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傾城之戀 | 上頁 下頁
二〇


  林杭景笑著,拿起一旁的畫筆,低頭在竹筒上細細地描出了一根翠綠的竹子,慢慢地轉過去,又描出一根來,牧子正看著她凝神貫注的樣子,她的眼珠明亮剔透,可以一直照進他的心裡去,他看她出了神,不提防自己手裡還握著劈竹片的小刀,只是那麼一滑,就劃破了他的手背,他倒抽了口氣,林杭景瞧見了他手背上那一道血痕,慌拿出自己的手帕,上前來按住他的傷口,道:「你怎麼這樣不小心?」她說著,臉卻驀然一陣洇紅,牧子正伸出另一隻手來,按住了她的小手,道:「我要是能就這麼看著你,看一輩子,就好了。」

  林杭景紅著臉,半晌說不出話來,心跳得擂鼓一般,庭院裡的空氣裡有著竹葉的香氣,縈繞在他們周圍,棗樹在兩人的頭頂上沙沙作響,天邊浮起一層薄薄的金色晚霞,更映得林杭景那一張巴掌大的小臉如畫一般,牧子正低下頭去,吻她的嘴唇,她的嘴唇軟軟的,有著甜絲絲的味道,倒好像是要融化了,他輕輕地吻著,她沒有躲,輕輕地閉上眼睛,那一排小扇子般的眼睫毛顫的厲害,倒似撲閃撲閃的蝶翼一般。

  庭院半掩的門發出咯吱的聲響,慢慢地朝旁邊退了開去,便露出了站在門外那個人的面孔,蕭北辰一身冰冷的戎裝,握著馬鞭,倒也不說話,看著庭院裡的林杭景和牧子正,只是那目光,深冷的如刀似劍,仿佛隔著空就可以硬生生地割開人的肌膚。

  林杭景微微睜開眼睛,卻是陡然一震,慌忙拉起身邊的牧子正,牧子正正不解其意,一眼瞥見站在門外的那一行人,他識得穎軍的軍裝,眼看著這一群荷槍實彈的人就站在家門口,正在茫然之際,卻見為首那人,正是穎軍少帥蕭北辰,他曾在很久以前遠遠的見過一次,這會兒只是一怔,卻見蕭北辰已經走了進來,而身邊的林杭景牽著他的手,手心裡竟然都是冷汗。

  蕭北辰緩緩地走進庭院裡來,深斂的目光任誰也看不出那裡面到底藏了多少東西,他每走一步,都好似要在兩個人的心上狠狠地踏出一個坑來,他一直走到小桌子的一側,也不再看那兩個人了,只是慢慢地站住,淡淡地望著桌子上淩亂擺放的竹片、畫筆、塗料等物,他拿起馬鞭,冷漠地敲在那些物件上,將那些東西一下下撥落在地上去,馬鞭在桌子上無聲地劃著,一下,一下,倒宛如割破肌膚的兵刃。

  失身匪人,零落荼糜

  蕭北辰緩緩地走進庭院裡來,深斂的目光任誰也看不出那裡面到底藏了多少東西,他每走一步,都好似要在兩個人的心上狠狠地踏出一個坑來,他一直走到小桌子的一側,也不再看那兩個人了,只是慢慢地站住,淡淡地望著桌子上淩亂擺放的竹片、畫筆、塗料等物,他拿起馬鞭,冷漠地敲在那些物件上,將那些東西一下下撥落在地上去,馬鞭在桌子上無聲地劃著,一下,一下,倒宛如割破肌膚的兵刃。

  蕭北辰的沉靜讓林杭景極度恐懼起來,手指只是發顫,臉也已經沒了血色,牧子正瞧見林杭景的模樣,低聲道:「沒事,有我呢。」那一句才剛落,就聞得勁猛的風聲朝著他的面門襲來,卻是蕭北辰一馬鞭子就抽過來,林杭景早就有了準備,只把牧子正往後一拉,將自己迎了上去——

  那馬鞭子便硬生生地止在了半空中。

  林杭景仰著面,動都沒有動一下,那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明亮如炬,纖瘦的脊背挺得筆直筆直,她也是第一次有這樣大的勇氣,原來愛一個人的時候會有如此大的勇氣,縱然是玉石俱焚,她也不能讓他傷到牧子正分毫。

  她沒想到她這樣正是一刀捅到了蕭北辰的死穴上去,她徹底震怒了他,讓怒火「轟」的在他的身體裡熊熊地燃燒起來,他怒極了,啪地扔掉馬鞭,一把拽過林杭景甩到一邊去,另一隻手已經從皮帶上拔出了佩槍,哢嚓地一下打開了保險,對準牧子正就要開槍,牧子正完全懵住了,轉眼就見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自己,他的眼前就一下子黑了,全身的血都似乎是在那一刻凝固了,冷成了冰塊。

  蕭北辰這一槍並沒有打出去,因為他的另一隻手臂被林杭景死死地抓住,他轉過頭來,林杭景只冷冷地看著他,那目光透出玉碎的決絕,她望著他,一字一頓地說道:「你若殺了他,就先殺了我!」

  只是那樣一句話!

  他的心一下子就冷了,灰了,冰一樣的冷,鐵一樣的灰!!

  暮色四合,就連天邊的夕陽也早已經燃盡了,庭院裡暗下來,棗樹還在風中嘩啦啦地響著,只是這會兒反倒讓人慌張煩躁。

  林杭景忽覺喉間一緊,轉瞬間就已經喘不過氣來,蕭北辰一手卡住了她的咽喉,將她用力地抵在了庭院的牆上,他用的力氣大的驚人,幾乎可以瞬間就將林杭景撞碎了般,林杭景只覺得眼前一陣天旋地轉,耳邊全都是他狂怒的聲音。

  「林杭景!你以為我不敢?!你真以為我不敢?!」

  牧子正大驚失色,慌亂間就要撲上來,蕭北辰回頭一槍就射到了他的腳底,副官郭紹倫已經帶著衛戍沖上來,按住了牧子正,牧子正被揪扯著按在了地上,他還要掙起頭來大喊,一名衛戍倒拿起槍,在他的頭上用力地一砸,當場就把他砸到昏死過去。

  蕭北辰的手死死地鎖住了林杭景的咽喉,血色從她的臉上一寸寸地逝去,即便是忍受這樣的痛苦,她還是瞪著他,充滿恨意地瞪著他,那樣的目光硬硬地戳到他心裡去,他的雙眼幾乎要噴出火來,那一雙眼眸厲如鷹梟,冷冷地看著她。

  「這麼多年,我守著你的冰清玉潔,我敬著你的冰清玉潔,我寵著你,我縱著你,我把你當仙子一樣供著,我耐著性子等著你,你卻敢這樣對我!林杭景,你好大的膽子!你好大的膽子——!!」

  剜心的絕望密密麻麻地遍佈他的全身,他所愛的,他所珍視的,他所等待的,卻原來是這樣的一場空,他縱然有這天下又有何用,他已經被她攥到了手心裡,逃都逃不開,他怒得猶如瘋了一般,手在一點點地用力,林杭景的身體漸漸地軟下來了,眼裡的光芒開始黯淡,郭紹倫回過頭來時驚愕地看到這樣情形,慌地大聲喊道:「少帥!」

  那一聲讓蕭北辰刹那間回過神來,被他扼住的林杭景已經面如死灰,他心中驚駭,慌地鬆開手,林杭景的身體軟軟地從牆上滑落,他已經伸出手臂去,將她抱在自己的懷裡,她的臉上全都是冰冷的淚,身體顫抖得厲害,大口地喘息著,胸口劇烈地起伏,他只緊緊地抱起她,眼看著她那一頭烏黑的長髮從他的手臂間垂落,巴掌大的小臉上血色全無,一片雪白,然而這一刻,她就在他的懷裡,她就是他的!誰也奪不走!!

  蕭北辰將林杭景抱在自己的懷裡,轉頭看一眼剛剛從短暫的昏迷中醒過來的牧子正,聲音森冷,道:「給我聽好了,如果你再敢來找她,不管在什麼地方,我一定當場斃了你,我說到做到!」

  牧子正滿臉是血,趴在地上動彈不得。

  蕭北辰抱著林杭景,轉身走出了那間小庭院,郭紹倫帶著衛戍撤出去,牧子正聽得外面汽車聲,知道他們已經走了,他掙扎著想要爬起來,卻一陣頭眩噁心,只能吃力地抬起頭來,血糊了他的眼睛,而這邊夜色,也變成了血一樣的顏色。

  蕭北辰抱著林杭景去了花汀州別墅,林杭景一直處於一種半昏迷的狀態,她迷迷糊糊地感覺有人在抱著自己一直走,她吃力地把眼睛睜開一條細細的縫,卻發現眼前這個房間是自己不認識的,桌上的花瓶上插著一隻折枝花,卻是雪白的芙蓉,在她散亂的視線裡竟是如此的清晰。

  她覺得自己被放下來了,身下出奇的軟,那是一層綺羅軟被,撲鼻而來的就是薰香的味道,她迷茫地睜開眼睛,把頭一側,枕邊細碎的流蘇便滑滑地掃過她的面頰,這樣的觸感讓她陡然清醒過來,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床邊蕭北辰冷雋的面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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