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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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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絹,當然不可能以手帕做武器。那是一種殺人的迷陣。以八卦五行為依據,可憑一己之力將敵人困在陣中,使強大的幻覺迷惑敵人,直到對方因毫無用處的拼殺而將真氣耗盡。人人都說,在紅袖樓中刁暮伶縱然不是武功最好的一個,但她的碎香絹,卻是難以形容的可怕。因為誰都無法清楚地描繪出那迷陣到底是一副什麼樣的情形。因為受過碎香絹迷困的人,從來沒有生還。 楊行冪便唏噓歎道:"原來她所說的主人,便是紅袖樓的樓主沈蒼顥。可是,她為什麼恰好用了你的名字呢?你跟秦兆南?" "我跟秦兆南,曾是有過婚約的。"陸盼霜緊接著楊行冪的問話。她道:"我是辣手毒聖的女兒。父親臨終前將我託付給他生平最引以為傲的弟子,可是,秦兆南卻為了刁暮伶而棄我於不顧。他原本不是那樣的。他原本對我很好,千依百順,呵護有佳。可是為了刁暮伶,他對我冷落,疏忽,甚至狡辯說他答應父親照顧我,只是像兄長對妹妹那樣的照顧,他說他愛的人是刁暮伶。呵,結果,落得那樣的下場,真是報應。" 楊行冪聽得直歎息,問陸盼霜:"後來可有秦兆南的消息?" 陸盼霜面色一冷:"你想為你的扶桑姑娘打探她舊情人的下落?" 楊行冪連忙搖頭道:"我只是好奇。" 陸盼霜道:"我很早便賭氣離開了秦兆南,後來發生的事情,也是我遇見落難的管家,他告訴我的,山莊毀了,秦兆南苦心佈置的機關再也無法保護他,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裡。我,我只當他,死了。" 最後的兩個字輕飄飄的,就像吹一口氣。 楊行冪沒有再問。既然知道了扶桑姑娘的真實身份,他便決定前往揚州,無論如何,都要迫使她在南宮堡眾人的面前說出真相,洗脫他的冤屈。他不能就那樣讓師父枉死,不能讓自己背負一世的惡名,永不見天日。 當即,楊行冪便動身離開了。陸盼霜給了他些許盤纏和乾糧,他感到很是窘迫,面紅耳赤地收下了,只說將來有機會必定報答姑娘的恩情。他始終是單純善良的男子。跟江湖中的血腥訛詐有著格格不入的偏差。就連陸盼霜也不得不感歎,可惜了他那滿腔的赤子心。 幾天後的揚州。 當懨懨的梅雨淋濕了藏青的衣裳,當寂寞的更鼓響徹寧靜的夜晚。楊行冪看見了刁暮伶。他的扶桑姑娘。 她正在執行新的任務--刺殺某某幫派的首腦。 楊行冪的出現,她始料未及,因而出招不慎有了偏差。使對方獲得逃脫的機會。但她卻並不生氣,掩嘴笑道:"咦,你還沒有死?" 楊行冪頓覺心涼:"你失望麼?" "我何必失望?"刁暮伶依然倩笑,"我的任務只是要將你困在竹樓,使你缺乏當時不在場的證據,我完成得很好啊。"楊行冪沒想到她那樣輕易就承認了,恨恨道:"既然如此,我便只能將你帶回南宮堡,來證明自己的清白了。" "哦?"刁暮伶翹起嘴角,"你既然能找到我,想必已知曉我的身份。以你的聰明,想必也揣測到,南宮堡中,有人是如何地懼怕你成為繼任的堡主,因而才會收買我來陷害你,你不留在南宮堡追查真相,反而來找我,有何用呢?你覺得,你有把握將我帶走嗎?" "沒有。"楊行冪面不改色,"但我不懼一試。"說罷,他如蒼鷹般騰空躍起,張開雙臂,所過之處已然虎虎生風。 刁暮伶也不遑多讓,赤手空拳迎上去,強大的氣場形成盾牌般的保護膜,將自己層層地包裹。兩個人就像巨大的火球,在半空相撞,又砰然分開,最後各自佔據街道兩旁屋頂的一角。 但見刁暮伶露出一記嫵媚的微笑,揚起手,那蘭花般的纖纖十指,忽然在黑夜裡散發出熒熒的白光。照亮了屋頂的暗瓦。 楊行冪嗅到濃烈的扶桑花香氣。 驀地。心痛頓生。 --曾經的溫柔相待,促膝暢談,原來終究也只能換來生死的相搏。他們不過是有著各自立場的對頭人。她待他,始終不如他仍懷有牽念和姑息。她竟對他使出最毒辣的碎香絹。那麼,他也唯有放手一搏了。 這樣悲涼地想著,再一個縱身,躍進了碎香絹的迷陣。 那是楊行冪第一次見識到那樣神乎其神的絕技。他感到置身漆黑的荒野,腳不能著地,周圍都是盤旋的蝙蝠,麻鷹,雄師,獵豹,但那些都很模糊,就像只有猙獰的輪廓,卻能夠以最驚栗的姿態闖進心裡。他奮力地揮舞著長劍對抗。突然地,又有八名黑衣武士佔據了四周,銀槍像白雪一樣發亮,頭頂罩下一張閃光的漁網。 場面變得很混亂。 他只感覺有許多不明來處的兵器向他襲來,傷了他的手,肩,背,腹,腿,及至全身。他亂了陣腳。踉踉蹌蹌地撲倒在地。 刁暮伶始終得意地笑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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