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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四


  老練的皇后自然看出來,怒火更盛,她把所有的惡氣都發洩在青瑣身上:「這個臭丫頭!當初為了柳家小姐我還放了她,今日我非抓了她治罪不可!」說完,人就往外面走。

  「母后哪裡去?」天濂拉住她,急急地問道。

  「我去叫人傳話宗人府,抓了那丫頭!」皇后氣衝衝地想掙脫他的阻攔。

  「孩兒不許別人動她!」天濂也生氣道。

  皇后的臉轉到兒子的身上,冷笑道:「你心疼她了?」看兒子不吭聲,她的聲音都發顫了,「你要是想讓母后饒過她,你就答應我一件事。」

  天濂稍一猶豫,應道:「行,如果母后不去為難她們主僕倆,孩兒自會答應您的要求。」

  「下月初母后挑幾個偏妃給你,以後你的事情母后定要過問,不許你再欺騙我!」

  「母后放心,」天濂反而顯得漫不經心,「孩兒以為是什麼大事?您儘管去做。至於柳小姐已經出去了,那柳大人定會對她大動干戈,那就要請母后費點口舌了。」

  天濂施禮過後灑灑而去。皇后心中的波瀾根本難以平息,她的腦子裡千回百轉著,下一步該怎麼走?

  楚士雄不喜歡柳南天。

  柳南天是建武皇帝登基後才當上的禮部侍郎,因為皇后是他的表親。當柳南天還年輕的時候,做事神速利落,從容不迫,又有一手治蠱的好本領,很受皇上信任。可是這兩年,尤其是他的千金成了太子妃,柳南天說話總是倨傲自大,談話中總有弦外之音,臉上不時浮現出洋洋得意之色。

  柳南天是個酸人。楚士雄不討厭惡人,只討厭酸人。

  以前柳南天比較尊重楚士雄,路上遇見,一陣謙和後他肯定讓在後面走。而今境況不同了,比方現在,柳南天和他幾乎同時在孽海樓門口出現,一個落轎,一個落馬,柳南天只給他拱手做了個請的動作,只管昂首闊步向裡面走去。

  楚士雄冷冷一笑,這個老傢伙!眼光輕輕瞥過,落在後面的任浮身上。

  馬上的任浮毫無表情,一身玄色衣衫,頭上的同色束帶在清風裡飄忽抖動,襯出他的瀟灑英姿。陽光將他騎馬佩劍的身影剪在地面上,讓十步之外的楚士雄也能感覺到那股英氣拂拂而來,直逼骨髓。

  倆人下馬,逕自往樓內走。早有內侍過來,將馬牽去候著。

  晌午時分,樓內寂寞,廳堂內皇后獨自坐著。進去的兩個人不由得面顯驚訝之色,還在跪拜施禮間,皇后已經耐不住的站起身,環佩珊珊步向兩人。

  「二位愛卿,出了大事了。」皇后開口道。她縱使態度仍舊端莊,聲音裡還是止不了那層焦慮不安。

  兩人愕然,急忙恭身道:「請娘娘明講。」

  「還不是濂兒小祖宗,私自將你家小姐放了。你們說,怎生是好?」

  皇后的眼光看向柳南天,後者的臉色煞白,整個身子仿佛被釘在了地面上,嘴裡只會喃喃:「怎麼會?怎麼會呢?」

  「濂兒已經親口告訴本宮了,本宮聽了也是如遭雷打霹靂。」皇后看了看楚士雄,「真所謂少年不識愁滋味,這祖宗將爛攤子扔下就走了,你說本宮如何向皇上交代?還有這事讓那些別有用心的人知道,休不說被天下人恥笑,本宮的位置怕也是保不住了……」

  「皇后,您可是要想法子啊……」柳南天緩過神來,哀號著長跪不起。

  楚士雄冷冷地描了一眼失態萬分的柳南天,思忖片刻,道:「娘娘,想當初這份親事還是皇上御筆親賜的,殿下此行為必定會動了天怒。即使是皇上寵愛殿下,這回皇上也不會輕饒了他,接著會降罪于娘娘、柳大人,與人與己都不利。」

  「都尉大人說的極是,娘娘。」柳南天忙不迭地應道。

  「楚愛卿的意思是——」皇后眼巴巴的看著楚士雄。

  「如果楚某的手下動作有點粗魯,就請柳大人不要怪罪楚某。」楚士雄帶著一絲笑意,眼光飄向柳南天。

  柳南天恍悟,急忙拱手道:「煩請都尉大人了。只要將小女重新捉回太子宮裡,如何安置悉聽尊便。」

  「柳愛卿自可放心,這太子妃的位置你家小姐是丟不了的。等太子妃一回來,本宮即去勸濂兒,不怕他不知孰輕孰重?」

  如此三人謀算著,接著分頭各自行動。

  青瑣這日去了天清的寢宮裡。

  天清看見她很高興,拉了她帶到內室的香楠馬鞍式書桌旁,上面放了折揩式的錦軸,展開一看,原來上面系繪一垂髻女子,悠悠然坐在樹枝上,一色的湖青羅裙,娉婷可愛。尤其是那雙嫵媚有神的眼眸,汪如深不可測的碧潭,不經意間,已讓人甘心被沉溺下去,不能自拔。

  「這……這是誰?」青瑣驚得心發跳。

  「連自己也不認識。」天清嗤的一笑,凝眸看她,「我畫得不像嗎?我第一次見到你時,你就在樹上。」

  「奴婢像二殿下畫裡的就好了。」青瑣淡然笑道,「二殿下看您母親的像太久,畫別人時裡面自然有母親的影子了。」

  「有嗎?」天清拾起畫錦細細端詳,看了看青瑣,又看著畫,「不會吧?」

  「不管怎樣,青瑣很高興。」青瑣笑道,「二殿下對青瑣好,青瑣會記得的。」說完,深深一禮。

  「你怎麼啦?」天清緊張地問道。

  「青瑣今日是來跟二殿下辭別的。這裡跟家裡路程遠,有老人要照顧,青瑣顧不來……」

  「是因為皇兄嗎?」天清突然打斷她的話,看著青瑣一臉錯愕,他的臉上泛出一絲苦笑,「你不用解釋。落水塘的那日,我看出來了。」

  青瑣遭天清這麼一說,頰暈紅潮,低頭良久道:「二殿下保重。」福了一福,天清拉住她默默向著外面走,心如醋撚的一樣,苦楚異常。

  倆人黯然話別。

  青瑣默默地往家裡走,一路搜索枯腸,想著回去一旦心印問起該如何回答。自己這些天暫時陪著小姐,等明雨少爺和小姐結婚期間,家裡自有許多事要忙。

  白日裡街面上十分熱鬧,沿街佈滿攤位,排不上的甚至擺到了小巷裡面,買賣吆喝聲一直傳到小巷深處。青瑣徑直往裡面走,離院子不到一半路,只聽到後面有「閃開,閃開」的喝令聲,急轉頭一看,但見幾個手持長矛短刀的士兵正在驅趕著巷口的攤位,緊接著有車輪之聲劃過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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