給我掛在脖子上,我看了看,那是一根普通的銀鏈子,而那墜子是橢圓形的銀片上紅松石鑲成了一朵小花,那做功十分粗糙,勉強辯認得出是一朵玫瑰,我想著那老頭一定是欺非玨眼神不好,故意騙他的。

  我也不說破,只是滿心歡喜地拿著:「非玨,這鏈子好美,你又化了好多錢吧。」

  「還好,我只給了他五十個金幣,他一下子樂得離開了,可阿米爾他們硬說這件寶貝是件假貨,說我被騙了,你若也不喜歡,就算了。」他在那裡冷哼一聲,臉上有絲受傷,別過頭去。

  「非玨,我好喜歡這鏈子,」昨夜那滿腔悲幸霎時間柔柔地化作春雨灑向心間,我雙手捧著那廉價的銀鏈子,仿佛捧著世間最寶貴的珍寶,對他甜笑著,他才回過頭來,臉上帶著一絲歡喜,一絲羞澀,低低說道:「你喜歡就好。」

  他將我圈在他的懷中,我輕輕靠在非玨的猿臂,靜靜享受著這溫馨一刻,我問非玨:「非玨,你想知道?」

  非玨認真得點點頭,弱視的大眼看著我,深情地說:「木丫頭,你可知道,我天天做夢都在想你的模樣。」

  我拉著他的手慢慢撫上我的臉:「非玨,那你好好『看看』我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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