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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


  「這帝帷就只住婉儀和皇上兩個主子,婉儀對房間還滿意麼……看還需要些什麼儘管差蘭丫頭來叫奴才。皇上隆恩,開許奴才幾個也住進這帝帷的後面幾個房間,連三位小主都是住這圓幔外面的內城呢。」看他笑意潺潺,話中有話,雖然平日皇帝的寢宮就是我的臥室,但是現在不是深居九重的大內,可是在和各朝廷大臣混居在這小山上的南苑……難道不用避一下嫌麼。

  人的性格、行為方式真的是可以養成的,來這個時空也沒幾年罷,我居然特有職業的自覺。帳外天已轉黑,該是晚膳的時候了,我按照作為一個專業內侍的職業習慣,吩咐內監去傳膳,然後到各房間轉悠一圈看看窗戶有沒有都關上,是的就是窗戶,這帳篷中間是寬大的廳室,可以聚集百十個人開PARTY,皇帝的其他房間依次排在四周,每個房間都有一個可以支開的的換氣用的「窗戶」。

  酉正時分,玄燁裹著一身的秋意匆匆進帳,璀璨的眼睛閃閃放光,身上尤穿著那件行服,帶著些濕氣,靴子還沾得有淅黃的粘土。

  「姑姑,你看燁兒給你弄到什麼來!」從他身後「謔」地拉出兩隻還帶有溫熱的銀狐。

  我睇著桌上那血腥的東西,原來一個多時辰不見他身影,去偷獵這東西去了。

  「正準備進帷,後坡上幾點銀白閃過,我和明珠、曹寅他們幾個追去,我兩箭射去,一邊倒一個。」看他語氣淡淡道來似是形容別人身手一般,不過眉毛高挑,顯出一分地得意。

  「別的幾個侍衛沒獵到獵物?」

  「曹寅見狐狸沒了便和明珠跑山下射中幾隻兔子,現在估計正剝了準備下酒呢,哈哈……來人啊……把這兩隻明珠大人射中的狐狸剝了烹好賞給各位侍衛吃罷,狐皮好生剝下給朕留著。」

  啊……明明是他打的獵物怎麼算在明珠頭上了,我不解地望著他。看他自得地笑著,眯著眼睛悠閒地注視著我,像是欣賞一隻迷路的貓正在三叉路口猜哪條是回家的路一樣,等我自己找出謎底。

  「燁兒不居功自是為了藏精顯拙……顯給……呵……給老虎看呵,老虎最懼怕的就是……」

  「好獵人。」就象多年以來,屬於我們特有的猜謎習慣,他「吱」地一口親吻我的臉,以示謎底答對的嘉獎。

  ***

  幽房曲室,暖閣深沉。

  我直著眼睛,聞著燁兒均勻的呼吸,蜷在這熟悉的懷裡,感受著他胸口的每次高高低低的起伏。嗯,還是這味道,還是這人,還是這般溫暖的懷抱,可是我……失眠!

  幾年來睡在乾清宮那已經久以成習的大床上,倒不覺得,現在我發現我那「戀床」的毛病居然帶到了這個時空。

  不知幾時開始,老天又開始了哭泣,落珠一樣的雨點「咚咚」地敲打在中空的牛皮帳上,就象有人不停地在鼓面上「嘩啦啦」地洗著麻將牌,混合著帳裡的回音,在我耳際來迴響徹。我就象那夜晚的貓兒,隨著夜色的深沉,腦袋越發清醒。

  臥室裡幾個暖爐的炭火正「劈啪」作響,賣力地發出高溫的熱浪,在加上身畔這五行屬火的人兒的溫暖懷抱,一入秋手腳就一直冰涼的我,此刻也感覺熱氣貫穿全身,竟然覺得氣悶。

  偷偷稍離他散發著蘊熱的懷抱,輕輕撥拉下被他的手拉上圍至我脖子的厚厚絨被,啊……沙漠裡久被豔陽炙烤的旅人跳進綠洲湖水一般地……清涼。舒服啊……

  正在享受著短暫的自由,一雙大手橫抱過來,拉過被子又把我裹成了繭子,啊……他醒了?我抬頭斜望著尤自閉著眼睛的他,均勻得呼吸頻率絲毫未改,面色紅潤,神態安詳。明明還是這般睡著的摸樣……

  我再次奮力撥拉,他再次裹緊,似是驚醒了他,惺忪的睡眼半睜,他喃喃著夢話,「姑姑,又踢被子了……」一條腿橫過來沉沉的壓住我準備再次努力的雙腿,在這萬惡的封建社會,無產階級的我的自由革命隨即以象徵著皇權的大腿鎮壓而宣告失敗。

  嚇……燁兒被……被誘姦了?

  似從那鳳凰瑤池上歸來,環珮袞袖,禦香猶猶。

  軟綿綿的我象一個醉酒的玩偶娃娃被人扶起,支開手臂,背後也有人架著我搖搖欲墜往下溜的身子,好幾個人一直在我身前背後忙活著,唔……是在給我穿衣服麼,我不是還在天上的瑤池和燁兒喝仙酒麼……眼皮似有千斤重……

  「唉……罷罷,估計她昨日受了寒,晚上似又發了夢魘,由著她睡罷,你們都不許吵著了她。」耳際飄來他幽幽而又霸氣的聲音,旋即疾走了幾步似已到了門口又掉轉身來,隨風翻擺的衣袂帶來一層涼風。

  「叫下面幾個人伺候著,膳食溫著,弄點清淡的米粥,什麼時候醒什麼時候給上,都記得了麼。另外……醒了即刻叫人來報……」說得快走得也快,邊走邊說是這人的性子。我迷迷糊糊的聽著,今天好象有很重要的事情,他,等不及我了,我也想去呵,但是沉重的眼皮不能睜開絲毫縫隙。又有幾個人過來把剛剛在我身上好不容易套上的衣服脫掉,把我「擺」上了軟綿綿的床鋪。

  一場生拉活拽的拉鋸戰隨即告終,還我安眠……

  「嘟嘟嘟……」地號角聲地震山搖,劃破了我黑沉的睡雲,愜意地嚶嚶醒轉,頭頂上全木制的框架的牛皮帳篷頂躍入眼際,呃……昨天晚上老天爺的牛皮麻將桌,吵得人淩晨時分停雨了才入睡。

  「娘娘醒了,奴婢鶯兒伺候娘娘更衣。」穿著小襖裙的小姑娘,紅撲撲的臉蛋非常討喜。

  「叫我婉儀,你好象不似宮裡這次一起來的?」聲音也如她名字一般如黃鶯歌唱婉轉好聽。

  「我阿瑪是圖海,以前我在禦茶房當值,估計婉儀沒見過我。」她笑嘻嘻地道,「這次我和我弟弟一起來南苑的呢,弟弟東爾加今早已經被曹寅大人選中以後伺候皇上一起『布庫』武習教練呢。今天全公公叫我以後在帝帷伺候婉儀。」

  圖海?印象中也是康熙的一員猛將,最近沒怎麼聽到這個名字在燁兒嘴巴中出現過,估計還不得重用……既然是他女兒也應該是個忠心乖巧的閨女,我看著她的眼光也緩緩轉柔起來。至於布庫……燁兒動作還真快,布庫童子都挑選好了。至於這丫頭今日來我這裡嘛,估計又是會審時度勢的小全子「孝敬」我的了。

  喝了點粥就著清香的林中鮮嫩小菜,真的是小菜呵,比起大內的精緻到極點的油膩膳食,別有風味。「今日的早膳,非常可口啊,皇上早上用過了嗎?」我走出這頂巨大的黃色帷幔,和尾隨著一起的蘭兒、鶯兒邊走邊說道。

  「早膳?婉儀一覺睡到下午,我粥都給你熱了不下三次。」玉蘭委屈地說著,手指著天際那片霞光,叫我分清楚那已是晚霞了。

  嘿嘿……錯把晚霞當朝霞……看天邊晚霞映照著一望無際的草原,夕陽西沉,起伏的地平線上殘留著一抹餘輝,落日尚未全部從地平線上隱去,天地盡頭,懶洋洋的餘輝散映著迷人的晚霞。

  看往山下綿延看不到頭的旌旗飄飄,英武的將士們,穿著盔甲鮮明的戎裝,合著雄壯的號角聲,似打了勝仗班師回朝的凱旋大軍,彪悍、威武、壯麗。

  一小監對著玉蘭耳語幾句,這丫頭笑得詭異道:「皇上請婉儀一會去山腰,那設有篝火宴會,不過吩咐得給婉儀換個行頭。」

  夜幕低垂,秋風掠過林間的松濤,響徹似海,半山腰那片平坦的林地已經燃起巨大的篝火。火光通天,似把這片天也照亮。此時按照王公將士品級以皇帝陛下這邊墊高的地勢為上首圍著那篝火坐成一圈,人多紛雜卻怡然有序。

  熊熊燃燒的篝火旁設一寬大平臺,此刻正有歌舞表演,聽韻律像是哀婉悲壯的蒙古琴,十幾名將士打扮摸樣的舞者正在模仿騎馬的樣式跳出激揚的舞姿。

  比欣賞這充滿陽剛美的舞蹈更吸引我眼球的是那三個女人。玄燁旁邊左2、右1,靠著3位穿著滿族盛裝的宮廷貴婦。說貴婦實在牽強了點,在我看來實是畫著濃妝,堆砌著珠寶梳著宮廷已婚婦女髮式摸樣的女孩罷了。左邊那兩人還明顯不習慣出入如此盛大的宮廷聚會,不習慣成為萬眾矚目的焦點,拿著酒杯的手微微發抖,透露出她們內心的緊張和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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