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朝鳳華(67)_孤缽

六七

　　「是啊，太妃，究竟什麼事這麼嚴重？」上官凜不明白太妃不是才要把舒華公主許配給董清秋嗎？怎麼一眨眼就又想要他的性命了。

　　「嚴重……」太妃娘娘有些喘息，苦笑道，「顛鸞倒鳳、惑亂宮廷，把好端端的一個皇帝，折磨得不成人形，在外邊胡來還不算，竟然直接明目張膽地在宮裡上演起來了！這樣毀我大楚百年基業、，害我楚皇的人，哀家怎能讓他留在這世上！」

　　這一下，董清秋是徹徹底底、明明白白地全懂了！她暗暗心驚，這世界上原本就沒有不透風的牆，這個道理她怎麼會不明白呢？馮廣和眾侍衛見證了她和上官凜的龍陽之興，儘管她再三叮囑，卻還是有人洩露出來。太妃只要稍微施壓，自然會知道侍衛們都見到了什麼。是什麼時候洩露的呢？太妃如果這麼恨她，又為什麼要把她指婚給公主？

　　董清秋倒抽了一口涼氣。該不會是自己變成駙馬之後，就不只是大臣，而是她的女婿，她就更加可以隨便把自己砍了吧？董清秋越想越是如此，想來那太妃娘娘本來就討厭舒華公主，還有意讓舒華公主當寡婦吧。

　　董清秋面前的明月松也明白了太妃的意思，不禁笑著替董清秋解釋道：「太妃娘娘，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誤會？好大的誤會啊。」太妃娘娘看向明月松，「虧哀家對明大人信任有加，卻原來明大人也是這樣混帳的東西！」

　　明月松一愣，徹底地無語了。太妃娘娘這腦子裡都在想些什麼啊？

　　這個時候，就只有上官凜還沒有明白太妃話裡的含義，「太妃娘娘，明相和董卿都是國之棟樑，怎麼就成了混帳東西了？怎麼就毀我大楚了？朕實在不明白太妃娘娘今夜這般是為了何故？！」

　　這一下，董清秋和明月松都忍不住用看怪物的眼光看向上官凜。他在這方面是不是白癡啊？對太妃娘娘的陰陽和諧茫然不解，對太妃娘娘懷疑他有龍陽之癖就更是完全沒有領悟。

　　明月松直著急，「皇上，太妃的意思，是你我君臣三人關係有違倫常，說白了，太妃是懷疑皇上您喜歡男人，不喜歡女人呢！」

　　他一邊說一邊笑，還伸手摸了摸胳膊，都快要起雞皮疙瘩了。他身後的董清秋頓時哈哈大笑起來了，「太妃娘娘，您真是太抬舉清秋了，清秋可絕對沒有那個本事呢！」

　　上官凜總算是明白過來了，恨不能嘔出四兩血來，「無稽之談！荒謬至極！太妃怎麼會生出這樣的念頭！說出去簡直是皇家天大的笑話！」

　　董清秋的心裡直覺得好笑，當對上太妃那張扭曲的臉時，才暗叫不妙。太妃萬一和上官凜一對質說出後湖島上的事，上官凜不就知道那天晚上出現在島上的人是她了嗎？她趕緊掩飾道：「是啊，太妃娘娘，您怎麼會這樣想。皇上春秋鼎盛，宮裡又有好幾位娘娘了，這個陰陽和睦，龍鳳和諧，皇上絕對不會去想那些歪門邪道的。絕對不會！」

　　她的熱情解釋卻換來了江妃更加怨毒的目光，尤其是聽到龍鳳和諧這幾個字眼的時候，江妃的眼睛都要發射出成千上萬枚的利箭，把董清秋給射死。一想到上官凜剛才讓她回去面壁，卻對這男人百般呵護，江妃就恨不能撞牆，「你是在嘲弄我嗎？一年之中就見不著皇上幾面，更別說能夠和皇上同床共枕幾日，這就是所謂的龍鳳和諧？……」

　　江妃說話太過直接，讓上官凜頓時皺起了眉頭，直斥道：「江妃！夠了！你哪裡還有一個皇妃應該有的樣子？」

　　董清秋半晌沒說出話來。她偷睨了上官凜一眼，看他這年齡的確是春秋正盛嗎，怎麼對妃子這麼冷淡？難怪會讓別人誤以為他有龍陽之癖呢，他該不會那個什麼有問題吧？

　　正想著，明月松輕輕推了她一下。明月松有些驚疑不定地看著董清秋，只見她臉上微紅，不知道這女人腦子裡正想著些什麼。

　　上官凜剛才一斥責，屋子裡頓時安靜了下來。上官凜忽然抬起頭，望向緊閉的雙門，喊了一聲，「外面是誰？」

　　只聽馮廣在外邊回報，「皇上，是羅大人回來了。」

　　「讓他在外邊候著。」上官凜心裡煩躁，剛才的談話要是傳揚出去，不知有多少不堪入耳的話要被那幫市井之民給傳播開來。

　　他壓低聲音對太妃解釋道：「朕讓董卿和明相留宿宮中，並非是太妃想的那樣。舒華因為不想同董卿成親，派人行刺董卿，朕為安全起見，才讓他二人陪伴左右。加上這幾日國有要事，他們在朕的身邊才好指派。」

　　太妃還是不信，但臉上多少緩和了一些，至少上官凜對她的態度不似剛才那麼蠻橫。太妃苦口婆心地勸道：「皇上，在所有人的心中，皇上你資捷辨疾，聞見甚敏；材力過人，志存高遠。切不能因這樣的事而毀了英名啊……」

　　「兒臣知道！」上官凜打斷了太妃，「太妃你也說朕資捷辨疾，朕自然會分辨是非善惡。什麼該做，什麼不該，朕有分寸的。太妃請回去歇息。這君臣同住並非朕首創，當年劉玄德與張飛、關羽同榻而眠，才贏得禮賢下士、親善友愛的德望，朕這樣又有何不可？」他說著將太妃手裡的寶劍塞回劍鞘，就此平息此事。

　　「你是一國之君，早已翅膀硬了，我也管不了你，你自己好自為之……」太妃不禁有些頹然，自己就算點明了，又能如何？

　　上官凜受不了太妃的猜度。他怎麼都想不明白太妃一把年紀，看過多少事，居然會以為他把明月松、董清秋留在宮裡是因為那樣的原因。

　　他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太妃，朕要怎樣說，你才肯相信朕和兩位愛卿沒那種嗜好！」

　　第三十五章宮中佈防

　　直到此刻，明月松才意識到，上官凜說要在公主大婚之夜搏殺文昌侯不過是一個幌子，是用來迷惑他的幌子！

　　太妃看向上官凜，眼睛裡仍舊是失望，「皇上，哀家也不是一個妄生是非之人。你做過什麼事，你心裡有數。哀家也不點破你。只不過，眾口悠悠，你要如何堵住？」太妃心心念念記得侍衛轉述的那夜情形，話語裡充滿了擔憂。她在擔心皇室的家醜會就這樣被傳揚出去吧。

　　真是該死！照這樣下去，上官凜一好奇問起來，說不定自己就完了。太妃的話，聽得董清秋是心驚肉跳，生怕太妃一不小心就把自己曾經出現在那兒的事情給洩露出來。

　　「皇上，羅大人似乎已經辦好了皇上交代的事……」董清秋知道上官凜今天晚上絕對沒多少興趣處理太妃和江妃的誤會，趕緊找機會把上官凜的心思往外邊引，「不如……」

　　即使被太妃數落，董清秋也必須讓他們把這個話題掐斷了。果然，她才說完，太妃就冷哼了一聲，對著董清秋咄咄逼人地就要斥責。

　　上官凜心裡惦記著外邊，就高聲對外面的馮廣、羅大人喊了一聲，示意他們進來。上官凜這一叫喚，太妃只得把數落董清秋的話盡數給自己消化了。難道要讓外邊那麼多人都聽得清楚明白？

　　羅大人信步走來，躬身道：「皇上，一切辦妥。」

　　上官凜微微點頭，對太妃說道：「太妃早些回去歇息吧，朕還有些事。」語氣雖恭敬，其實是毋庸置疑的逐客令。

　　太妃有外人在場，也不好多說，只是嘆息了一聲，對剛剛從地上爬起來的江妃說道：「行了，別在這裡妨礙皇上處理國事，咱們回去。」

　　直到太妃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中，董清秋才松了一口氣，一瞥眼，卻見上官凜示意馮廣把門關上，命令道：「今夜，章華宮不准放任何閒雜人等進來！」

　　馮廣心一緊，應了一聲，太妃已經屬於閒雜人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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