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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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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阮陵早就轉過頭擊,目不轉睛地望著放在落地窗一側的盆景,幾個侍從官也靜靜地眼觀鼻,鼻觀心,全然不往這裡看了。 高仲棋一直把賀蘭抱到臥室去,將她放在了錦繡堆絨的沙發上,賀蘭始終笑嘻嘻地看著他,抱著他的脖子不放,他直直地望了她片刻,默然道:「我求求你。」 賀蘭微笑,「求我什麼?」 「放過這個孩子。」 他那話音一落,又是一句,「我知道我看不住你,你要做什麼沒人攔得住,可是我只求你這一次,你怎麼折騰我都行,別碰孩子。」賀蘭將手—送,就推開了他,道:「那麼我要出門,你不許警衛跟著我。」 高仲祺道:「你出門可以,但必須要讓警衛跟著。」 賀蘭不高興地道:「那些人就像看賊一樣盯著我,我不喜歡。」高仲祺笑道: 「他們是奉命保護你的,你說什麼他們就要做什麼,你怎麼能把自己說成是賊呢? 難道你有什麼賊心,」 賀蘭看了一眼高仲祺,道:「你走吧,跟你說話就要生一肚子氣。」 高伸棋望著她,笑道:「你別睡了,今天我請陳阮陵吃飯,這個陳阮陵前前後後沒少給你送禮,就也請夫人下樓來與我一起招待招待吧。」賀蘭斜睨著他,「誰是你夫人,誰愛當誰當去,反正我不是。」 高仲祺笑道:「你這人也真奇怪,我幾次三番說結婚你都不同意,難道你願意沒名沒分地跟著我?」 賀蘭一雙眼睛半睜半閉,做出要睡的樣子來,「我現在懶得很,才不和你說這些呢。」他笑了一笑,攥住了她的手,玩笑一般地開口問道:「賀蘭,我對你說的都是真話,你對我說的,到底有幾句真話?」 她睜眼一笑,「你真想知道?」 他攥著她的手,微笑著點頭,「我想知道。」 賀蘭就眨一眨眼睛,烏黑的眼睫毛扇子般一開一合,那一瞬笑逐顏開,如熾火流陽般燦爛明媚,「其實我都是騙你的,你信嗎?」 他一笑,「我信。」 賀蘭到底纏不過高仲祺,到底還是被他拉起來,換了一件旗袍,以女主人的身份下樓與陳阮陵見了個面,筵席就擺在餐室裡,除了野味火鍋之外,還有幾味川清名菜,東安子雞,臘味合蒸,皮凍甲魚盅……賀蘭只不過是坐在一旁,隨意吃了一點東西,她對這一桌子油膩之物沒多大興趣,專門挑炒冬筍來吃,高仲祺與陳阮陵說著話,順勢夾了一大筷子魚肉到賀蘭碟子裡,賀蘭道:「我不愛吃這個。」 高仲祺笑道:「咱們孩子不愛吃炒冬筍。」 賀蘭道:「你怎麼知道的?」高仲祺轉過頭來,眼睛裡都是溫柔的笑意,「因為我不愛吃。」 賀蘭「哼」了一聲,依舊吃著冬筍,一旁的陳阮陵笑了一笑,朝著外面的一個灰衫男人點一點頭,那男人是陳阮陵的隨行副官,這會兒就走了進來,雙手捧著一個黃松木匣子,陳阮陵拿過匣子,站起來笑道:「這是陳某的一點綿薄心意,送給賀蘭小姐,還請賀蘭小姐笑納。」 賀蘭笑道:「陳先生怎麼又給我送禮?左一件右一件,我都不好意思拿了。」 陳阮陵道:「賀蘭小姐客氣了。」 便笑容滿面地把匣子遞過來,賀蘭接過匣子,順勢打開,這匣子早就放好了香精,才一打開,就可以聞到撲鼻的玫瑰香氣,裡面的寶藍色天鵝絨墊子上分明擺放著一串光彩奪目的項鍊,整條都由方鑽鑲成,正中掛著一顆通體翠綠的翡翠墜子,有鴿子蛋大小,翠水欲滴。 賀蘭拿起那一掛鑽石項鍊看了一看,自然是滿眼驚豔,抿唇一笑道:「謝謝陳先生,我很喜歡。」 陳阮陵笑道:「賀蘭小姐喜歡就好。」 賀蘭將鑽石項鍊又放回了匣子裡,轉過頭來向著高仲祺笑道:「仲祺,我吃好了,回屋去躺躺行不行?」 高仲祺笑道:「吃好了就睡,你要當豬啊?」賀蘭伏在他的手臂上,咯咯地笑起來,直笑的面頰暈紅,才抬起頭來擦著眼角笑出來的眼淚,道:「我願意,我喜歡這樣,你才管不著我呢。」 高仲祺笑道:「好吧,你上樓去吧,正好我和陳先生還有事情要談。」賀蘭就捧著匣子站起來,朝著陳阮陵笑道:「陳先生慢用,我不陪了。」陳阮陵也跟著站起來,向著賀蘭禮貌地鞠了一躬,道:「賀蘭小姐慢走。」 賀蘭一路回了臥室,將門一關,就將黃松木匣子扔在沙發上,走到窗前撩開寶藍色的窗簾朝著外面看了一眼,那車道上自然還是站著陳阮陵的車和護衛,果然沒有楚州那樣嚴備,想必他初到X平,自然是無暇準備得更周密。 賀蘭拿出電話簿子,隨手翻了翻,找到了一個電話號碼,正是「戴記洋行」,她走到床櫃前拿起電話,撥了電話過去,沒多久就有人接起了電話,賀蘭道:「我姓賀,上次在你們那裡選了雞塊西洋料子,你們說沒貨,現在到了沒有?」 那邊的人就道:「賀小姐稍等,我查查貨簿子。」沒多久那人就笑道:「賀小姐上次要了三種花樣料子,這會兒只到了兩樣,我們戴老闆原說等到齊了親自給賀小姐送去呢。」 賀蘭不耐煩地道:「不用了,正好我明後天要出門,我自己去拿,告訴你們老闆,剩下的花樣要快一點到,拖了這樣長的時間,我都等不及了,X平又不是只有你們一家做旗袍的洋行。」那邊的夥友連聲抱歉,賀蘭也不多說,「啪」地一下掛了電話。 夜裡靜悄悄的,又下起雪來,撲簌簌地釘在了長窗上,賀蘭正睡著,忽然察覺到了彈簧軟床朝著旁邊微微一陷,是有人坐在了那裡,賀蘭知道是他回來了,她睡意頓時全消,模模糊糊就覺得一股酒氣向著自己拂過來,越來越近,她再也沒法子裝睡了,一陣心慌,趕緊睜開眼睛,笑著道:「煩死了,又來吵我睡覺,身上的酒氣那樣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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