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傾城之戀 | 上頁 下頁
三二


  一旁的蕭安見他發怔,連叫了幾聲才讓蕭北辰回過神來,他把眼一垂,一句話也不說,轉頭便走了出去,坐著車一路到了鴻興酒樓,許子俊訂的是最裡面的包廂,都是些穎軍年輕將領,算上他,卻才坐了半桌子,上了溫好的花雕酒,莫偉毅便給蕭北辰斟酒,就聽到外面有個嬌俏的女聲笑道:「哎呀,我們來遲了,真是對不住許大少。」

  那包廂門一打開,進來了幾個穿著洋裝的女孩子,撲面而來的就是一股子法國香水的味道,饒是人多,直沖鼻子,為首的卻是鄭師長的女兒鄭奉棋,才留了洋回來,帶來的幾個也是留過洋的小姐,嘻嘻哈哈地走進來,許子俊笑道:「鄭小姐,可是等到你們了,你們再不來,我今兒這酒席擺的還有什麼意思。」

  鄭奉棋笑嘻嘻地,嘴唇塗得紅紅的,瑩潤厚澤,將那層碎花披脫下,露出雪白的胳膊,帶著幾個小姐坐下來,卻把眼睛往蕭北辰的方向一溜,見他低著頭喝酒,自己倒要矜持幾分,只對那許子俊道:「本我是不想來的,要不是看你的面子,還有我這幾位朋友想一睹穎軍青年將才們的英姿,我才帶了她們來。」

  許子俊笑道:「只怕不是我的面子大,另有其人也說不定。」

  鄭奉棋卻把臉一嗔,道,「你敢說!」她這話正是要引著許子俊說,許子俊便叫道:「鄭小姐打電話給我的時候,點名要我請蕭三哥來,難道你忘了?」那幾句話說得整桌上的人都笑,鄭奉棋卻似是發了急,便繞著圈上來撲打許子俊,許子俊旁邊坐的就是蕭北辰,許子俊便把鄭奉棋往蕭北辰身上一推,鄭奉棋不偏不倚地就坐在了蕭北辰的懷裡去,心中得了意,便含羞帶澀地往蕭北辰臉上看去,蕭北辰的臉卻是淡淡的,她一笑,站起身來,也不管周圍有多少目光看過來,只含著笑對蕭北辰道:「快別喝這麼多酒,可別傷了身體。」

  許子俊大笑道:「蕭三哥聽到了沒有,鄭小姐擔心你傷了身體,你可得悠著點,別委屈了人家。」

  鄭奉棋只伸出手,在許子俊臉上那麼一拍,笑道:「你這張嘴,撕了得了,要是再說下去,我就讓我父親收拾你了。」莫偉毅在一旁喝了酒,淡淡地笑道:「許子俊你要是再不閉嘴,收拾你的可就不是鄭師長了。」

  那滿座的人都是笑,包廂裡熱鬧起來,蕭北辰也不說話,只是又滿滿地斟了一杯酒,一仰頭全喝了下去。

  那一席酒吃到很晚,蕭北辰竟是自飲自酌喝到酩酊大醉,眼看著席散了,他卻趴在酒桌上睡著了,莫偉毅便叫了副官郭紹倫進來,道:「送少帥回花汀州。」郭紹倫帶著幾名衛戍來扶蕭北辰,鄭奉棋忙忙地站起來,笑道:「看三哥那樣,還真是醉得不輕,正缺個人照顧,我跟著他一起走吧。」

  郭紹倫卻是一怔,那鄭奉棋已經穿了碎花披,笑吟吟地跟上來。

  汽車很快就到了花汀州,郭紹倫差了幾個衛戍扶蕭北辰上樓,看著鄭奉棋也要跟上去,忙正色道:「鄭小姐請留步,少帥沒開口,我不敢放你上去。」鄭奉棋看著郭紹倫的樣子,倒停了步,從一旁的花瓶裡掐下一朵大牡丹花來,撚在手裡,在腮下滴溜溜地轉著,笑道:「今兒這麼晚了,我也不便回去,在你們花汀州借個宿,可否?」郭紹倫只是為難,看著鄭奉棋那樣兒,還真是難纏,看天也真是晚了,況且鄭師長也不是好得罪的,便道:「請鄭小姐到客房歇息。」

  便有下人上來引了鄭奉棋去了客房,郭紹倫略松了口氣,回頭走回到侍衛室去,這一晚卻不是他當值,他也留了下來。

  蕭北辰睡到半夜,覺得口乾舌燥,迷迷糊糊地醒過來,便摸到一旁找水喝,誰知摸到個杯子也是空的,他口幹的不行,便站起來,從臥房搖搖晃晃地走出去,才在那走廊裡找了水喝,卻一眼瞥見主臥室裡隱隱透出燈光來,竟是有人,他只覺得胸口一緊,手裡的杯子便啪的一聲落在了地上,幾步上去就推開了門,那一室的燈光照過來,雪亮雪亮的,卻照得他一陣恍惚,只看到有個身影站在那格子下面,散著個頭髮,烏油油地垂下來,卻是低著頭正翻書呢,他刹那間連呼吸都忘記了,只怔怔地叫了聲:「杭景……」

  風住塵香,物是人非

  蕭北辰睡到半夜,覺得口乾舌燥,迷迷糊糊地醒過來,便摸到一旁找水喝,誰知摸到個杯子也是空的,他口幹的不行,便站起來,從臥房搖搖晃晃地走出去,才在那走廊裡找了水喝,卻一眼瞥見主臥室裡隱隱透出燈光來,竟是有人,他只覺得胸口一緊,手裡的杯子便啪的一聲落在了地上,幾步上去就推開了門,那一室的燈光照過來,雪亮雪亮的,卻照得他一陣恍惚,只看到有個身影站在那格子下面,散著個頭髮,烏油油地垂下來,卻是低著頭正翻書呢,他刹那間連呼吸都忘記了,只怔怔地叫了聲:「杭景……」

  那站在書格下的人聽得蕭北辰的聲音,背影微微一頓,回過頭來,未語先笑,一張粉白的臉上全都是喜氣,「三哥……」

  轉過來的人,卻是鄭奉棋。

  只那麼一瞬,便宛如瞬間從天堂墜入地獄裡去,蕭北辰覺得自己渾身的血都涼了,那狠狠隱藏在最深處的某種感情,就這樣在剛剛毫無防備間被翻絞出來,再一刀刺上去,讓他逃都逃不了。

  鄭奉棋看著蕭北辰走進來,卻笑起來,嗔道:「我也是走走,就走到這間屋子裡來了,你怎麼也來了?」蕭北辰看著那格子上的書都被翻亂了,眼瞳一暗,道:「誰讓你動這些東西的?」

  鄭奉棋笑吟吟地斜睨著蕭北辰,「怎麼我便動不得?」

  蕭北辰回過頭去,道:「滾。」

  鄭奉棋猛然一怔,怔仲地看著蕭北辰筆直的背影,臉色由紅變白,再由白變青,聲音便尖刻起來,「你說什麼?」

  蕭北辰猛轉身過來看著鄭奉棋,頭頂上那雪亮的燈光照到他的眼瞳裡,卻是如刀似劍般的冷,怒聲道:「馬上給我滾出去,這個地方你不配站著,滾——聽清楚了沒有!」

  鄭奉棋直恨的咬牙切齒,道:「蕭北辰,你有種!」扭頭摔了門便走,把個侍衛室的人都引出來,鬧得外面不得消停,郭紹倫好說歹說,安排了車送走鄭奉棋,回頭就往樓上奔,卻見主臥室的門已經反鎖上了,他只在門外敲了半天,那門內還是安安靜靜的,沒有半點聲音,郭紹倫一聲嘆息,把手放下了。

  北新城的東蘭路向來都是富人高官居住的地方,一色的西式洋房,雕花鐵柵欄,巍峨的白石圓柱,沈晏清搬到這裡才兩個多月,還不想驚動什麼人,他本是美國公使特裡先生的秘書,一介文人,卻在一年前的項坪口戰役中,憑藉高明的外交手腕促成了南北聯合,換得了這天下的一時太平,扶桑人便不再敢輕舉妄動,但也恨絕了他。

  這一日傍晚,卻聽得下人來稟報,說是穎軍少帥蕭北辰到了,沈晏清忙起身迎出門去,蕭北辰看到沈晏清,卻是一笑道:「大哥也太不夠意思了,搬到這兒這麼久,都不通知我一聲。」

  沈晏清自小在國外長大,三十多歲,一身西裝風度翩翩,清俊儒雅,看著蕭北辰這一到,這半個東蘭路都上了崗哨,有衛戍嚴加把衛,便笑道:「本是想來這北新城裡消遣一陣兒,你看這一驚動了你,我可不得清閒了,至少這左鄰右舍的,也要罵死我。」

  他帶著蕭北辰進了會客廳,那會客廳的乳白色雕花小拱門上串著水晶簾子,一串串地水滴樣垂下來,直垂到那地毯上去,會客廳裡也是西式佈置,幾面花瓣形的西式沙發,一旁的架子上擺放著一個景泰藍花瓶,花瓶裡插著幾隻雪白的薔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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