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落蕊重芳 | 上頁 下頁 |
三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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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垂綺也跟著掉了些淚,老太太一提他早逝的五兒子,也一併使她想起了自己的父親。如若此番父親還在,哪容得別人家如此欺淩她?孫家可以這般犧牲她,還不就是因為她無家無恃,可以舍就?相家如此逼婚,還不就是因為她比不得那相府千金有家有恃? 於寫雲氣呼呼地到了堂屋裡坐下,安纓也跟著來了,「哎,我說三嬸,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咱們在這邊發愁,還不如和府裡攤開了說,大傢伙一塊出主意,總能轉危為安,渡過這難關去!」 此計正中於寫雲下懷,「嗯,還是你有主意!」 說罷,她立時起身隨了人入到正堂屋裡。 到時,廳堂裡早坐了各房頭的人,老大孫驥、老二孫馳、老四孫驂。老六因戍邊屋裡只一個宣盈璧,又是個素不管事的,便沒來。而三房的孫永勳因四處打聽永航下落,不在廳內。除此之外,各房頭的妻妾子孫都到了場。 於寫雲便將此事來龍去脈一一詳說,半點不敢再有隱瞞。說完之後,眾人一時都苦思冥想,但半晌都沒謅出個轍來,只是發悶。 沙漏迅速逝去,轉眼已是月上中天,而孫騏卻還未回府,於寫雲是越發著急起來,連連派了下人去打聽消息。 這時眾人也你一言我一語地道開了,然聽來卻全是馬後炮,悔不應這樣,原不該那樣,就是沒個亡羊補牢的法子出來。 于寫雲的丫鬟錦兒小心翼翼地端了茶點上來,覷著自家夫人煩躁不安的神情,忽然怯怯地道了一句:「奴婢知道一件事,不知當說不當說……」 「有什麼話快說!」於寫雲極不耐煩,卻又怕真是什麼消息,一時倒也不敢馬虎以待。 「奴婢這幾日時常看到……看到那溶月扮了個小廝出入後門……奴婢原不識,還以為是曆名,後來又想,那曆名是跟著航少爺的,哪裡會又在後門出現。因此奴婢心中有疑,那日便跟了去看了……」錦兒見廳中忽然一時靜極,心中不由怯了,囁嚅著吐不出話來。 「看了怎樣!你倒是快說呀!」 「看到,看到原來是少夫人叫溶月扮成了個男子送些書信去一個地方……」 「送書信?」 「去什麼地方?」 「奴婢偷偷跟著她去了,見她居然到了端王府門口,而後給了銀子又將一些信件交給了守門的。奴婢隔得遠,聽不真切,只隱約聽見她說要把這信交給什麼汪管事……」 「啊!汪以全!端王府的總管!」老二孫馳快道了一句。 「這麼說,那航兒媳婦跟端王府有來往?」 「從沒聽過這等傳聞!她十七便即嫁給了航兒,閨中少女又哪來與端王有交情?更何況端王端王妃年紀均大過她一倍,她又是如此身份,哪裡會和她有所交結?」孫馳緩緩分析了一圈,只捋了捋鬍子,搖頭不信。 安纓此際也插了個嘴,「那駱垂綺無恃無靠的,若真結交了端王,還不天天掛在嘴邊顯耀,哪裡還會偷著來!」 「嗯,也是這個理……」孫驥聽了,也覺不太可能。 「哎呀,眼下不是說有理沒理的事,總之,她與端王有交是事實!那現下該怎麼辦?」於寫雲耳聽他們說來說去些不相干的話,心頭更急。 「唉,如若她父母健在,如今孫府還是沾了她駱氏的光呢!可惜!可惜!」一直未出聲的老四孫驂忽然開了口,只一聲歎,歎得廳內各人面上有些訕訕的。 孫驥挺不是滋味地橫了他一眼,扯開話題,「投靠端王原也不失為一條妙計。但是此番是信端二王之爭,端王一直只好書畫,雖有傳是為韜晦之策,但終究不涉朝政,眼下只不過仗著女皇寵愛,在朝中既無經驗又無人脈,要他與信王一較高下,總是差了那麼遠遠的一截子。」 孫馳捋了捋鬍子,點點頭,「不錯!其實只要端王放手,相淵那邊就不會逼得那麼緊。沒了端王,信王也鬆口氣,相淵就更鬆口氣,場面緩了,大家就好說話了。」 「所以,得先把端王這條線給掐了!怎麼比,靠信王總也比靠端王來得扎實!」孫驥臨時想到一點,目色馬上就沉了,「眼下這事還得快!萬一叫信王知曉我們與端王暗通款曲,到時還只當我們在背後力挺端王,這可會惹出大麻煩!」 於寫雲聽了皺眉一想,便側頭喚道:「錦兒,你剛剛說,看到送信的,除了溶月,還有其他人麼?」 「沒了!就只是溶月!」 「嗯!你下去吧!」於寫雲揮退了丫鬟,再朝眾人道,「這就容易多了!左右不過一個小丫鬟,只消在半路上截了,再轉手賣到遠處去,總不會露了風聲。」 「嗯,如此甚好!就這麼辦吧!」 錦兒在窗下聽得這幾句,心頭登時一冰,腿已軟倒在地,再站不起來。 「航少爺,我估摸著,這天窗外邊就是廚房後頭的柴架子,只要爬得上去就成了。」曆名靠坐回來,沖著一直斂眉沉思的孫永航小聲道。 「先不忙!你坐下!」 語聲異常沉冷,聽得曆名心頭生出些寒意。他依言坐下,「少爺有什麼吩咐?」 「剛剛我去明大人府上坐了會兒,我爹這一次,只怕真有事……」他說得很淡,仿佛令他真正著意地並不在此,「曆名,我出征期間,爺爺病重,他的一切朝務是不是就是垂綺一人在打理?」 「是,少夫人為了這個整日費神,總算也渡過了難關。」自二人為了相府小姐一事四處奔走之後,少夫人就將此事細細地說與航少爺知道了,難道還有什麼不清楚的麼? 「嗯,一直都是你去送的書函公文麼?」暗夜裡,瞧不清孫永航什麼面容,只依稀一雙眼睛亮得人心頭髮寒。 「是啊……」才應出口,又覺不對。曆名想了想,也覺得沒必要瞞著,就又補上了一句,「頭一次少夫人是親與信王爺相晤的,後來與端王爺,雖未親見,卻也是少夫人拿著駱大人生前的畫作送與端王才通了氣的。」 「連她爹生前的遺畫她都拿出去了?」孫永航驀地笑了聲,卻像是從縮緊的喉間夾著出來,滿是乾澀的感覺,「可饒是如此,依舊保不來什麼!只是為著這個泥潭深陷的孫府又拖下一樁陪祭罷了……」 「少爺……」曆名聽得莫名,心中卻隱約有些摸不著的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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