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朝鳳華(8)_孤缽

八

　　第四章不是男人

　　她既然已經打定主意要偽裝董清秋，就必需把索玉留在身旁提點自己。只有這個小書童才熟悉董清秋的一切，知道自己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馮廣一想到一個大男人，此時像個女人一樣在床上扭捏，就覺得頭皮發麻。再看這公子細皮嫩肉，長得女裡女氣的。他實在不明白這樣的一個人怎麼可能會胸懷富國之策，也不知道皇上是怎麼想的。

　　只見床上的董清秋支撐著身子又向自己招手，「馮兄，麻煩倒杯水……」馮廣想要飛速逃出去，聽見他的懇求，卻又不好再走。

　　宛思秋雖然渾身燥熱、頭昏腦脹，但意識卻是清醒的。隨著下腹的燥熱沿著血脈傳入神經中樞，宛思秋終於猜到自己是怎麼一回事了。她心裡咬牙切齒地罵著李老爺和他的兩個女兒，可已然於事無補，目前最主要的是找到解藥。

　　馮廣倒了一杯茶，小心翼翼地遞到宛思秋的跟前，生怕惹來什麼尷尬。

　　宛思秋心想，目前也就只有馮廣能幫自己去尋解藥來。她一邊伸手接茶碗，一邊說道：「馮兄，清秋有一個不情之請，還望馮兄助我。」沒等馮廣答應，宛思秋就又松了松領口說道，「清秋一時大意，被人下了藥。清秋也實在找不到可以信賴的人，還請馮兄幫我……」

　　她話還沒說完，馮廣端著茶碗的手就一松。整個茶碗滑了下去，落在床上，茶水灑到被褥上，蔓延開來。馮廣整個人的臉色都變了，他趕緊後退了幾步，語無倫次地說道：「我……我……對男人，沒……沒什麼興趣的。我只喜歡女人！你這個忙，我……幫……幫不了。」馮廣心裡暗暗叫苦，原來這個才子是好這一口的，說什麼被下了藥，找這樣一個爛藉口。

　　宛思秋半天才明白馮廣話裡的意思，見他要和自己保持距離，好像自己要把他生吞活剝了似的。她有氣無力地說道：「馮兄，清秋不是開玩笑，我只是要你……」

　　「唉！不好意思，我真的幫不上忙！」馮廣才不管宛思秋是不是真的被下了藥，也不聽宛思秋說完，就貿然打斷，「啊！這樣，我去把你的書童叫來，你有什麼需要就跟他說！」他要是真的被下了藥，那自己呆在這裡不是更危險？這漢子心中已認定董清秋是個好斷袖的男人，只怕這印象再也改不了了。

　　馮廣逃也似的從宛思秋的房間裡奔出來，一出來就看見一個小廝用怪異的眼神看著自己。想來是自己跑得過於狼狽，馮廣趕緊站好，對那小廝吩咐道：「董公子的書童在何處？你去把他喊來，他家公子，公子病了……」

　　小廝應聲，不一時就拉著一個睡眼惺忪的人過來。馮廣低頭看那稚嫩的書童，眉清目秀，眉眼間還有一股單純的稚氣。馮廣一邊暗暗替他可惜，一邊卻把他往火坑裡推，「你家公子有點兒……有點兒不對勁兒，你去看看吧。」

　　索玉還沒弄明白就被馮廣推進宛思秋的房中。馮廣瞧見李家的僕人有些好奇地朝這邊探頭，心想這樣不堪的事如果讓別人知道，多少對董清秋聲譽有影響，那也就是對皇上的聲譽有影響，於是便順理成章地在附近巡邏，不讓旁人靠近。他一門心思認定書童去了就能把宛思秋的事搞定，也不去請大夫，免得丟人。

　　索玉正在疑惑間，隱約看到床上有一個人影。索玉小心地邁著步子，走上前卻差點兒被嚇了一跳。

　　只見宛思秋趴在床上，兩隻手扯著自己散亂的頭髮，身子如同鯉魚一樣，翻來覆去。宛思秋轉過臉來，潮紅的臉寵都快要滲出水來，「你來了？」

　　索玉的心不禁一抖，卻還是放低音量應了一聲，「你找我來做什麼？」

　　「其實我早該找你來的。」宛思秋努力維持自己的意識。她同索玉之間得談談，還好索玉今天喝多了，沒有穿幫，但是明日要對付那個馮廣，她得和索玉串好供。「不過，這件事，過會兒再談，你先幫我多倒點兒水來。」宛思秋有氣無力，全身軟癱在床上，只剩下嘴巴還能喘息著說話。

　　索玉倒也乖巧，馬上過去替宛思秋倒了水來，送到他面前。

　　宛思秋想要伸手接過，抬起來的手也軟綿綿的。她無奈道：「好歹你現在也是我的書童，就喂我喝些吧。」宛思秋倒利用起職權來了。

　　索玉一愣，卻沒有反抗，一邊扶起宛思秋，這才發現床上還打翻了一個茶碗。索玉終究是細緻的人，看出了宛思秋的異常，「你病了嗎？」

　　宛思秋心裡無奈，可卻不好當著這樣一個小童說什麼，「都怪我一時大意，被別人下了藥，你扶我喝些水，再幫我弄一桶冷水來，我去泡會兒。」

　　宛思秋說得隱晦，索玉卻一下子聽明白了。他冷冷地看了宛思秋一眼，卻不再喂他喝水，而是把床上的茶碗拾在一旁，自己卻把布鞋一脫，挨著宛思秋就躺下了。

　　宛思秋看得目瞪口呆，「你……幹什麼……」

　　索玉眼波流轉，看了一眼驚甫未定的宛思秋，平靜地道：「公子想要就直說好了，不需要費那麼多周折的。」他說著，就解開了自己的腰帶，把上身的粗布衫往地上一拋，露出他那光滑亮澤的半身。雖然索玉年紀不過十五、六的樣子，但也早已成人，加上長期挑行李做活，胳膊和胸膛也都有著緊實的肌肉，整個上身勻稱而富有朝氣。

　　宛思秋轉過臉去，咬牙切齒地道：「把你的衣服穿上！」她想要把這句話說出威儀，讓索玉自重，可是從自己口裡出來，卻變了個調。

　　索玉卻還是一動不動。宛思秋簡直要吐血了，「我不是你家那個公子！你誤會了……」

　　索玉卻冷笑道：「公子不用覺得難為情，天下間的公子相公都是一樣的。索玉雖然不喜歡，可做了這麼久的書童，也就認了。公子你不用假裝。」

　　宛思秋已經快要說不出話了，「你我不過是合作騙錢，又不是我真正的書童，犯得著這樣嗎？」她原以為索玉被董清秋逼迫，所以才對他深惡痛疾，沒想到一轉眼卻主動跑到自己跟前來自薦枕席，還真的是習慣成自然啊！

　　索玉不急不緩地道：「公子既然要假扮董清秋，那我自然便是公子的書童，至少在此地是。難道公子吃下歡藥，又找人把索玉找來，是為了和索玉講經說文的？」索玉的一席話讓宛思秋一時語塞。

　　宛思秋自知無法解釋，便只好說道：「好，那你去弄大桶冷水來，我們玩鴛鴦戲水好了。」

　　「可是公子吃了藥，若是碰到了冷水，那藥效不就散了一半，那公子可就白吃了。」索玉說著就伸手探向宛思秋的腰間。

　　宛思秋沒想到這個小書童竟然動手動腳起來，頓時覺得羞憤難當，一把伸手將他推開。

　　索玉只當宛思秋是欲拒還迎，並不理會他，繼續伸手一扯。腰帶隨著索玉的手飛了出去，外邊的袍子散落開來。

　　宛思秋大驚失色，大叫了一聲。這聲音落在外邊的馮廣耳中，只覺得渾身又是一抖，便再也不能忍受，趕緊離開。

　　索玉忽然僵硬著，一動不動。他的手碰到了她的胸前，那裡軟綿綿的，不是男人應該有的。宛思秋忍無可忍，怒斥道：「混蛋！住手！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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