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木槿花西月錦繡 | 上頁 下頁
一一


  宋明磊的聲音從上而來:「四妹莫要害怕,這位是名滿天下的韓修竹先生,白三爺的老師,與二哥相約品茗而來。」

  原來這就是原家神童的老師兼保姆韓修竹先生,也就是經常把原非玨同學修理得咬牙切齒但又私心崇拜得不得了的老匹夫,你們剛才不像是在品茗這麼簡單吧!

  我定了下神,向韓修竹福了一福:「韓先生萬福。」

  「光潛既有義妹來訪,吾擇日再來叨擾。」韓修竹向宋明磊和我點了一下頭,一拱手便走了。

  「四妹還好吧?」宋明磊正熱切凝視著我,有一刹那我還誤以為那是思念若渴,我甩了甩頭,恢復了笑容:「還好!多謝二哥救我。」

  走進屋內,一眾家肆,甚為簡樸,但三面牆中,有二面全是高大的書架,簡直就是一個私人圖書館。

  宋明磊很熱情地招待我,親自端茶倒水,拿些小點心與我,一點也沒有拿架子的意思,弄得我倒有些不好意思。

  然而當我告訴他碧瑩的身體大好時,他也沒有顯現出特別的欣喜和意外,可見他早知道了,他微笑著說:「真是件大喜事,三妹的身體大好,都是四妹的功勞啊。」

  我搖搖頭,「二哥此言差矣,真正的功臣是你,不是我。」

  他一挑眉,目光如炬地望著我:「四妹何出此言?」

  嘿!這麼聰明的人裝傻,我正要同他說說碧瑩對他的相思之情,他忽地站起來指著一堆木制的微型城市對我說:「四妹見多識廣,可知這是哪座城池?」

  他這麼扯開我的話題,再饒回去不免有些奇怪,我只得依言走過去看了一眼那熟悉模型,不由得露出笑容:「二哥,這是紫禁城吧?」

  「紫禁城?」他一愣。

  「這不是京都的皇城紫禁城嗎?」我也迷惑了,難道在這個時空裡,紫禁城不叫紫禁城,那叫什麼?

  他笑一笑:「正是京都的皇城,不過叫昭明宮,連二哥也不知道它還有個別名叫紫禁城,四妹從哪裡看來的?」

  啊!說溜嘴了,我照老規矩,說是從建州老家的一堆破書中看到的。

  旁邊一張地圖,吸引了我的注意,這是我第一次看到古代的地圖,果然和歷史課上的一樣,他見我感興趣,便興致勃勃指著地圖為我講解當前形勢。

  我有些傻眼,屬於當今東庭皇朝的土地竟比南宋年間的還少:

  南邊一大片土地都是南詔國的!

  西北邊是大突厥和樓蘭的地界!

  東北我們有強大的鄰居契丹,東面的東瀛和高句麗這時幸好還沒有怎麼強大。

  突厥于元武元年分裂為東西突厥,西突厥前幾年被原尚書打敗後,東庭一直採取和親政策,現在兩國關係還算馬馬虎虎,但西突厥連年騷擾樓蘭邊界,而樓蘭是東庭的屬國,這場戰爭,其實意味著突厥和東庭在爭奪絲綢之路上的控制權。

  然而這幾年東庭皇朝忙著和擁兵謀反的淮南王,膠東王開戰,無瑕顧及。

  比較嚴重的是南詔頭角崢嶸,越來越不滿足於做東庭的屬國,大有獨立的意識,而他的國土早已包括我那個時代雲南全境、西藏、貴州、越南、緬甸,南詔比東庭的疆域要大得多,我們的國家倒越來越像他的屬國了,而且南詔最近也在邊境不斷擾民。

  宋明磊侃侃而談,分析時勢,還真是胸懷大志,腹有良謀,有包藏宇宙之機,吞吐天地之志,有些所謂當世英雄的苗子。

  連我一介女流也聽得有些熱血沸騰,我心中一動:「二哥,剛才你和西楓苑的韓先生也是在論天下時勢嗎?」

  他當下點頭,直言相告那個韓先生有意要他歸到白三爺帳下,我漸漸笑不出來了,而他盯著我的眼睛,輕輕道:「四妹覺得有何不妥?」

  我皺著眉頭道:「木槿深信大哥和二哥是當世少有的少年英雄,未來的風流人物,只是一將功成萬骨枯……」

  宋明磊輕歎一聲,幽幽說道:「四妹所言極是,我們小五義本都是家中遭逢變故,天涯不幸之人,有時別說是愚兄,就連大哥也常歎生不逢時,然則若沒有原家,我等又將何去何從,可能流落街頭,淪為市井苦力,又或煙花柳巷之所?」

  他苦笑一聲,我不由贊同地點點頭,如果沒有原家,我和錦繡還真得可能會賣到娼門中吧,只聽他語調一變:「世人黑白分,往來爭榮辱;榮者自安安,辱者定碌碌,既入了原家,也命中註定入了這濁世,四妹,如今軒轅氏傾頹,奸臣竊命,外戚專權,外族入侵,欲奪我華夏九州,天災人禍,民不聊生,韓先生推算十年之後東庭皇朝必定江山移主。」

  他輕嗤一聲,炯炯有神地望著我:「何須十年,四妹信不信,愚兄斷言,不出五年,天將大亂,原家必能逐鹿中原,若能助其成就霸業,必能拯救萬民於水火之中,扶我華夏不為外族所侮也,我等亦能創一番事業,流芳百世。」

  他停了下來,略略平復了一下激動,深不可測地望著我,朗朗道:「我一向引四妹為知已,不知四妹以為如何。」

  其時我張口結舌,久久說不出話來,我暗自思忖是應該吟頌一下,淡泊以明志,寧靜而致遠,還是立刻建議他先定西川為家,後即取荊州建基業,以成鼎足之勢,然後中原可徐圖也。

  望著那張年青而堅毅的臉,那眼中熱切的信任,那句引我為知已的宣言,讓我想到了前世我有個曾在飛行大隊服過役的小叔叔,雖然退役後下海成了富商,依然又紅又專,一生愛好除了攢錢之外便是古今中外戰爭,我高考加的是歷史,所以黑色七月那陣子沒事就往小叔叔家跑。

  相比起小叔叔的愛好,小嬸嬸可能對於PRADA的包包和香奈爾的服飾更感到親切,於是難得他將我這小屁孩當作絕佳的傾吐物件,每每說到北宋的外族屈辱史,近代鴉片戰爭後飽受帝國主義的侵略史,他便捶胸頓足,長籲短歎,毫無CEO形象可言,恨自己不能生逢其時,然則必是中國的亞歷山大大帝,當朝的漢武大帝,必能令中華民族不受外侮,榮耀歐亞大陸。

  我當時也聽得如癡如醉,以後便效法小叔從商以經濟強國,直到遇到長安偷情,紫浮大鬧地府,莫名其妙地到了這個奇怪的時空。

  塞爾維亞大史館被炸時,小叔叔曾激憤地揮舞著手臂說:「如果祖國需要,我還是能夠重上藍天的。」

  我的心一動,小叔叔的臉龐和宋明磊的臉交疊在一起,一時間恍惚地不知我究竟在那個時空。

  也許在這個歷史的剪影中,我可以替小叔叔完成他的夢想,亦可保護這一世的親朋好友,建州的老父,旺財,後媽,小五義,還有原非玨……

  宋明磊說的對,我們生不逢時,賣身為奴,然而若沒有原家,我們可能會更慘,自從踏入原家大門的一刻起,我們的命運已然和原家聯在了一起。

  我朝宋明磊笑著點點頭:「二哥的志向,木槿好生佩服,」對面的年青人明顯臉色一喜,我接著道:「既然二哥引木槿為知已,我亦以二哥馬首是瞻,前幾日二哥提到大哥來信論和突厥的戰法,我回去想了想,現在就寫給二哥看看,不知能否幫到大哥。」

  掏出自製的鵝毛筆,沾了宋明磊的墨,寫了幾個曾在小叔叔的戰爭書籍裡看到的古代保衛戰的戰法,比如雀杏,行煙,揚塵車。

  還有令美國人很頭疼的化學武器,其實我們中國早在北宋年間便有了,那便是毒藥煙球,這在本朝肯定是沒有發明,歷史中的宋朝有著太強大的若干個鄰居,可惜由於政治上錯綜複雜的原因,在那個時代,一直處於下風,最後滅亡於蒙古的鐵蹄之下,但神奇的是用於戰爭上的發明卻相當多,只可惜宋朝年間要麼是皇帝無能,將軍有才,然而等皇帝有意反擊時,朝中又無良將可用,也許這些相對在這個時代先進的戰法通過能人之手,會有其用武之地,令我華夏百姓不受外侮所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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