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木槿花西月錦繡 | 上頁 下頁
一三


  話一出口我相當後悔,而那個神秘的白衣人也是一陣奇怪的沉默……

  許久,他伸出了一直背負在後的雙手,修長白瑩如女子柔夷,我很不恰當地胡思亂想起來,那雙手啊!比廣告上那些做護手霜的女明星的手都瑩潤柔美,莫非那面具下的是一個美貌的女子,故意發出男子的聲音來迷惑我?

  「你說話很有趣,只可惜這麼有趣的人要離開這世上了。」沉默許久的白衣人終於開口了,沒有波瀾的聲音結束了我的一腔春夢。

  身影一閃,我的胸口已受了一擊,鑽心疼痛,噢!這混蛋居然打我這一世剛發育完成的胸脯,混蛋,很痛的。

  我口吐鮮血,他的瑩潤之手握緊了我的咽喉,他蒼白的面具仿佛死神的容顏,我肺部的呼吸越來越少了,就在我以為又要見到牛頭馬面之時,眼前人影閃動,一聲嬌喝:「快放手,你是何人?」

  而我完全陷入了黑暗。

  再醒來時,刺眼的陽光射入我的眼睛,如同每個清晨一般,我有些混亂地思索著身在何處,昨夜那恐怖的白面具出現在腦海,我一下子睜開了眼睛。

  「木槿,你還好吧!」一個十五歲的絕代少女站在窗前,頭上梳著兩個髻,驚喜地走向我,紫瞳如奪目的紫水晶,熠熠生輝。

  我激動地跳了起來:「你這小丫頭,終算回來了。」她一下子投入我的懷中。

  這正是我的雙胞胎妹妹,花錦繡,可惜她揉著我的脖子牽得我生疼,不由得輕叫出聲,她趕緊放開我。

  我央了一面銅鏡,只見脖子上一圈全青紫了,想起昨日那白面具的狠毒手段,我打了一個冷戰,錦繡心疼地幫我揉著脖子:「昨兒你為何不叫宋明磊送你,一個姑娘家的大路不走,走什麼那麼偏的西林,你要死了!」

  「昨天是你救的我?」

  「那當然,你以為還有誰會為你去那可怕的西林。」她的紫瞳白了我一眼,我急道:「那你沒受傷吧?」

  她搖搖頭:「我和初畫一塊,那白衣人占不了什麼便宜,那人到底是何人?」

  我把昨日的情境大致地說一遍,她聽得眉頭越來越緊,這時碧瑩端著熱騰騰的稀粥上來,我的口水氾濫,耳邊錦繡還在嘮叨著什麼西林是禁地,我的膽子大得不要命什麼的,我什麼也沒聽進去,只是點頭如搗蒜,伸著手像狗兒似的向碧瑩討吃了。

  錦繡冷著臉,一把打掉我的手,對碧瑩綻開笑顏說:「三姐,讓我來喂這只饞蟲吧!」

  嘿!這丫頭越來越長幼不分了,可是碧瑩對她笑著點頭,遞過粥去,我不樂意地嘟嚷著:「喂,我的手好著呢,自個兒會喝。」

  「是啊,是啊,你好著呢,自個兒還會半夜去西林逛呢!」她吹涼了一勺,遞到我面前,我板著臉喝著。

  碧瑩笑道:「木丫頭,別不高興了,五妹昨兒個一回來就巴巴往德馨居趕,聽說你去西營又飛去西邊,然後一晚上都擔心地沒合眼呢。」她爬上炕幫我攏了攏頭髮,熟練地拆了我的辮子又辮上。

  我這才注意到錦繡的眼圈黑黑的,心下有些過意不去,握住碗:「別喂我了,你快緊著歇著吧,等會兒夫人若傳你去應著,你的身體怎吃得消?」

  她搖搖頭:「無妨,我已告訴柳總管昨夜之事,和夫人告假了,我擔心那白衣人認得你的面目,來殺你滅口,這幾天我都陪著你。」

  聽得我一打哆嗦:「那油米餃是什麼來歷,還有什麼南詔國的?無賴經?這些都是什麼呢?

  錦繡說道:「那是幽冥教,不是油米餃,你就知道吃!」錦繡的紫瞳瞪著我,「那可是江湖最大的魔教,勢力極廣,總部設在苗疆,自從二十年前敗于中原十大高手,就很少涉足中原了,如今有很多武林高手,神秘地失蹤了,很多前輩都懷疑是幽冥教做的。還有你說的那是無淚經,也不是無賴經,」她白了我一眼:「是武林密寶之一無相神功中的一部,那無相神功分無淚經和無笑經兩部,這無相神功是一本曠古絕今的武林絕學,練成者便能稱霸武林,一統天下,是每一個練武者的夢想,不過南詔國可能近來有異動,柳總管已在和夫人商量良策了。」我聽得似懂非懂。

  碧瑩幫我梳完頭,下了炕說:「木槿,我替你給周大娘告假了,你和錦繡好好聊,回頭好生歇著。」便去浣衣房了。

  錦繡喂完我,拖著我到溪邊散步,天氣還是很冷,看著西楓苑冒出的紅梅花,像小時候一樣拉著錦繡的柔夷,我的心情從未有過的放鬆,我充滿期盼地笑著說:「快過年了吧,錦繡,今年我們一起過完年,就笄開了。」

  她的紫瞳如水,望著我開心地點著頭,忽地面有難色:「木槿,開春後二小姐就要上京選秀了,所以,所以,可能今年我得陪夫人小姐一起上京過年。」

  我不由自主地一呆,笑容垮了下來,事實上我和錦繡已有三四年沒一起過年了,她一年比一年更伶俐得寵,夫人小姐越來越離不開她,我和她見面的機會少之又少。

  作為姐姐,我真的很高興,可是作為親人,我又不由自主地感到寂寞,深深體會了父母不求孩子做多大貢獻,只求常回家看看的心情。

  她見我沉默不語,拉著我的手:「別急,木槿,我想辦法讓你進紫園吧,現在碧瑩的身子也大好了,哪怕進不了紫園,上三爺四爺的房裡也比浣衣房裡好啊,對吧!」

  我強笑著點點頭,她忽地想起一件事:「木槿,我們都快芨開了,男女有別,別再和宋明磊獨處了。」

  我一笑:「小封建,還有你什麼時候這麼長幼不分,別宋明磊,宋明磊這麼叫,得叫宋二哥。」

  她歎了一氣,掏出一張紙來,「這是不是你的文章?」

  這是我前些日子,為了紀念碧瑩漸漸好轉,我將居住了六年的破屋正式改名為德馨居,一時文興大發,背寫下來劉禹錫的陋室銘。

  「是的。」我嘿嘿傻笑著點了點頭。

  「那何時成了他宋明磊的大作了。」錦繡同學柳眉倒豎。

  「前些日子,他不巧看到了,很是喜歡,我,我,我便主動讓宋二哥以他的名義發表的。」我怯懦地回著,全無姐姐的風範。

  她在那裡一副氣結的樣子,忽地出手如電,擰了我一臉,我大叫起來:「你這暴力女,又怎麼了?」

  「怎麼了?你,你這傻子可知這篇文章已傳到原老爺手裡,他對此讚不絕口,說是連年戰亂,朝綱敗亂,貴族驕奢×逸,百姓流離失所,飽受戰亂之苦,此文堪作家訓,以示子孫勤儉治家,皇上看了此文,亦是龍心大悅,現在朝野紛紛流傳,還怎麼了,那宋明磊是什麼東西,怎可如此抄襲舞弊,他以為他是誰哪?」

  我輕輕一笑:「看樣子,我們小五義中又有人要衝出紫園,青運直上了。」

  她越發生氣了:「你還笑,我真真不明白,這莊園裡多少人削尖腦袋,變著法子想在主子面前展露才華,偏你,要留在這破屋子裡守著一個病癆,還甘心如此被小人利用。」

  我收了笑容:「花二小姐,請注意你口中的病癆是你的結義三姐,而那個小人正是你的結義二哥。」

  「那又怎麼了?好,我不說碧瑩了,就單說那個宋明磊,他真不是什麼好東西。你那破腦瓜究竟在想什麼?為何不讓我把你腦子裡的東西都搬到將軍夫人那裡,為什麼都便宜宋明磊那小子了?」

  「你和宋二哥有何誤會了,怎麼好好的……」

  「哼,我們現在各為其主,我是大房裡的,他是已投效白三爺手下。」

  我明白了,這就是為什麼,于飛燕上京了,可宋明磊卻還得留在紫園,連那首陋室銘也沒能令將軍調動他,原來是夫人的原因。

  我拉著錦繡的手坐在一枯樹上,望著錦繡輕輕道:「錦繡能為我這般著想,我很是感動,只是我這麼做是有原因的,想過姐姐為什麼那時要結小五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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