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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一


  看著楊行冪受傷,摔倒,體力漸漸不支。她便準備撤了碎香絹。她並不想置楊行冪於死地,只是想給他一些顏色,使他知難而退。

  可是,突然在那個時候,她看見陣法中的楊行冪猶如獲得一股神力,驀地站了起來,並且再度展開了強而有力的拼殺。

  怎會如此?

  刁暮伶驚愕不已。按理說,楊行冪那樣的武功修為,在碎香絹裡通常熬不過半個時辰,更何況她分明看見他已經接近虛脫了,但如今卻為何在瞬間恢復了初時的彪悍。而且,而且每一個動作都沒有絲毫的力度衰減,就好像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源源不斷地補充著他。

  刁暮伶的心有幾絲顫抖。

  可她卻不能撤回碎香絹。因為楊行冪在陣中對她死死糾纏,使她的血氣經脈都和這場決鬥緊緊地粘合了,她若是不將對方徹底打敗而強行將陣法半途撤散,她必會走火入魔,其後果不堪設想。她唯有硬著頭皮繼續和楊行冪周旋。

  那成了她最艱難的一次對敵。

  這時,黑暗的街角飄過來幾縷蕭瑟的寒風。刁暮伶感覺脊背一涼。便見一支鋒利的纓槍掠過。像離弦的箭一般,刺入兩人身體間的空隙。

  碎香絹的陣,破了。

  幻覺消失了。

  楊行冪匍匐在地,劇烈地喘著粗氣。如焚燒一般通紅的眼睛,透著痛苦與困惑。抬頭的一瞬間他看見刁暮伶像紙鳶一樣從屋頂墜下來,然後也是狼狽地摔在地上,噴出猩紅的鮮血。

  同時,有女子詭異的笑聲傳來。

  竟是陸盼霜。

  刁暮伶死死地捏著拳頭,痛苦地搖頭:"不可能,你,你怎會知道破碎香絹的方法?"

  陸盼霜俯視著她:"這幾年,我費盡了心力,才鑽研出這樣的破陣之法,你可知道,從你搶走秦兆南的那一天開始,我就無時無刻不在乞盼著能有現在的情景。"說著,狠狠地一腳踩在刁暮伶的背上。聽對方一聲慘叫,她笑得愈加花枝亂顫。

  遠處的楊行冪掙扎著站起來,道:"陸盼霜,你是在利用我?"

  "沒錯。"陸盼霜得意地笑著,"我心心念念地想著要報復刁暮伶,當年,我和秦兆南原本可以在山莊裡過著逍遙自在的生活,是她毀了我。但我憑一己之力卻不能對付她,便只有想辦法破了她的碎香絹。後來終於被我鑽研出破解之法,那就是要有一個絕頂的高手完全不顧性命地在陣營裡牽制她,使她為了和對方周旋而不得不將自己的形與神都灌注進去,然後,再以外力的橫加破壞使戰局強行終止。那便有如一個人練功到了最緊要的關頭,是不可受半點干擾的,否則,定必走火入魔。只不過,莫說那闖入陣營的高手在江湖中已是難尋覓,就算尋到了,誰又願意拿自己的命來助我一己私欲的復仇呢?"陸盼霜說著,看了看楊行冪,再道,"所以,我在給你的飲水和乾糧中下了毒,當你用盡全力和敵人搏鬥時,你的內力會在瞬間增強幾十倍,就算斷了手腳,流幹了血,你也會像僵屍一般拼搏直到毒性散盡。唉。我當初是一心想救你的,可你卻偏偏告訴我你跟她之間的過節,我等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等來一個跟她有冤仇的人,我怎能不煽動你去找她,利用這絕佳的機會呢。"

  "所以,你一路跟蹤我?"

  "是的。"陸盼霜莞爾一笑,"我隨時都在等待機會的到來。終於蒼天不負我的苦心,讓我等到了。刁暮伶,今日,我若不殺你,怎能解我多年的怨氣--"說罷,右手一握,那臨時找來的纓槍便牢牢地嵌在拳頭裡,尖而亮的槍頭,在黑夜中如兇猛的突鷹直沖刁暮伶的心口。

  喀嚓。

  槍頭折斷了。竟是一枚飛鏢,像斧子一樣將槍頭砍去。但陸盼霜卻是依然狠狠地將沒有槍頭的纓槍也插進了刁暮伶的胸口。

  女子的表情在瞬間凝固。

  撕裂的空氣裡,傳來歇斯底里的驚恐的呼喊:"不--要--"

  那是兩個聲音。分別來自兩個不同的方向。說話的人一個是傷重難以奮力撲救的楊行冪。而另一個,則是以飛鏢斷了槍頭,卻到底還是未能來得及阻止的秦兆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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