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兩隻前夫一台戲 | 上頁 下頁
二二


  二人坐在池子邊上你一口我一杯地喝得昏天黑地不知今夕是何年,不知喝了多少杯,只覺得飄飄欲仙登入月宮之時,唇上被嫦娥的玉兔給濕漉漉地啃了一口。霎時,聽得一旁有人沉聲道:「放開她!」

  我回頭,但見青衣飄飄的屈大夫正一臉陰鬱肅穆地立在一旁,上來伸手便扯開我面前的玉兔,不由分說抱了我便走。我心下不由疑惑,怎的屈大夫可以隨意出入廣寒宮?了不得啊!這玉帝也不管管……

  之後便又是一陣混沌迷糊,半夢半醒之間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咬我,先是嘴被狠狠碾磨了一陣子,慢慢便轉到了臉頰畔左右廝磨,繼而耳珠又被一口含住吮了吮,最後,一路向下,鎖骨、肩膀,一一被舔舐而過,舔到心口處,我實在癢得不行,克制不住咯咯笑了起來,推了推胸口處那毛茸茸的東西。

  是了,定是宋席遠拿他那只白貓在逗我,我掙了掙,朦朧間隨意喃喃:「席遠,莫鬧了……」

  心口那團東西似乎頓了頓,旋即果真聽話不再壓著鬧騰我,只是那驟然離開的重量帶走了胸口的一絲暖,我蜷了蜷身子,便縮著繼續爬月宮……

  爬了許久,眼見著便要瞧見嫦娥姐姐了,不料腳下一踏空,生生從半空跌落下來,驚得我一下睜開眼,瞧了瞧窗外,灰濛濛的還未天亮,原來是夢魘了。

  正待籲上一口氣,卻不意一低頭瞧見一張蹙眉闔眼的臉,一口氣涼到底,再提不上來,這一驚比從月亮上跌下來摔個狗啃泥還要可怖百倍。

  但見那人正緩緩睜開一雙濕漉清亮的眼,身上僅著了一身素色褻衣,而我衣不蔽體肚兜滑脫了一半正以一種極其不雅觀的姿勢壓著他……

  我那個懊呀,那個悔,怎的就不長記性呢?恨不能立刻當場便毀屍滅跡,權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我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爬起身抓過被子將那人罩住,半晌後想了想,顫顫巍巍掀開被子一角,怯怯問他:「那個……那個……我是不是又將你給霸王了?」

  第十七章 霸王花?夜襲人?

  裴衍禎用他那雙清亮幽遠的眼睛看了看我,珍珠一樣細膩乾淨的脖頸側泛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粉紅。

  我盯著那藕荷一樣的淡粉色,腦中嗡的一聲群魔亂舞,這可怎麼辦才好!一次便算了,如今第二次可怎麼搪塞?我怎麼就好了傷疤忘了疼呢?雖然自小到大我慣來曉得自己酒量不好,卻不曾想真正驚悚的是我的酒品……

  那年醉酒之後我赤條條趴在裴衍禎身上醒來,瞠目結舌看著同樣赤條條的裴衍禎一分赧然九分深情地抱著我,一臉慷慨赴法場的模樣娓娓道:「妙兒,無論你對我做什麼我皆無怨無悔。」

  一語砸下,好比一群耗子一嗡而上圍著我脆弱的心肝開始打洞,那個鬧心啊!然而,卻不由得我不信,裴衍禎幽怨的眼神,身上不經意展示的斑斑痕跡和我指縫裡殘留凝結的暗紅血漬,無一不控訴著我辣手折草的滔天大罪。

  我不得不震驚地吞咽下一個事實——我居然會酒後調戲良家婦男!而且這婦男還是自家的小娘舅!飛禽走獸啊飛禽走獸!果然人人心中皆有一隻陰暗的魔鬼,一不留心便會躥出來咬你一口。

  當時我只覺有千般萬般對不住裴衍禎,心中惶恐非常,然而小娘舅卻自作主張體貼道:「妙兒,你既放不下我,日後我自然會讓你回到我身邊。」給他這般一說我更驚了,莫不是小娘舅被我采了以後看破紅塵要違抗聖旨,非要將此亂倫之緣進行到底?

  往後那陣子我處處回避裴衍禎,一看見他便覺著心裡耗子打洞,又作孽又愧疚。倒是裴衍禎談笑如常,像是根本沒有發生過那事一般,慢慢地我便也淡忘了。

  不成想今日往事重演,我竟又酒後將小娘舅飛禽走獸了一回,這可如何是好?

  正咬唇皺眉醞釀說辭,裴衍禎卻掀了身上被子輕柔地覆在我身上,掖了掖被角對我道:「你酒後初醒又穿得少,莫要著涼了。」說完便逕自起身披衣束髮,自然流暢得理所當然。仿若那兩年之中的每一個清早,仿若那些橫亙在我們之間的不過一場子虛烏有,而我們,只是一對等待變成老夫老妻的新婚燕爾。

  我對著掛帳子的銀鉤看了一會兒,不自在地動了動身子,抿嘴皺眉琢磨著。

  背對著我的裴衍禎風儀玉立,頭上的烏木簪子遠山般朦朧,突然開口道:「你放心。昨夜並未如你所想,只是你喝醉了,我扶你回來,見你睡不踏實方才坐在床邊抱著你,本欲待你睡穩後便走,不想失神睡去,一覺已近天明。」語調柔和,卻透著淡淡的疏離。

  「哦。」我怔了怔,有些被他看穿心思的尷尬,不知如何續話。愣愣瞧著他取了八仙桌上的茶壺倒了小半杯茶折返至床頭重新坐下,伸手便來扶我,「喝點茶吧。」

  「昨夜那酒還好,不上頭,我現下不頭疼,不必喝茶解酒。」我突然意識到自己還未穿外衣,和娘舅實在授受不親,趕忙避開他伸來的手一邊找了個藉口推拒。

  裴衍禎手上一頓,繼而收了回去,將茶放在我身旁的矮幾上,面上愈發溫和恬靜,扯出一個曲水流觴的笑容,輕描淡寫道:「不是給你解酒的,不過是潤潤嗓子,你昨夜喊了一晚上宋公子的名諱,想必口幹。」

  宋席遠?

  是呀,昨夜分明是同他對飲,為何最後變出了小娘舅呢?

  我一面疑惑,一面訕笑著伸手拿過茶盞,「給你這麼一說倒真是有點渴了。」

  聞言,裴衍禎似水繾綣的眼睛掃過我面上,不知為何我竟覺著像被風刀子割過一般面皮一裂。此時,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如若似他所言昨晚只是抱著叫我睡安穩,為何要脫掉外袍僅著褻衣呢?這……詭異了些。

  我不免多看了他兩眼,卻在他的額角和下巴處瞧見些許散落輕微的淤青。我放下茶杯,不由伸手便要撫上那傷處,「怎麼受傷了呢?」

  不料,裴衍禎卻稍稍一退後,旋即起身,不著痕跡避開我的手,緩緩道:「沒什麼。你再睡會兒。我走了。」

  我手上捉了個空,只得生硬地收了回來,看他踏出門去,說了一句:「你路上當心。」

  裴衍禎回身對我輕輕一笑,挑了挑眉,臨了道:「你且放寬心,我會仔細不叫人瞧見。此事不會外傳,更不會傳至某人耳中。」其實我說那話本沒有什麼意思,給他這般一答卻生出幾分歧義,生生將我堵在那裡。

  我在絲被裡悶了一會兒,聽得外面淅淅瀝瀝似乎下起了雨,水珠子歡快敲打廊簷的聲音鬧得我不得入眠,索性披衣起身。

  正沿著抄手遊廊往外走,不防撞見一夜不見蹤影的綠鶯,頂著滿面倦色哈欠連連抱著個裝水的銅盆還險些潑到我身上,幸得我眼明手快穩住了她。

  「小姐,你可起了。宋公子出事了!」

  「噯?」我心中一驚。

  聽得綠鶯劈裡啪啦接著道:「昨天夜裡前園唱戲,宋公子獨自一人在後園海棠林裡喝酒,竟然被人給打了,昏迷得不省人事,後來幸得孫少爺瞧見拉了我去,這才發現。老爺忙叫人請大夫還攤派家丁去找行兇之人,一夜裡家中鬧得人仰馬翻。」

  「他如今人在何處?」我急急打斷她。

  「就在西廂客房裡歇著,小姐去瞧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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