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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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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漸鬱,簾幕捲煙香浮動。 無憂閣,這個匾額如今高掛在我東閣的書房,明晃晃散發著七彩光芒的西洋水晶宮燈下我正在發愁。 捏著還帶著恬淡墨香的宣紙……孩子們下午的作業,我左右端詳,分外沮喪。 雖說能看能讀,但是畢竟沒有私塾出生的漢字底子的我,叫我去給他們這文縐縐的文批寫評,太牽強了吧。怎麼這些死孩子說一套寫一套,說的要比寫的直白易懂得多。 我咬著毛筆思索半天,斟酌著怎麼下筆…… 「皇上回宮!」在全公公嘹亮的美聲伴奏下,我瞥見門口那個此刻最想念的身影。 來得正是時候……放著這個文武雙全的不用簡直是浪費啊。一拍額頭,涎著臉,掛上自認為最嫵媚的笑……迎駕。 「今日……教學不順?」見我如此作態,知我如他,挑高眉關切道。 「非也!本人初戰告捷!」我拍著胸脯道。嘿……太小看你老婆了。 踱步過來,大喇喇坐在方才我坐的椅子上,瞄到案上那幾篇「作文」,他眼中帶著好笑:「那是何事辦砸了?有求于你夫君?」 「孩子們的作文我能看懂卻不會批語,煩請皇上御筆批閱。」對比我的心多了九個竅的他……從來那些裝腔作勢,委婉言辭,旁敲側擊等都是徒勞,最好的方式就是直白。於是,帶著甜蜜的嬌笑我以身附上他的,在他耳畔膩聲道。 花……是明媚的盛夏繁花,如果我眼前有面鏡子我想我此刻笑得象花,是以色媚蜂的花,誘惑了他…… 他那黑如子夜的眸子的中心正起伏著一股我熟悉的情感,是可以燎原的熱情,此刻……也勾引了我…… 「我已批了一下午的加急奏摺,回來還免不了批文,你……怎麼緩解我的辛苦?」見他晶亮的眼閃爍著光,意有所指。 瞅瞅兩邊,示意他旁邊還有宮人們呢。看他今晚興致很高,似乎……今夜……很長?我腆著臉,陡升朵朵氤氳, 「你想到哪兒去了,叫你緩解的是我脖子的酸疼,對,就是上面那裡,捏捏。」他拉過我手到他頸部。 原來……我的笑容一下僵在了臉上,在他後面有一下沒一下機械地給他捏著,死人,剛剛他明明那樣看著我……難道我誤解了他的意思? 這並不嫺熟的手指按摩著他光潔的頸部卻似讓他受用得很,他閡眼享受半晌……輕拍我手示意停止,把我拉到他腿上坐定。 彎起一勾笑,在我耳畔輕道:「上面的酸疼你已經緩解了,待我批完那三篇文,你可得繼續緩解我下面的酸疼啊……我的茉兒。」 憋紅著臉,見他放肆的在我面前狂笑,我瞅瞅兩邊宮人,又不好發作……這人壞起來真可算 ……天字一號壞人! 罷了……誰叫我現在有求於他呢,不過,今夜很漫長,至少我會讓他覺得漫長,長得再有求於我…… 嘿嘿,君子報仇十年未晚,這女人報仇嘛,一夜我都覺得長啊…… §丁酉 康熙二十六年丁酉,夏。 要說前一年有什麼讓我最開心的事情,莫過於我又新得一個貼心的大丫頭了。只是沒有想到被全公公領來報道的新進宮女會是她——額真。選秀時認識的那位正藍旗、蒙族、理藩院員外郎薩克達氏舒薩納之女……薩克達·額真。 她的到來讓我開心十分,但我的身份卻讓她驚訝萬分。 「茉兒……我沒想到你居然是乾清宮一品夫人!這宮裡數乾清宮地位最高,那你豈不是這整個宮廷的第一女官了?」 「沒規沒矩,這裡是什麼地方!要叫夫人或者宛儀!」如今已有嬤嬤氣勢的蘭兒板起了臉教訓起這個不知深淺的新進宮女。 「就叫我宛儀吧,以前她們就這麼叫,我更習慣些。」 「以前?」她狐疑地看我一眼,卻聽得蘭兒在旁邊用鼻子哼了一聲,她再不敢造次多問,拘謹地象我施了一禮,眼睛卻瞥向那威嚴的蘭姑姑。 「蘭兒,她是我選秀時就認識的好朋友,既然現在進了這乾清宮以後我們都是姐妹。」笑眯眯地給蘭兒介紹額真,不然以後以蘭兒很難接受外人的性子,而額真又是個嘴巴厲害的主兒,這兩個人非掐起來不可。 「嗯,奴婢去給宛儀沏茶去。」她應諾了聲,退下了,我知道……蘭兒這就算是接受了這個新人了。 待蘭兒走後,她才算是象又活了過來,恢復了我記憶中那個個性鮮活的少女樣兒,對這乾清宮裡的一切都好奇得不得了。 看她興奮我也跟著開心……這住了十幾年熟得不能再熟的地方原來能使人那麼好奇愉悅。 燁兒……如果她就是你說要送我的神秘禮物……呵呵,我滿意極了! 好快啊,這就又一年了…… 暢春園。 這座前身是明代萬曆年間修建的清華園是在玄燁解決完三藩之亂那年伊始開始改建的。是京城西郊用來「避喧聽政」的第一皇室園林。 這占地九百畝,前後重湖的「禦園」。園中樓臺亭榭一應俱全,園中除了大量從產石名地靈璧、太湖、錦川運來的各種怪石以外,還有柳堤二十裡,名花千萬種,「牡丹以千計,芍藥以萬計」,我雖沒親見過歷史上所謂萬園之園的圓明園,但僅看這暢春園的規模和這「平看香山,俯瞰玉泉」天堂般的山光水色……嗯,就是這個味道,濃濃的江南風情的帝園。 今年春,我們初次搬進了這座玄燁嘴裡提及多次的要給我的「青玉案」。這絲毫不奢華的水鄉風情第一眼就打動了我,這園裡滿眼的具有生命活力的翠綠青紫的比富貴已極的紫禁城的金紅二色更讓人心儀。 「宛儀,您說皇上這次去天壇求雨能成功嗎?」 隨著額真的問話我往窗外望去,雖見不到書屋外那條小溪,但近日的水聲遠遠不若第一次見到那般潺潺……這皇城京畿已經數月未下一滴雨了。 不單單只是京城,見前幾日的地方外官的摺子,直隸、江南、浙江、湖廣、甘肅等省二十七州縣春末以後乾旱無雨災情嚴重。玄燁素食三日後今兒一大早就素服去了天壇祈雨。 穩穩地把三柱點燃的檀香插於這「清溪書屋」外室的小佛堂前,合掌禱告。 「盡人事,聽天意吧。但願皇上誠意感天,祈雨成功。」還能怎麼樣呢……又不是現代文明世界,氣象臺隨時監控天氣,想下點雨就放幾炮。在這個時代關於氣候我能感受到最多的是深深的無奈。每年或旱或澇,不僅僅只是個別省、州、府,有時候受影響的甚至大半個帝國。缺乏現代文明的農業帝國完完全全是靠天吃飯啊……祈禱吧。 「你蘭姑姑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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