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玉簟秋 | 上頁 下頁 |
三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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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昶軒一怔,又默了片刻,才說:「那不然你接著睡,我……」葉平君看他一身的寒氣,便扶了扶額頭,從床上起身道:「你餓不餓?」虞昶軒笑道:「倒是有點餓了,官邸裡的那一頓太油膩,我就吃了兩口。」 平君就轉頭對一旁的秋珞道:「去把我晚上從東善橋帶回來的桂花湯圓煮上一些,端過來給五少吃。」秋珞立即應聲出去了,平君披了件衣服,走到一旁的一整排的沙發前坐下,捧起那裝著晶瑩明珠的小盒子,順便打開了一旁五彩紗罩的小燈,就見虞昶軒還站在那裡,她就道:「你站在那裡做什麼?」 虞昶軒就笑了一聲,道:「我剛從外面進來,身上的寒氣還沒散呢,你穿得少,我要是走過去了你肯定要打幾個冷戰。」 她是何等的聰明,聽到他這樣說,便笑道:「你這回可會給別人著想了,別當我不知道,分明是我說了那一句眾星捧月的話,你心中不服氣,在這裡拿話敲打我呢,算了,五少這樣大的脾氣,以後這話我可不敢說了。」 他就站在那裡微微地笑,見她一句話就把他的心思給點出來了,索性就走過來笑道:「外面真是冷,不信,你摸摸我這手就知道了。」 他就把兩隻手平平地伸開,直伸到她的面前來,她捧著一盒珠子便要往後縮,卻反而被他一把抱住了,果然是一身的寒氣襲來,冷熱交加,她禁不住就連著打了兩個噴嚏,又被他扯在了懷裡,就慌道:「你坐到一邊去,咱們好好說話。」 他放了手,笑道:「我還給你帶來了好東西,你看一看。」他就站起來走到門外面,不一會兒就親自端了一盆玉簪花進來,那纖長玉簪花開的正好,潔白如玉地夾在嫩綠的葉子間,她先是一怔,自然是滿眼的驚豔,就聽他笑道:「這可是我親自為你在花房裡栽種的,計算著日子,不早不遲的,就等著這一天捧來給你看。」 外面是透著刺骨冷意的寒冬,臥室裡卻是溫暖如春,那一盆白玉簪嫋嫋婷婷的出現在她的眼前,潔白的花朵猶如靜美的處子,靈秀天成,幽香四溢,她唇角揚起,眸光如水,就是微微地一笑,虞昶軒看著她,輕聲道:「真好看。」 她以為他說的是這玉簪花,伸出手指來輕輕地撫弄了一下那嫩綠的葉子,道:「這花當然最好看了,你沒有聽說過,瑤池仙子宴流霞,醉裡遺簪幻作花。說的就是這玉簪花。」他見她揚起唇角來笑,瑩潤的側臉便仿佛是芬芳的花瓣一樣,真是千種風情繞眉梢,青絲如瀑落玉簪,他愛極了,湊過來柔聲道:「我只聽過琴瑟在禦,莫不靜好!」 她的手指在那葉片上輕輕地一頓,就覺得他的呼吸就在自己的面頰邊,只聽得門聲一響,是秋珞端著碗湯圓走進來,笑著道:「五少爺,吃湯圓了。」 她趁此機會就推了他一把,卻覺得手腕一緊,是他扣住了她的手,虞昶軒目光凝盯在葉平君的面頰上,頭也沒回地淡淡道:「出去!」 秋珞立即低著頭走了出去。 平君就覺得害怕,虞昶軒攥住了她的手,慢慢地靠過身來輕聲道:「你笑起來真好看,你再笑一個給我看。」他的目光裡有著一種蠱惑一般的光,她慌張地笑了一下,料想也是個極敷衍的笑容了,他伸出雙臂籠住了她,笑道:「這個可不算。」 她簡直就是被他壓得半躺在沙發上了,只用懷裡裝著珠子的盒子抵著他的胸口,心裡跟揣了一個小兔子般地狂跳,整張臉都燒起來,顫著聲道:「珠子要撒了,你讓我起來。」他就笑道:「好,讓你笑你不笑,那可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她一怔,他已經伸手來呵她的癢,平君登時又羞又急,擋也擋不住他,卻又禁不住笑得喘不過氣來,腦子都亂了,仿佛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地用那盒珠子抵住他,暈生雙頰,喘著道:「你別鬧……珠子……珠子……都撒掉了……」 他的手猛然一揮,那一盒珠子便「嘩」地一下從她的手間落下,劈裡啪啦地四濺飛去,撒落滿地,轉瞬間,她的心口仿佛是被一隻看不見的手狠狠地攥住了,他已經低頭親了上來,周圍的空氣都被他急切地奪去了,她一口氣都透不過來,覺得自己簡直就要暈死過去,只緊張地用拳頭抵住他的胸口,惶亂地說不出一句話,更不知道自己是要發急還是發怒,他的手指纏住了她烏黑的頭髮,容不得她躲避,逼著她跟他一起沉浸在這樣瘋狂的纏綿裡…… 無論如何都來不及了,他攻城掠地一般瘋狂肆意,她節節敗退,眼前天旋地轉和那樣尖銳的疼痛就宛如是全部的靈魂都被他硬生生地捏碎又顛倒過來,她終於被軟化了下去,脫胎換骨一樣的,整個人都仿佛不是自己的……是他的! 水晶簾裡頗黎枕,暖香惹夢鴛鴦錦,有潤潤的珠子從她的手中滑落下去,無聲無息地落在了柔軟的地毯上,撈也撈不回來……唯有白玉簪的花香,絲絲縷縷地沁入他們彼此的呼吸中去…… 第六回 彩雲易散驚破麟兒夢 風雨愛恨轉眼舊人來 五月下旬,因扶桑進逼之勢越加明顯,居然在金陵自雲州一線鐵路私自駐軍,且明目張膽的直接往雲州輸送大量精兵,中央政府主席楚文甫卻一再裝聾作啞,遂引發全國群情激憤,學運、□更是風起雲湧,勢抗扶桑,時局驟然動盪不安起來。 值此雙方對峙之即,虞昶軒就奉虞仲權之命,連夜率了保安六團的精銳進駐雲州,虞昶軒軟硬兼施,隔山敲虎,竟使扶桑在半個月內從金雲鐵路沿線撤軍,大大地安撫了民心,這一創舉自然是惹得中外皆為之注目,而虞家五少虞昶軒在政治領域上初次嶄露頭角,竟是大獲全勝,從雲州歸來即被任命為陸軍部副參謀長,官拜少將。 虞昶軒自雲州返回,自然要先回官邸去,到了夜裡又一路趕回了楓台,就聽秋珞說葉平君還沒有睡,他本來害怕吵了她,一聽這話便高興起來,直接上樓進了臥室,一推門就是一陣暖意撲面而來,就見葉平君坐在床上,穿著件軟軟的粉紅色睡衣,烏黑的頭髮綰在腦後,梳了個小髻,斜插著一個鎦金鑲碧璽簪子,手裡握著個東西,正在那裡把玩,聽到了門聲,就抬起頭來,一看是他,便笑道:「瑾宣姐姐說你該回來了,果然不錯,她剛走,你就來了。」 虞昶軒走到床邊坐下,就著燈光看看她的臉色,很是不錯的,這才略略放心,看她手裡握著一隻白玉的小老虎,很是威猛的樣子,那色澤更是冰潤剔透,就道:「這個東西倒是好玩,從哪裡得來的?」 平君就抿嘴一笑,道:「瑾宣姐姐剛才送給我的,我說我不要,她就非給不可,最後我都不好意思不收了,改天我一定要買一樣東西,當做還禮給瑾宣姐姐。」 她穿的那一件睡衣稍微有些大,袖子極長,將她的手都包了起來,只露出纖纖的指尖,虞昶軒便伸出手來將她攥著小玉虎的手都握起來,低著頭看著她的眼睛笑道:「笨蛋,怎麼就不明白二姐的用心,算起來,咱們這個兒子不就是屬虎的嗎?你等著明年,我再讓她送一隻玉兔過來。」她頓時把臉一紅,含嗔帶笑地推了他一把,他卻伸手過來摸她的腹部,居然道:「都兩個月多了,怎麼肚子還不大?」 平君被他說的忍不住笑,「你急什麼,我母親說了,一般要四五個月才會顯出來呢。」 他就作出恍然大悟的樣子,突然站起來,雙手朝著她的身下一抄,竟將她連同棉被都團團地抱在懷裡,嚇得她叫了一聲,身子騰空而起,頭一偏,就靠到了他的胸口,慌道:「你幹什麼?又要發瘋麼?」 虞昶軒穩穩地將她抱在懷裡,低著頭笑道:「我想抱抱咱們的兒子。」 平君笑嗔道:「有你這樣抱兒子的嗎?快放我下來。」 虞昶軒笑道:「放心,我手穩得狠,摔不了你。」他抱著她飛快地原地轉了個圈,平君慌道:「快放下我,我頭暈。」他這才彎下腰,小心地將平君重新放在床上,又將被子給她蓋好了,自己脫了軍裝外套,連同軍帽都隨手扔在了一旁的沙發上,也跟著靠在床上將她摟到了自己的懷裡,輕聲笑道:「平君,這是我們的第一個孩子,我跟你保證,將來我有的所有一切,都是他的。」 平君笑道:「剛才你說抱抱咱們的兒子,你怎麼知道就是個兒子?」 虞昶軒就又伸手去摸她柔軟的腹部,笑道:「他跟我說的。」她便趕忙將他的手推開,笑著瞪了他一眼道:「好好說話,不許動手動腳的,憑什麼你說兒子就是兒子,我就偏喜歡女兒,偏要生個女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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