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鸞 | 上頁 下頁 |
一二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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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每做一件事情都得有原因麼?我就是不想她死啊,因為看到她,我就不由地想起另外一個屬於草原的女人……老祖宗。不知道為什麼有這個想法,也許她們某一部分相同的身世,也許是因為她們都是我認為的巾幗? 不過她既然堅持,我也就給她一個理由…… 「因為……皇帝陛下感激你那片刻的猶疑,沒有取他性命。」 爛到極點的理由讓她綻開一朵笑容,甜美如花。 「我從不信任康熙皇帝,但,我卻信任你!茉兒,阿敦欠你一條命,他日必會報答。」她跟著素倫走了幾步,轉頭說道,那聲音清脆宛如少女,讓人耳畔好似響起一串銀鈴。 「越想越覺得不妥,皇兄醒來定會撕了我,真是後悔帶你來這裡。」 草原的月夜,皎白如雪,青草蛻去白日的塵囂,被月華染著一層淡淡的白,正如此刻身邊的恭親王的面色一般。 「沒什麼的,你皇帝哥哥答應過不殺她,嗯……口諭。」 「不知道我為何要聽你的……」他摸著下巴懊惱的模樣實在是和小時候很象很象,呵這些年來活似只長個頭不長心氣兒。 「有時候真覺得你象一個人,上次晉敏也對我說過,不過……」他再仔細地端詳了我一遍:「那是不可能的,長得一點也不象。」 「是啊,好多人都說過我象某些人呢,還有人說我象赫舍裡皇后呢……」我咬了下舌頭,突然想起規矩,怎麼就和這小子又扯到別的地兒了,赫舍裡皇后的話題就是宮裡的禁忌。 「象赫舍裡?哈……你相信?」他反問道,瞅著我的眼神深深的。 「不相信!」我白他一眼:「我誰也不象,我就是我自己!」 「到了,前面我不能過去了,你小心。」 不遠處就是帝帷了,一步一崗的禁軍巍然如松,我大踏步走向前方,那黃龍大旗的方向,唉……不知道今夜他會不會醒。 風鼓著我的袍角,「撲撲撲」地響,秋天的草原的氣候真是兩個極致,白日晴朗炎熱如夏,一不見太陽這風就又大又涼……真是早晚穿棉,午穿紗……咦,他在叫我? 轉頭過去,遠遠地,常寧那襲被銀色月光鍍上一圈月華的藍色身影,我仔細聽來他在說著什麼…… 「我有預感……我……這次……會被你害得……很慘!」他圈起手嚷道。 §紅殤 天朝皇帝昏迷的第二日,已停戰快兩日的草原上的空氣中還帶著火藥燃燒的氣息,高空中的太陽投下刺目的光亮,如槍如戟,無處不在。 在這樣一個明媚爽朗的這天一大早就發現了一件大事,那名刺殺皇帝陛下的首席女刺客逃跑了。 政治上的交易手段能保密的統治者就從來不會讓它透明,那個被軟禁在軍中的女刺客的身份一時讓人議論紛紛…… 因皇帝病重,虛弱的身體更是受不起長途跋涉,舟車勞頓,聖駕並沒有返回博洛和屯行宮。 既擔憂聖駕又擔憂戰事軍務的裕親王忙得跟陀螺一樣,停不下來。 那晚常寧帶兵追擊未果,軍中就傳言葛爾丹早逃了……耐心等待的事實卻是,那答應第二日受降的葛爾丹一連兩日都沒有冒出丁點兒蹤跡,很明顯的……暫任全軍統帥的撫遠大將軍裕親王福全被葛爾丹還有這個充當說客的喇嘛給欺騙了。 不過,自古兵不厭詐,福全是有氣沒處撒,只能硬吞,這兩日過得如坐錐尖……可今日卻撞上一個出氣的個機會……據報,那女「刺客」可是拿著中軍帳才有的御前侍衛辦差的腰牌大搖大擺的出得清軍軍營的。 皇上身邊出准葛爾蒙古奸細了?這範圍一下就縮小了…… 「宛儀,人是奴才放的,裕親王這幾日正憋著氣呢,你別去撞這浪口尖上,奴才去頂了,待皇上醒了您再為奴才辯解就是了。」 素倫啊素倫……我不能讓你為我做事,還要你給我頂罪啊,而且這何罪之有,燁兒本是應諾放人的。 「素倫說的是啊,雖然宛儀您有皇上的口諭,可萬歲爺現在昏睡,誰也沒膽子去叫醒皇上去對峙啊,等皇上醒了就啥事也沒有了……現在裕親王正準備借這件事大出一口窩氣,您別出頭了。」 轉頭看向第二隻攔路虎……小九子,臨危見誠,日久見心,他們都是真心待我對我,我是知道的。心裡一股暖流淌過……這口口聲聲自稱奴才的人,願意為你冒死頂罪的人,人心都是肉長的,你能把他們當作奴才麼? 「素倫,小九子,我從來沒有把你們當作奴才,在茉兒心裡,你們早就是我的親人。哪有讓自己親人抵罪的道理,再說我有皇上口諭,何罪之有!」 眯一下眼看帳外那陽光如此明亮,一隻蜜蜂逐花而過,透明的翅膀閃著耀眼的光芒,刺得人睜不開眼。呵……等他醒來,要陪他好好曬一整天的太陽。 這世道黑就是黑,白就是白,難道因為燁兒病重,裕親王就敢把皇上的親衛屈打成招不成!擼了下身上的侍衛服飾,整了整帽翎,一掀襟,踏進那暖暖陽光…… 「糟了!這裡可不是在宮裡,宛儀不知軍中規矩,這軍律如山,無論什麼原由,判罪的原則就是你做還是沒做!皇上又沒醒,這可怎麼辦!」 「你趕緊跟上,千萬別讓姑姑做傻事,把該攬的都攬在自己頭上。」 「喳-」 「我嘛……我倒要去搬個救兵來,看看這軍律到底是有情還是無情!」這公公的如豆小眼眨巴眨吧地,一絲光芒閃爍。 「我的預言一向很准,那晚上我幫你我的右眼就一直跳個不停……果然,倒黴了。」這人是典型的有口無心,雖一路嘮叨不停,我權權聽在耳裡,卻笑在心裡。 不過回頭想起那個驚心動魄的「過堂」,心裡不由覺得悲蒼……如果沒有常寧橫這一杠子,難道這軍律就真這麼無情,福全還真敢把我這個有口諭的「御前侍衛」正法了? 那日,鐵面無私的撫遠大將軍緝拿住我這個對放走刺客這一罪行供認不諱的「奸細」,正準備「清君側」對我這個皇上身邊的奸佞痛下殺手,小九子給我搬來的這位救兵卻從天而降…… 待這兩位親王從帳內出來,福全的神情卻一改适才對我這個「奸細」的義憤填膺。那對瞳子在我身上遊移,似懷疑又似震驚。 在眾多將領、參軍的眾目睽睽下,宣佈了對我這個「欽犯」和「埋伏在皇上身邊最大的奸佞」的處置卻是被提前「押送」回京,等皇帝陛下回鑾再作處理。 也就是死刑變緩刑了……哼,原來這軍律也能「有情」. 「前面有片樹林,今天就在這休息吧,你可不比得我們老爺們,草原陽光毒辣曬蔫了皮粗肉厚的我們倒不妨,要是……嘿嘿,那人看到心疼,遭殃的可還是我!」常寧自嘲道,一打馬頭帶著隊往右前方出現的那片樹林駛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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