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玉簟秋 | 上頁 下頁 |
四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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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學廷只回頭看了一眼,平君的身影便映入了他的眼眸裡,他的身體猛烈一震,萬萬沒有想到她居然在這裡,刹那間一股怒火直湧上來,讓他恨得幾乎發了瘋,勃然大怒道:「虞昶軒!」轉身就將別在槍套裡的佩槍拔了出來,把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虞昶軒,嚇得一旁的副官薛治齊驚慌地叫了一聲,「江副院長!」 平君刹那間已是面白如紙,失聲叫道:「昶軒!」她距離虞昶軒極遠,這一慌張竟從門內直跌出來。 轉眼之間,就聽「嘩啦」一聲,周圍所有的衛戍都紛紛地拉起槍栓,將槍口都對準了站在中間的江學廷和他的隨身侍從,眼看著就是放亂槍的架勢,薛治齊的冷汗涔涔而下,只能用力地抓住了江學廷的手臂,連聲道:「江副院長,不可意氣用事啊!」 江學廷便仿佛是僵在那裡一般,右臂舉得筆直,攥住了手裡的那一把槍,那雙眸裡迸射出絕望而憤怒的光來,死死地盯著站在庭院裡的虞昶軒,虞昶軒卻是沒有半分懼色,轉身走到跌倒在地的平君身邊,穩穩地將她扶起來。 平君的眼眸裡全都是驚駭的光芒,他轉過身站在她與江學廷的中間,背對著江學廷,將她鬢角微亂的頭髮慢慢地捋好,平君更是害怕,顫聲道:「你快走。」就想要站到他的前面去,他將她的手握了一握,笑道:「你放心。」 平君的手已經是冰涼,被他緊緊地攥到了手心裡去,江學廷站在月洞門處,看著他二人,他握槍的手臂一陣陣地發抖,連身體都仿佛是打擺子一般地晃著,一旁的薛治齊趁機將他的手臂一按,那握槍的手臂就無力地垂到了地面上去,薛治齊稍稍地松了一口氣,一抬頭就見江學廷依然筆直地看著前方的兩人,那一雙眼眸裡,竟全都是滾熱的眼淚。 薛治齊愕然道:「副院長。」 江學廷恍若未聞他的話,只看著前方,叫了一聲:「平君。」 她終於還是抬起眼眸默默地看了他一眼,卻隔著那樣遠的距離,仿佛是前世今生一般,一切都已經改變,江學廷呆呆地看著她,低聲道:「你母親她不是……」 他這話音未落,聲音又小,平君站在虞昶軒身後,都還沒有聽清楚,虞昶軒卻陡然轉過身來,拔出配槍對著江學廷的腳底就是「砰」的一槍,嚇得周圍人的人都是一震,江學廷卻是動都沒有動一下,直直地看著虞昶軒,忽地冷笑了一聲,道:「總司令這也太沉不住氣了,我就不信我說出來你還敢殺了我?」 滿院浮香,天上人間 他這話音未落,聲音又小,平君站在虞昶軒身後,都還沒有聽清楚,虞昶軒卻陡然轉過身來,拔出配槍對著江學廷的腳底就是「砰」的一槍,嚇得周圍人的人都是一震,江學廷卻是動都沒有動一下,直直地看著虞昶軒,忽地冷笑了一聲,道:「總司令這也太沉不住氣了,我就不信我說出來你還敢殺了我?」 虞昶軒這回把對著江學廷腳底的槍口慢慢地移上來,對準了江學廷的頭,嘴唇緊抿,目光森冷,透著令人膽戰心驚的寒意,完全可以肯定只要江學廷再多說一個字,他就會毫不猶豫地開槍! 那院子裡仿佛是充斥著濃濃的火藥味,劍拔弩張,一片死寂,靜得仿佛可以聽到心跳的聲音,場面就如就要點燃的導火索一般,一觸即發! 在這樣驚心動魄的氣氛中,就聽到外面的院子裡傳來一個人爽朗的笑聲,很是突兀,那笑聲未落,顧以綱已經帶著幾個侍衛快步走了過來,一直走到江學廷的跟前,看著這場面,哈哈地大笑道:「年少氣盛,年少氣盛,都是些年少氣盛!」 他對著一臉冰雪的江學廷笑完,又轉身看看虞昶軒,就指著他握槍的手臂,做出一個長輩的樣子來,笑斥道:「我說總司令,知道你是將帥世家,你真是一天不把這槍拿出來晃晃都對不起你虞家這個姓!江副院長好不容易來了一回,你就這麼招待客人的?還不趕緊收起來。」 虞昶軒笑一笑,「顧叔來得倒是正好。」他收了手槍,顧以綱轉過頭去對一旁的副官吳作校斥道:「混賬東西,看不見江副院長這幾天何等勞頓,還不趕緊送江副院長去休息休息,就知道在這傻站著!」 吳作校忙一個立正「是!」走過來對江學廷道:「江副院長,請跟我來!」 江學廷知道這是最後的回旋餘地,他看了平君一眼,平君卻把頭偏了下去,江學廷嘴唇微微一顫,副官薛治齊低聲道:「副院長。」江學廷終於還是轉過頭來,帶著人跟著吳作校走了,顧以綱回過頭來,那目光在葉平君的臉上停頓了片刻,又轉到了虞昶軒的臉上去,半晌淡淡一笑道:「總司令,我這裡有幾句話要說。」 虞昶軒就點一點頭,對葉平君道:「你先進屋去。」 平君還是抬起眼眸看了他一眼,虞昶軒笑一笑,寬慰道:「進去吧,沒什麼事了!」她這才「嗯」了一聲,虞昶軒帶著人徑直去了前院的書房,顧以綱就跟在後頭,臨走前卻又看了一眼葉平君,笑吟吟地道:「葉小姐受驚了。」 平君實在看不得他那樣如老狐狸一般的微笑,低了頭道:「沒事的。」 顧以綱猶如長輩一般寬和地笑道:「快進屋去吧,這外面寒氣大,凍著了你,恐怕咱們的五少又要心疼了,他若是三魂丟了七魄呢,遠在金陵的鈞座又要打電報過來罵人!這一對父子啊,要是都強起來還真讓人頭疼,得想個萬全之策啊。」 平君微微一怔,抬頭就見顧以綱還是一臉微微的笑意,朝著平君點一點頭,轉身走出了內院。 虞昶軒就等到書房裡,不一會兒果然就見顧以綱慢吞吞地走進來,他就站起來,對顧以綱笑道:「我今天到底意氣用事了,顧叔要教訓我,我都聽著。」 顧以綱卻也是一笑,緩緩道:「我可沒什麼教訓,我就是想跟過來問總司令一句,今天這被人一路追到裡院逼問的滋味好受麼?別的不說,你長這麼大,可曾體會過這樣的滋味?」 虞昶軒往辦公桌上一靠,拿出煙盒,「啪」的一下打開,取出一根煙來咬在嘴裡,隨手從一旁的檯燈下面拿過洋火來點燃了,他抽了幾口,就見顧以綱還在那裡笑著,便道:「顧叔,有什麼話就直說。」 顧以綱走上來,伸手在虞昶軒的肩頭上拍了拍,「那我就開門見山地說,總司令可想過,你跟那北面的蕭北辰有什麼不同?」 虞昶軒看看顧瑞同,顧瑞同便不緊不慢地笑道:「他是個專制的總司令,你是受節制的總司令!他一個命令,自上而下,誰敢不聽,你卻是想幹什麼,想成就個什麼都要先聽別人的!先要一紙軍令,你的死穴就在這!」 虞昶軒眉頭一皺,顧以綱緊跟著笑道:「總司令若是想一個跟頭翻到天上去,想讓你虞家冠到那三大家族之上,想要壓得他們永世不得翻身,那眼下就得忍,小不忍則亂大謀,連金陵的鈞座都在忍,千里之堤為何毀於蟻穴啊?反過來想想,那是慢慢的積累,一點點地給它滲透空了。」 虞昶軒轉過頭來看著顧以綱,笑道:「顧叔的意思是……」顧以綱笑道:「總司令不就是看不慣江學廷那副儼然站在你頭上發佈號令的德行麼?」 虞昶軒道:「顧叔有高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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