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滿朝鳳華 | 上頁 下頁 |
五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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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清秋驚魂未甫,怎麼都沒想到她的性命會有這麼多人感興趣。明月松將董清秋護在了懷裡。只這一刻,董清秋一點兒也不想從這只壞蛋的懷裡掙脫出去,甚至她還下意識地用雙手抱住了明月松的腰。 只是這時候,明月松卻也沒時間嘲笑董清秋。如果說之前的那個黑衣人是他故意安排的,那麼這時候,忽然出現的兩個,不,是八個身著薑黃色衣裳的男人則讓明月松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不知什麼時候,董清秋和明月松已經被八個手持鋼刀的男人圍在了中間。明月松的臉色很凝重,「你們是寒火金刀?」 寒火金刀是楚地一個有名的殺手組織,每次行動都是穿著薑黃色的衣裳,手中持著一把鋼刀,一人加一刀,這便是傳說中的寒火金刀。 「是誰雇你們來的?」明月松臉上的寒氣越來越重。在他懷中恢復過來的董清秋,感覺得到明月松早已沒有了往日的輕鬆。這八個人的武功一定很厲害吧,一出手就想要她的命。 「哈哈,你既然認得我們,就該知道我們不會透露有關雇主的任何事。」其中一人對明月松說道,「我們寒火金刀做事一向很有分寸,我們只要他的命,你可以離開了。」他的手指向了無助的董清秋。 我的天!我又不是唐僧,怎麼就這麼多人想要殺我?董清秋的心已經涼到了穀底。她忽然有些後悔剛才不該說明月松是人面獸心的…… 然而,明月松比董清秋想像的要好得多,他絲毫沒有鬆開董清秋的意思,「你們想要從我手裡取人性命,恐怕還有些難度!」 董清秋的心口像是被一盞明燈照亮,此刻的明月松在她心裡的形象陡然光輝起來。為首的寒火金刀,乾笑道:「你身手雖然不錯,但我們八個可是頂級的金刀,你想要以一敵八,小心把自己的性命賠上!」 明月松咬緊牙關,凝神聚氣,「那就試試看吧!」話音未落,明月松就先發制人,往右一退,趁後邊的金刀不備一把搶過那人手裡的鋼刀,反手刀落。那人還沒來得及閃避胸膛就已經開了一個大血口子,汩汩的鮮血直往外冒。明月松搶奪了鋼刀,不敢猶豫,拉著董清秋,就往另一邊殺去。 其餘七人,沒想到自己的同伴這麼快就倒下了,只來得及喊一聲他的名字「袁不破!」,那人就已經合上了眼睛。剩下的金刀知道明月松實力不弱,不敢懈怠,都紅了眼一般沖了上去。 董清秋只聽見自己的耳畔是呼嘯而過的風聲、鋼刀碰著鋼刀的邦邦聲,抑或是鋼刀碰到肉的滋滋聲,伴隨而來的是強烈的血腥味,以及鋼刀碰撞時產生的耀眼火花。董清秋只覺得這是再刺激不過的遊戲。她知道死亡的滋味,這會兒卻又不斷地讓她再重溫這種感覺。 明月松又放倒了兩個,然而剩下的五個卻越挫越勇。董清秋可以感覺到明月松的吃力,可是他卻依舊勉力而為。董清秋腦子裡一片混亂,只是機械地任由他拉著自己,她已經把性命全然交托給他。 左閃右躲,明月松的手臂被鋼刀咳呲磨了一下,董清秋只見他瑩白色的長袍已然暈開了鮮豔的紅花。那紅色讓董清秋心驚肉跳,在旁邊驚惶地喊著:「你受傷了!」 「我知道!」明月松要避開幾人的拼死殺戮,才能費力地答話,一轉身又將一刀送入了側邊金刀的胸膛,抽出來的時候,用那只染紅了的手臂把董清秋護在了身後,「放心,有我在!」 這一句話雖然斷斷續續地說出來,雖然伴隨著腥風血雨,那刺鼻的讓人幾欲嘔吐的血腥味此時在董清秋聞來,竟然不是那麼令她厭惡和害怕。她聽著明月松對自己說,「有我在!」那話語裡的斬釘截鐵,直讓她覺得這是世界上最美妙的聲音。 董清秋心中一漾,下意識地就對明月松關切道:「小心!」 刀光劍影中的明月松聽到董清秋這句發自內心的關切,不由掉轉頭來看了她一眼。他因為殺戮而微紅的眼睛,此時卻透出一股柔和的光,血色的日光下,這一道目光就如同清泉一般,直入人的心田。 他的視線在董清秋的身上只來得及停留片刻,就一把將她推開。他手上銀光閃耀,沾滿了鮮血的鋼刀,把剩下的三人硬生生從董清秋身邊隔離開來。 餘下的三人見著同伴橫死,早已紅了眼,自知今日不是明月松死,便是他們亡。趁著明月松分心的當頭,三人暴喝一聲齊齊地沖了上去。 明月松表面一驚,賣了一個破綻。那三人以為明月松無法招架,三把金刀從上方一起劈砍而下!明月松慌忙用鋼刀架住這逼人的攻勢,四把金刀抵在一起,火花四濺。董清秋在旁邊驚叫出聲,只見明月松身子一矮,被三人逼得橫臥在地。 忽然之間,明月松左手一揮,董清秋還沒看清楚是怎麼回事。三個壯漢提刀不動,明月松腳一踢,他自己從鋼刀之下橫穿而過,一個鯉魚打挺,瀟灑地站起,只是白色的袍子已經沾滿了鮮血和泥土。 他的左手是一柄玉簫。原來剛才他是以鋼刀做掩護,卻出其不意地以他慣用的玉簫點了三人的穴道。 三把鋼刀落地,三個壯漢如同被抽去了骨頭一般軟癱在地。明月松把鋼刀架在一人的脖子上,還沒來得及喘息就逼問道:「到底是誰雇你們來的?不想死無葬身之地,就最好快些說!」 那三個壯漢瞪著眼睛看著明月松,眼睛鼓鼓的。明月松突然叫了一聲 「糟糕!」,伸手就要去點三人頭部的穴道,卻已然來不及。只見三個人的口裡同時往外湧出黑乎乎的濃血,不消片刻,就已經氣絕身亡。 「真該死,竟然都咬舌自盡!」明月松不無抱怨地說道。他回頭看了看背後的董清秋。這女人之前像是一隻膽小的白兔一樣惴惴不安,眼見得幾人都已經被搞定,馬上就跳了出來,看著滿地的屍體橫陳,眉頭皺起,「不知道他們是誰嗎?」 明月松看著董清秋,只覺得她說話的口氣一下子就變成了質問,淡淡一笑道:「看小清秋這樣子,莫不是懷疑又是我故意安排的吧?」 「怎麼會!」董清秋立即就否定道,生怕一不小心就流露出自己的真實想法。忽然她看見明月松瞳孔的放大,還沒等她反應過來,明月松就一把拽著她往旁邊撲倒。他毫不猶豫把她往他身下一拽,倒地的那一瞬間,就把她嚴嚴實實地罩在了他的身下。 董清秋哎喲一聲大叫,心想今天都不知道摔了多少次,屁股都要開花了。卻只見明月松左手一抬,手裡的玉簫就這樣被他扔了出去。一個人高聲慘叫,只見一管晶瑩剔透的玉簫已經正中一金刀的腦門,直直地插入進去。 董清秋正要埋怨溫文儒雅的明月松居然把他心愛的玉簫就這麼當兇器處理掉了,一低頭卻只見旁邊一個金刀身上不知何時多了密密麻麻的飛刀,那金刀就在自己剛才站立的位置。董清秋頓時明白過來,不禁心有餘悸。沒想到這些寒火金刀為了殺掉她還真是豁出命了,連臨死都不放過她。 只可惜最後還是被明月松給幹掉了。 董清秋松了一口氣,轉頭卻正好和趴在自己身上的明月松四目相對。這樣一幕,不過幾天竟然再次重演,明月松還是以那樣的姿勢把她牢牢地固定在他的身下,只是沒有×藥的作用,明月松沒有那天晚上那樣肆無忌憚,眼睛裡也不是欲望的衝動,而是變得柔和。然而,大白天被這個男人壓著,儘管這男人算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可是董清秋還是尷尬得不行,「喂,好像已經沒事了哦?」 「唔。」明月松悶哼了一聲,抬起眼簾看向董清秋,嘴角流露出一絲苦笑。 董清秋心想這男人就是喜歡這樣毛手毛腳,都已經沒事了還賴在自己身上幹什麼?她眼皮一翻,「我被你壓得不能呼吸了,你是不是可以起來?」 明月松卻好像沒聽見董清秋這句話一樣,仍然趴在她身上一動不動,口裡卻喃喃道:「這一次,你該相信我了吧。」 「什麼?」董清秋雲裡霧裡。 「這些金刀不是我找來演苦肉計的。」明月松眼瞼有些沉重,對上董清秋的雙眼,那眼神開始渙散起來。董清秋只見明月松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你不會受傷了吧?」她這一說,也越來越覺得像。董清秋不敢再耽擱,伸手把明月松給勉力抬起來,自己則從明月松的身下蹭著地鑽了出來。她爬起來一看,不禁啊地叫出聲來,只見明月松的肩部和腰部各有一枚飛刀中靶,不過那飛刀只有大拇指的大小,約有一半的刀身都沒入了明月松的身體。 相比於旁邊那個密密麻麻變成叉燒包的金刀,明月松背後只不過零星有兩枚倒算是好的了。說起來,兩枚小小的飛刀不至於讓明月松到現在還趴在地上不能動彈吧,「喂,你沒事吧?」董清秋不得不懷疑明月松有誇張表演的嫌疑。 誰知明月松有氣無力地回答著,「我當然有事,飛刀有毒,笨女人!」 董清秋恍然大悟。想想也是,這些小飛刀即使戳在自己身上,也不至於斃命,自然是有毒。 「那……那怎麼辦?」董清秋一時忘了該如何是好。她蹲下身子往明月松被飛刀刺入的傷口看去。那裡滲出的血液是紅色的,如果有毒,血是不是應該是黑的?董清秋不敢肯定,畢竟並不是所有的毒藥都能使活血變黑,但是她怎麼看都怎麼覺得這一切又是明月松安排的好戲。 「我要是死了,你心裡一定很高興吧?」明月松忽然蹦出這樣一句話,頓時讓董清秋一愣,下意識地就回答道:「你胡說什麼,怎麼會……會死……」 「我說如果……小清秋會為我難過嗎?」明月松軟綿綿的話語像是從遠處送入董清秋的耳中,聽得董清秋心裡忍不住一酸,「不要說這話……」只一出聲,就立即在腦袋裡意識到三個字:苦肉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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