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玉簟秋 | 上頁 下頁
二九


  她心中驟然抽緊,就想起身,誰料手腕子猛然一陣劇痛,身上一沉,是他壓了上來,他用一隻手就按住了她的兩隻手,直接將她的雙手壓制在枕頭上面,另一隻手已經去解她的衣服扣子,那些扣子又細又繁,他解得不耐煩,就用力地一扯,就聽到「嘶」的一聲,扣子崩落得到處都是,一如她眼中的光芒,仿佛是在那一瞬間散了開去。

  他低下頭去吻她,那吻覆蓋在她的嘴唇上,輾轉纏綿,有一種溫柔的香氣,絲絲縷縷地滲透到他的鼻息裡,是她的體香,柔軟的、又有一點點的暖……令人忍不住癡醉的甜香味道……

  她始終緊緊地閉著眼睛,死死地攥住雙手,任憑他如何,她認命,他的嘴唇吻到了她的耳垂,在她的耳邊低聲說道:「你得給我生個孩子。」

  她的身體一顫,瞬間睜開眼睛,卻不知從何處來了那樣大的力氣,猛地將他推開,他正在意亂情迷間,沒有防備她這樣的反抗,竟讓她從他的掌控下逃了出去,她已經捂著被扯開的衣服逃到了床下,那慌亂的目光裡竟然還有著一絲雪亮,道:「你休想!」

  虞昶軒從床上坐起來,看著她緊貼在落地窗簾上,警惕地看著自己,他緊緊地皺起眉頭,一句話不說就上前來抱她,她死死地攥住了厚重的落地窗簾,他臉色驀然一變,反而將她直接按到了窗簾上,怒道:「我讓你生,你就得給我生!」

  他激烈地撕扯她的衣服,她怒極了,掙又掙不過他,索性把手放開了,雙眸冷洌地瞪著他,一字一頓地說道:「我告訴你,就算是我有了你的孩子,我也總有辦法讓他生不下來!」

  他的身體猛然一僵,就見她揚著頭冷冷地看著自己,那目光透出充滿寒意的決絕和堅定,他氣喘吁吁地攥住她的肩頭,咬牙切齒地道:「你敢!」

  她不屈地瞪著他,兩人便仿佛是仇敵一般這樣對峙著,有幾縷髮絲從她已經淩亂的髻發上散落下來,映襯著她蒼白的面孔更是紙一樣的白,雪一樣的冷。

  他的眼眸深處終於泛出冰冷憤怒的光來,他向來都是驕縱成性、為所欲為慣了的,哪遇到過這樣反抗,恨得伸手將她從自己面前甩開,他沒有想到自己竟然失控一般地弄出那樣大的力氣,她的身體猶如一根單薄的稻草一般跌了出去,摔倒在地毯上,額頭卻是硬生生地撞到了床頭小櫃上,「嘭」的一聲。

  虞昶軒猛然回過頭來。

  平君伸手捂住了自己的額頭,嘴唇微微地動了動,有鮮紅的血從她捂著額頭的指縫間一點點地滲出來,他慌就上前去扶她,她卻把頭一轉,躲開了他的手,低聲道:「我不用你管!」

  虞昶軒怔了怔,手僵硬地停在半空中。

  平君痛得輕輕吸著氣,她慢慢地低下頭,那張報紙就猶如廢紙一般被丟在地毯上,有血從她的指縫間一滴滴地流下來,染透了鬢角的亂髮,也滴落在報紙上江學廷的黑白照片上,染紅了那一頁的《情絲小記》。

  上午的時候,有陽光從拉開大窗簾的窗外射進來,在這樣深秋的天氣裡,一點點的光束都會讓人覺得暖,豆青釉刻花瓶裡插著一大捧的桂花,那種新鮮的鮮花香氣卻輸過了吊在衣櫃裡的裝丁香花末子的白緞荷包,葉平君坐在沙發上,只覺得自己的鼻息間都是丁香花的味道。

  她摸了摸自己的額角,傷口不大,並且已經包紮好了,略略的有些痛。

  報紙端正地擺放在茶几上,有血的那一頁被壓在了下面,接著她聽到了門聲,是秋珞進來了。

  她依然坐在那裡,直到秋珞笑著叫了一聲,「葉小姐,你找我?」

  葉平君看著那張報紙,慢慢地說:「以後不要再亂動我的東西,還要麻煩五少重新給我拿回來。」

  秋珞的臉色立時就難看起來。

  葉平君平靜地道:「我跟五少說,這邊的人手夠了,也不用著你,你也年歲大了,索性就直接安排你回鄉下嫁人去吧,今天早上我就讓人去辦了,明天你爹娘就來領你。」

  秋珞幾乎在一刹那間滿面雪白,「撲通」一下跪在了地毯上,連聲叫道:「葉小姐,你千萬別趕我……我錯了,我知道我錯了。」

  平君微微一笑,緩緩道:「你當我是哪一家的嬌小姐,任你欺負任你折辱,被你說個兩句,耍個小伎倆就氣到流淚吐血,你還真是打錯了主意,我也沒有那樣寬宏大量,即便是饒了你一次又一次,你還真以為我治不了你麼?」

  她轉過頭來,目光投注在淚流滿面的秋珞身上,「提醒你一句,下次再想要對付我的時候,最好挑一個好一點的時機,一招就把我徹底趕盡殺絕,否則,等我緩過氣來,死的就是你了。」

  秋珞萬萬沒有想到葉平君說出這樣一席話來,只害怕地跪在那裡掉眼淚,葉平君望著她,緩緩道:「你可真是糊塗到了極點,他想要誰,我左右不了,你也左右不了,在這裡大費心思又有何用?反倒攪得大家都不好過,我沒來的時候,他就沒讓你住到這個屋子裡來,難道你把我趕走了,他就能讓你住到這屋子裡來了?」

  秋珞不住地啜泣著,連說著再也不敢了,平君便不再說話,慢慢地轉過頭來,望著窗外,就遙遙地見到遠處玉霞山上那一片楓紅如火焰般燃燒著,那樣的光芒狠狠地刺到了她的眼睛裡,她覺得眼眸裡有一陣陣溫熱湧起來,只把柔軟的嘴角無聲地揚起,竟是苦澀的一笑,輕輕地說了一句。

  「把這報紙拿去燒了罷。」

  金陵的冬季,本就有些乾冷,接連著又下了幾場雨夾雪,那冷意更是要刺到人的骨子裡去,正是上午十點左右,虞氏官邸內燒著暖暖的熱水汀,花瓶裡插著不合四季的折枝花,虞太太正在客廳裡教外孫兒澤甯寫大字,抬頭就見管家周泰來送點心,就道:「五少爺還沒起來麼?」

  周泰就道:「好像還沒,朱媽剛才倒是敲了敲門,就是裡面沒有應聲。」

  虞太太立即擔心道:「這孩子這陣子跟著他父親風裡來雨裡去的,這才好容易休息幾天,別是累病了吧?我上去看看。」她讓一旁的下人喂澤寧吃點心,自己就一路上了樓,一路走到虞昶軒的房門前,連著敲了幾下門,裡面都沒有人應聲,虞太太就有些急躁,對一旁的管家周泰說,「把門打開。」

  周泰從腰間拿出一大把鑰匙來,分出一把打開了房門,虞太太就推門進去,就見虞昶軒擁著被躺在床上,她就念了一聲,「昶軒,你病了麼?」虞昶軒本不想說話,但見母親的語氣急起來,就把被子一掀,坐起來道:「我又不是三四歲的孩子,怎麼就病了。」

  虞太太看他這樣,慌道:「把那被子蓋上,這樣一冷一熱的,還受得了,你要是累就再躺會兒,反正你父親也不在家,看你這眼眶子,怎麼睡了這樣久,竟還鬧了兩個黑眼圈出來?」

  虞昶軒顧左右而言他,道:「父親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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