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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九


  我窘得想找個地洞鑽進去,慌忙拿起羊脂白玉璧做研究狀。

  趙慕攬過我的肩,讓我靠近他的唇,沉聲誘惑我,「滿足你。」

  下一刻,他果斷地吻住我。

  短促有力的一吻得逞後,他鬆開我,得意洋洋地笑著。我面紅耳赤,氣惱地瞪他,不禁腹誹:自己也想,還說滿足我,這男人!

  轉瞬間,他的心思又轉到玉璧上,手指勾畫著我的手心,「這玉璧究竟藏著什麼玄機呢?」

  這幾日他臥病在榻,除了睡覺就是苦想玉璧的秘密,卻始終無法參透。

  我眯眼望瞭望湛藍天宇上的日頭,也許此時此刻正是好時機。

  打定主意,我拿過他手上的紫玉璧,左手紫玉璧,右手羊脂白玉璧,高舉著。日光的照射下,玉璧通透得毫無雜質,晶瑩透亮,閃閃發光。

  「好神奇的玉璧。」趙慕也望著玉璧,「我見過不少上好的玉,也是通體透亮,卻不曾見過玉光如陽光般強烈的玉璧。」

  「小時候,我喜歡拿著玉對著日頭或是月亮照,挺有意思的,是不是?」我笑嘻嘻道,扭頭望他,卻見他神色有異,「怎麼了?」

  「這玉璧不同于普通的玉,定有蹊蹺。」他似乎有所發現,如此正好。

  「什麼蹊蹺?」我回首繼續觀望玉璧,將紫玉璧與羊脂白玉璧重疊,左臂垂下歇著,「手酸了。」

  驀然,重疊的兩枚玉璧周身的強烈光芒漸漸暗淡,轉移至玉璧本身,凝射出一束強烈的光芒,斜射下來。

  我故作驚訝地望著他,他恍然有悟,拿起青玉璧承接住這束光芒。

  青玉璧散發出溫潤的青光,神奇的是,青光聚集於璧面,慢慢地浮現出一個字:洛。

  「這個字,好像是洛。」我驚喜道。

  「沒錯,是洛。」趙慕篤定道。

  「洛?有什麼寓意嗎?」

  「我知道天劍藏在哪裡了。」

  我看著他欣喜而自信的神色,深深一笑。

  翌日,我們啟程,趕往洛邑。

  趙慕斷定,天劍在洛邑。然而,洛邑這麼大,處處都有可能是藏劍之所。

  四日後,我們抵達洛邑,而那些想坐收漁翁之利的人,自然也跟著我們的步伐來到洛邑。

  洛邑是覆亡兩百多年的天朝都城,如今的洛邑,歸屬趙國管轄,雖已沒落,與當年的都城無法相提並論,不過也算民生繁榮,百姓安居樂業,九陌街衢甚是熱鬧。

  天朝最後一個王——哀王,將天劍藏在哪裡了呢?

  趙慕召集大夥兒一起討論,各抒己見,排除沒有可能的地方,勾出可能性大的地方。

  「究竟在哪裡呢?」墨痕摸著下巴道,「洛邑的幾處景點似乎都不太可能。」

  「我也覺得,藏劍的地方應該是不為世人關注的。」千夙狀若智者。

  「我想不出。」高摯嘿嘿地笑。

  我擔憂道:「再想不到,我擔心有人捷足先登。」

  趙慕鄙薄一笑,「以我們的才智都想不到,更何況別人?」

  我笑道:「話可不能這麼說……」

  「母親,那最後一個王被殺死,葬在何處?」皓兒冷不丁地問了一句。

  趙慕轉眸瞧我,我們相視一笑。

  天朝哀王被殺後,聽聞無人收屍,還是他的貼身內侍偷偷將他葬了,還找幾個工匠修了一座衣冠塚,不過葬在何處,卻無人知曉。而最有可能的藏劍之地,便是哀王的衣冠塚。

  皓兒無心的一句話,提醒了趙慕,無須我再來一次「無意中發現玄機」。

  趙慕傳令,「即刻起,全力打聽哀王衣冠塚的確切地點。」

  千夙、墨痕和高摯齊聲道:「諾。」

  第二十二章 熾情

  夜闌清冷,月華如霜。

  我靜靜地躺著,思忖著該不該進一步提醒趙慕衣冠塚的確切地點。

  千夙、墨痕和高摯查探兩日,一無所獲,我擔心公子翼或公子嬴蛟先我們一步查到,那便不妙了,不過,他們沒有玉璧也是無濟於事。

  然而,拖得越久越會出現變故。

  忽然,靜夜裡響起悠遠的笛聲,似乎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的,笛音圓潤遼闊,曲調清雅歡快,正是我熟悉的曲子。

  心中疑惑,我披上外袍,躡手躡腳地出了廂房,又從側門出了驛站。我循著笛聲的方向奔去,走過兩條街衢,才看見吹笛的那人。

  月輝傾灑寰宇,薄霧冉冉,整條街沒有半盞燈籠,卻被月色染出一種淡藍的光亮。

  街的盡頭,站著一位男子,背對著我,身材挺拔。

  笛聲依舊,熟悉而陌生的悠揚韻律,我好多好多年,未曾聽到了……

  我慢慢走過去,與那男子相距一丈。

  許是他知道了我的到來,笛聲忽然停下來,他緩緩轉身,唇角微揚。

  是他!

  「你引我來此,有何指教?」我清冷道。

  「我只是在此吹笛罷了,怎麼可以說是我引你來的?是你被我的笛聲引來的,與我無關。」那雙眸子詭秘地笑。

  我也不與他爭辯,又問:「你怎麼會吹奏這支曲子?」

  他走過來,笑道:「我會吹這支曲子有何不妥?莫非你也會吹這支曲子?」

  心中有氣,我假意威脅道:「你無須跟我繞圈子,既然你無意與我說什麼,我便告辭了。」

  他正了臉色,緩緩走來,臉上的半面烏鐵面具被月光鍍上一層瑩亮的光,在深夜的街衢裡,他的半張鐵面讓人覺得可怖。

  占南風。

  他握住我的手腕,不由分說地拉著我往前走。

  我任憑他帶著我,因為我相信他對我沒有惡意。

  停在一處屋簷下,高牆投下的暗影籠罩著我們,讓我們不至於暴露在明亮的月色之下。

  占南風深夜以笛聲引我出來,必有蹊蹺。他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吹奏這支曲子?

  靜默,我等著他開口。

  「你應該知道,這支曲子是衛國的民間小調,流傳很廣。」占南風顯露的半張臉瞧不出喜怒。

  「我自然知道。」這支曲子是疼我的二哥教我吹的,我怎會忘記?我笑,「那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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