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狼煙起,胭脂滅 | 上頁 下頁 |
一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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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她出招,燕陌心下倒是佩服了不少,只不過他壓根兒就沒有打算與她鬥在一起。他翻身半空,避過她虛意以迎的劍鞘,化掌為指,身形突然半遏,由她身側速滑至背後,用上三分力道點住了她肩背之上的兩處穴位,然後身形一飄,道:「我發過誓不會再回霧烈。」然後頭也不回地消失在數重閣樓後。 「我一定還會再找到你,絕不放棄!」一不留心被他點中穴道,聽了他決絕的話,定身在原處的胭脂不禁有些惱恨。看來燕陌已經不是從前的禦風將軍,是真的沾染了市井流氓之氣,居然使用如此滑頭的招數。接下來,恐怕真要費些神才能找得到他。 新年剛過,街上的人少之又少。透著寒意的風吹得胭脂全身上下直打哆嗦,打心裡感到孤獨又蒼涼。聽話的馬匹在她身邊低聲嘶鳴,像知道她冷似的,輕輕地在她身邊磨蹭,為她擋去些許冷風。胭脂歎息一聲,「馬兒,只有你最懂我。」 「我也懂你!」 話聲一落,胭脂身上的穴道已解,她感到驚奇,是誰這麼好心?她轉過身體,臉色一變,站在面前的人居然是曾在逍遙臺上出現過的俊美男子。 「怎麼,我幫了你的忙,連一聲謝也得不到?」瀚淳見她恍神,快人快語地道。 「謝謝。」胭脂心思謹慎,揣摸著他是何方神聖,一時看不出他的意圖,就較為生疏地道。水金城是墨絢國領地,看他白日裡帶著眾多精兵的樣子,想必地位非凡。 見她只顧盯著自己,瀚淳面色帶笑,用自以為最溫和可親的聲音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 「你跟著我就是想問我的名字?」胭脂揚眉,看他只獨自一人,心中警戒放鬆了些,並未多帶感情地反問。然後她隨手撈起馬的韁繩,拍拍馬頭,作勢就走。 見自己一路跟隨她的事實被拆穿,瀚淳有點兒尷尬,同時又感到好生奇怪。照理說他為她解了圍,她不應該這麼冷漠吧!好歹他也長得玉樹臨風,卓爾不凡!唔,真是傷他心。沉默了一瞬,瀚淳試探性地問:「剛才那個小混混是你什麼人?」 胭脂停下腳步,精明的目光立即射向瀚淳,像一支利箭似的。她警惕地道:「你是什麼人?」 她反應也太過敏了吧?不過是隨便問問,怎麼一下子變得這麼凶,好似要殺人滅口。瀚淳被胭脂盯得發毛,咽了咽口水。他從小生在美人堆裡,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冷然的女子,也是第一次被人以如此威逼的口氣問話。該不該告訴她自己的身份呢,瀚淳有點兒猶豫地道:「我……」 眼下哪有工夫理這無聊至極的傢伙,尤其這傢伙從她與七皇子殿下進城起,就像塊膏藥似的一路跟在後面,雖然看起來沒有什麼惡意,但總是討厭。胭脂不客氣地道:「你最好不要再跟著我,否則我對你不客氣!」 「你怎麼能這樣對你的恩人說話?」瀚淳氣得連說話也大聲起來。真沒見過這樣無禮的女子,幫了她的忙,還反而被她像趕蟑螂一樣驅趕,真委屈。 這人怎麼這麼囉唆?一點兒也不像個大男人!胭脂整理著馬鞍,朝他扔下話,「沒空和你瞎扯,該謝的我也謝了,你還想怎麼樣?」 「我……」是呀,自己拋下玄素,尾隨於她,到底想幹什麼?瀚淳被她這麼一問,琢磨著自己的舉動,反倒找不出說辭。等他再回神,胭脂已騎在馬背上,早已離他百十步遠。追是肯定追不上了,只得朝她喊話,「喂,我就是想問問你的名字!」 遠去的人並未作答,瀚淳有點兒鬱悶地一腳踹向地面,埋怨自己這是怎麼了!她長得又不美,有時凶巴巴的,有時像塊冰,連話也不願意多說。最要命的是,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還無聊地跟了她足足兩個多時辰,看來自己真是無藥可救了。 甩掉婆婆媽媽的怪人,胭脂一腳踏進客棧。她看見小莊正坐在客棧門口,雙手緊抱著胸口打盹兒,廳裡點著一盞油燈,便準備自己牽了馬拴到後堂去,不想還是驚動了小莊。 「小姐,你可算回來了。老闆娘和我擔心了一整天。你還沒用晚膳吧?廚房裡有專為你準備的小菜,我這就去給你熱熱。來,我為你牽馬。」 「小莊,我有件事想問問你。」胭脂記起燕陌說自己叫浪子阿七,不知道小莊和老闆娘知不知道他的住處,正好問問。 接過韁繩,小莊很樂意地道:「啊,你問吧,小姐。」 「浪子阿七你認不認識?他住在哪裡?」 「浪子阿七?小姐找他做什麼?他可是我們這兒方圓百里有名的混混,一般人惹不起。小姐,你該不會是想……」想起胭脂的身手以及她出門去逍遙台的事,小莊答完話,又驚了一下。她該不會是想去找這小混混生事吧? 聽他這麼一說,胭脂內心有了希望,急切地道:「小莊,快告訴我他住哪裡。」 「小姐,你找他做什麼?」小莊納悶兒地看著她,若不是白天和老闆娘一起受了她的恩惠,他還真有點兒怕看到她那雙淩厲的眼睛。 「人命關天。」 聽了「人命關天」四字,小莊一時語塞,「這個……」 「你倒是說呀!」胭脂跺著腳,真是急死人! 「大夥兒都說他住在城南的土地廟。」小莊看了看她的臉色,怯怯地回答。 「小莊,謝謝你!」胭脂心頭微喜,將已交到小莊手裡的韁繩一把奪過,奪門而出的同時,身形一縱,輕快地騎在馬背上。「駕——」隨著她洪亮的聲音響起,胯下的坐騎長嘶以應,似離弦之箭飛奔在前往城南的街道上。 小莊目瞪口呆,傻傻地倚在門邊,雙手還保持著牽韁繩的動作,直到再也看不見胭脂的身影後才緩過神來。她究竟是什麼人?要辦什麼事?就是再著急,也得享用過晚膳再出門呀! 城南,土地廟。 難得晴朗的天,夜裡竟沒有下雪。空氣裡全是濕漉漉的雪融化後的味道。月光如銀,流瀉了一地,和地上的雪光相互映襯,展現出寒夜裡最動人的一抹溫柔。 在逍遙臺上被關了好幾天的燕陌此刻正大搖大擺地坐在廟門口,伸長了一雙手在面前明晃晃的一堆篝火前取暖。火堆上方,架著一個簡易的木架,上面吊著一口黑鐵鍋,不時有濃郁的香氣從鍋內噴溢而出。 燕陌肚子裡打著鼓,美滋滋地望著鐵鍋內沸騰的粥,一臉滿足,時不時用樹枝挑一挑火堆。除了鍋裡熬著的粥,火堆裡還烤著一隻叫化雞,還是自己的窩舒服啊!一回到自己的地盤,別提多親切了,自己總算能美美地享受一頓了。那殺千刀的陰常打不過他就玩陰的,害得他被抓到逍遙台遭了好幾天罪,餓得暈頭轉向,還差點兒被人家千刀萬剮,咽不下這口氣。等明天天一亮,他非殺他個回馬槍不可,收拾那幫烏龜王八蛋。敢在他頭上動土,自己浪子阿七的名字可不是一天兩天叫出來的,非讓那群龜孫子哭爹叫娘跪地求饒叫他爺爺才行。想到這裡,他不由得高興地哼唱起小曲兒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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