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媚惑江山 | 上頁 下頁 |
一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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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撲哧笑出聲來,嗔罵道:「叫你過來,有這麼痛苦嗎?」 「母后有何吩咐?孩兒已約好了天清,一起去馬圍場狩獵。」天濂並不起身,白皙的面頰被室內淺薄的光影勾勒得格外清晰,眼睛漫不經心地微眯著,似看非看。 皇后斂了笑:「不是母后不同意你們老湊在一起,個人大事要管一管了,我的兒。你父皇已下旨下月迎娶太子妃了。」 「你們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天濂不勝其煩,臉色陰沉。 「母后也是為你好,」皇后絮說著,「婚前讓你們見一面,也不枉母后這片苦心……」 天濂霍地起身:「母后別勞神了。」邊說著,人往簾外移動。 「你要走嗎?」皇后急促地問。這孩子,說風說雨的,拿不准他下一步想幹什麼。 「如若母后沒別的事,孩兒告辭了。」 天濂說著,腳下生風般,還沒等皇后張嘴,人已經旋風似的閃出了軟簾。 皇后無奈地站在殿內,空氣中那股清雅的瑞腦香還未散盡,她的心頭頓然起了苦澀和莫名的憂患,到最後,整座殿內只掠過一聲輕微的歎息。 天濂並沒有去馬圍場,而是去了郊外。 這日正碰上三節勝會,日麗風和,碧天如洗。一條七裡河塘,停滿了畫船歌舫夾著各種彩球,鮮花,真個靚妝藻野,好不熱鬧。 天濂下了船,艙內已滿坐,有閒步的,有散坐的,也有向船室中倚炕高臥的,艙裡還坐了婷婷花一樣的美人,抱著琵琶彈著。 天濂站在艙頭,倚欄獨立。船上所有的眼光齊刷刷地看過來,人們開始竊竊私語,多少愛慕的眼光如盈盈水波,連正彈著琵琶的美人眼光飄動,幾次錯亂了音符。 船上英俊少年兀自站著,他的心已經飄向了十裡開外的闌池。離見面的時候要到下個月,他等不住了,他必須去試著圓夢,那個年少的夢。 柳堤上,一架落簾的轎子正在緩緩移動,與船舫並行而走。那幾個轎夫晃晃悠悠地抬著,旁邊一個垂髻丫鬟蹦跳而走,一色的湖青,和周圍的柳絮依依倒融成了一體。待看那張沐如春色的臉,咦?這不是那個柳家的丫頭嗎? 「丫——頭!」不知怎的,他心情大好,或許是去闌池的緣故吧?他竟朝她打起招呼來。 青瑣依稀聽見有叫聲從河塘中傳來,她轉過頭看,船頭上的人玉樹臨風,頭上的束巾翩然拂動,生動的眼眸。看見她騰地漲紅了臉,神情明顯慌亂時,那張攝魄的臉上浮動著促狹的笑,惡作劇似的。 青瑣似是感覺到了什麼,瞪了他一眼,頭轉了回去。 天濂有點意外,微愣了一下,又不甘心地叫了一聲:「丫——頭!」 「丫——頭!」艙內有幾個耐不住寂寞的,紛紛伸出頭來一齊叫著。待看見青瑣皺了眉看過來,一片哄笑聲。 有人笑著叫道:「別叫了,小哥。我以為是什麼西施美貌呢?」眾人又笑起來。 天濂唇角一牽,不喊了。 那邊青瑣受了嘲弄,薄唇染了灰色,彎身在地面撿了幾顆石粒,帶著滿腔的憤懣,顆顆向船艙扔去。頓時艙內混亂一片,那些伸出的頭紛紛急速地縮了回去。 天濂驚訝地看著她,青瑣捏了一顆石粒向他做了扔的動作,天濂下意識地抬袖掩臉,天哪,怎麼有如此凶的丫頭? 「青瑣,你在幹什麼?」轎簾內芳菲嬌弱的聲音。 她今天趕著去靜雲庵進香。` 「沒什麼。」青瑣扔了手中的石子。眼光向河中掃描著,船頭的人目視前方,不再理會她了,她的心便有了悵然若失的感覺。 其時船已搖到了三岔堤下,簾轎拐西,船繼續北行,他們就此錯開。 不大工夫,船在一帶柳蔭下泊著,天濂獨自下了船。 東邊天際上有幾條長長的雲,像幾條紫紅的綢紗。一忽兒,紫紅變成橘紅,橘紅又變成金黃。太陽仿佛一下子從地平線彈了出來,把東方的半邊天裝點得絢麗多彩。 天濂在闌池邊佇立眺望著。 池裡湧起白色的霧靄,像一條白色的長龍緩緩向前滾動,又緩緩地向空間膨脹。 那裡可有素衣翩翩的少女? 霧靄慢慢消散,漸漸地看清了池的輪廓,最後,太陽刹那射出萬道金光,池上的霧靄一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只剩下粼粼的池水在閃著光。 不遠處,並排幾株海棠樹枝繁葉茂,繁花綴綴,如雪般耀人眼目。 天濂如墜入夢中,翹首四望。 周圍空蕩,渺無人跡。 天濂心裡有一刹那的失落。那個美麗的女子在哪裡? 「喂——,」他將十指圍成圓圈,朝著對面大喊。 香風習習,花氣濛濛,遠處隱約有他的聲音在徐徐回蕩。 這是他夢中的奇境,如此真實地出現在他的眼中,等他下次再來,那個存在他心裡已十年的美麗倩影,一定會出現在他的面前的。 是嗎? 京城外的太白山麓,山勢巍峨,迤儷綿長。連綿起伏的大山中,靜雲庵就坐落在山的褶皺裡。四面都是山,只留一條羊腸山徑通往山外。 一進廟門,四周靜穆莊重,青瑣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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