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朝鳳華(6)_孤缽

六

　　第三章滿屋春色

　　那手溫潤如玉，雪白如蓮藕，簡直比女人的手還要滑嫩。馮廣不禁一呆，心裡忍不住狂跳了一下。

　　主人和另外兩名鄉紳看了看外邊，齊齊制止道：「公子，天色已晚，這要是上山去，不知道會遇上什麼野獸，還是等明天一早，我等再雇人送公子上山。」孤竹國山林較多，行人趕路多結伴而行，或者請人護送。

　　宛思秋也知道現在離去不太現實，於是改口道：「既然如此，清秋就到客棧休息一晚再走，明天再到此向諸位道別。」

　　宛思秋其實也知道，好客的主人又怎麼會輕易放她走？宛思秋推脫再三依然無效，何況帶著那麼多金銀珠寶，也不好就這麼走了，再加上頭有點兒昏沉，只好留下來暫住一晚，又怕那主人喊出自己的女兒們來拋媚眼，騷首弄姿的，便直接裝醉睡下。

　　儘管天下第一公子董清秋留宿在李老爺家裡，這是個很大的機緣，但李老爺想到董清秋明日就要去楚國，不禁心裡犯愁。

　　李老爺可是花了不少錢，才說服那些楚國來的鄉紳在他的宅子裡招待董清秋。他的本意是想攀龍附鳳，可是末了才想到董清秋要做的是楚國的官，他自己雖然離楚國不遠，但家業都屬於孤竹國，就算認得董清秋也基本上占不到什麼便宜。

　　李老爺越想越不甘心，對著自己兩個精心打扮的女兒面斥道：「把你們生養出來，怎麼一點兒事都辦不好？！害老子賠了這麼多錢進去，到時候血本無歸！」

　　李老爺越想越氣，看著兩個女兒，自己都覺得醜，「真是沒用，生了你們這兩個賠錢貨！一點兒用都沒有！」

　　桂花和二女兒梨花被李老爺罵了兩句，很不甘心地辯解道：「那個什麼天下第一才子，那麼柔弱，說不定那個就不行呢，看見我們姐妹倆居然沒反應，定是想掩飾他身體上的不足！」

　　「不足你個頭！」李老爺氣得不行，「虧你還成天說要替爹爹分憂，這麼點兒事都辦不好？人都已經給我弄到家裡來了，結果見你一面，就倒胃口！」

　　梨花也很不服，「爹爹，說不定是他想著到了楚國，皇帝一高興就給他賜婚呢，所以他在外頭不敢胡來。」

　　「你知道個屁，這普天下的男人，就沒有不吃腥的！」李老爺被自己兩個女兒氣得鬍子都翹了起來，「你知道我為什麼費這麼大力氣、花這麼多錢把他留下嗎？我托人打聽到的消息，楚國的皇帝有意把自己的妹妹許配給他，嘿，他這一去楚國可就是駙馬爺了！你們要是費點兒工夫用自己的身子留他一夜，日後你老爹我也可以到楚國去攀攀親。到時候駙馬爺還不多拿些好處來塞住我們的口？他要是沒當駙馬更好，直接把你們扶做正室，成了什麼丞相夫人之類的，咱們李家可就飛上枝頭一個個都成了鳳凰了！」

　　李老爺想得正爽，連帶著兩個女兒也跟著幻想起來。桂花的眼睛一轉，對李老爺說道：「爹，我聽說有一種藥，若是給男人吃了，就可以……」

　　李老爺瞟了大女兒一眼，心裡默想著，看樣子平日鎮子上的傳言果然不假，自己這個大女兒名聲不好，還沒出閣，就連這些催情的藥物都知道，真不知道平時都整出過什麼亂子，以至於現在二十多了，連個說媒的都沒有。李老爺雖然覺得自己女兒不堪，但卻不得不承認這是個好辦法。

　　李老爺也不拆穿她，只說道：「這藥你能弄來嗎？」

　　桂花點點頭，「只需要在茶水裡放一點點，不消半柱香就能見效。」

　　李老爺歎了一口氣，看著自己兩個不成器的女兒，真希望她們能早點嫁出去，「你們能不能飛上枝頭，就看你們今天晚上的造化了！」

　　宛思秋鎖上房門，在床上睡了會兒，也不知是因為擔心自己被拆穿，還是不放心自己的那些寶物，睡夢中便猛地驚醒。她借著桌上並不亮的燈光，掃視了一圈，看到自己的綠綺琴和一堆錦盒都安靜地躺在旁邊的書案上，這才放下心來。

　　宛思秋心裡念著一隻漢時的彩繪耳杯，記得父親的好友曾想花十萬兩銀子買這杯子，沒想到今天卻到了自己手中。她腦子一熱，不禁有點兒興奮，想到明天得尋個理由甩掉這些人，然後再喬裝入楚，就可以把這些寶物分批變賣……

　　忽然響起了敲門聲，宛思秋嚇了一跳，放低了嗓子問道：「誰啊？」

　　「公子，是我們，桂花和梨花。」外面傳來的聲音讓宛思秋的頭皮又癱了半邊。

　　「哦，有事嗎？我已經睡下了。」宛思秋有種不祥的預感，心裡暗暗下了決心，怎麼都不能讓這兩個女人進來。

　　「公子，爹爹讓我們給公子送來醒酒湯，公子開門喝一些吧。」

　　「不用了，我不喝了，替我謝謝李老爺的好意。」宛思秋不打算開門。

　　「那不行，公子不喝，爹爹定會怪責我們姐妹倆的。」

　　「是啊，公子不喝，我們就不走。」在此時，桂花和梨花非常適時地使用上了死纏爛打這四字絕招。

　　宛思秋心裡雖然鄙夷，卻因為吃人嘴軟，拿人手短，不好太不給李家面子。

　　宛思秋只好打開房門。還沒等她發話，桂花和梨花就非常靈活地搶進門來，不由分說地在桌邊坐下，這樣宛思秋就趕不走她們倆了。

　　「公子，睡了一覺，感覺好些了沒有？」桂花手托著自己的腮，沖宛思秋擠眉弄眼，還趁機抬了抬高聳的胸部。兩人的穿著都十分暴露，在昏暗的燭燈下，綾羅和輕紗將裡面的肚兜小衣若隱若現地露出來。

　　宛思秋只有站在門口，拿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架勢，似模似樣地朝兩女拱手道：「多謝兩位小姐關心，清秋已經好了很多。現在天色已晚，還請兩位小姐回去休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只怕影響兩位小姐聲譽。」

　　桂花和梨花都笑了，「公子怕什麼，這是在我們家裡，外人又不知道。」

　　宛思秋正義凜然地說道：「君子做事坦蕩蕩，凡事但求一個問心無愧。孔聖說，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還請兩位小姐早些回去吧。」說著，便站在門邊一動不動，雙目之間流露出一股浩然正氣。

　　桂花和梨花到底不瞭解才子的性子和底子，也不敢太勉強宛思秋。她二人互相看了一眼，異口同聲地說：「公子先把醒酒湯喝了，我們姐妹倆才好向爹爹交代。」

　　宛思秋哪裡知道醒酒湯裡早已被兩女下了藥，只是想著快些把兩人趕走。聽兩女這樣說，她當即走過去咕咚咕咚把一碗味道奇奇怪怪的湯喝下肚，把碗遞給兩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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